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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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那天，华月起的很早。
虽然前一晚刚帮着流月城大祭司沈夜处理公务到了深夜，但是今天对她而言是个特殊的日子，所以她还是忍着倦意早早的起身。
再过不久就是神农寿诞，在寿诞前一月沈夜总会把他最信任的几个祭司召集到大殿商量寿诞的相关事宜。流月城族人常年困于城中，饱受地域以及疾病的折磨，每年也只有寿诞那几日才会尽情的开怀享乐，因此身为流月城大祭司的沈夜很看重这个寿诞，同样的，一向勤恳的廉贞祭司华月对此也是不敢怠慢，但这也是表面上的原因。
走出自己的寝殿，华月望向天空，此时天色尚早，她思忖了会后走向沈曦的寝殿。
宫殿入口前的侍女看到华月立即鞠躬行礼，华月点了点头轻声问道：“曦小姐她昨晚睡得可好？可有做噩梦？”侍女也轻声恭敬地回复道：“禀廉贞祭司，昨晚曦小姐被大祭司哄睡着了后，一直到现在睡得都很安稳。”闻言华月露出一丝微笑，往寝殿看了一眼然后和平时一样的嘱咐侍女：“那你们继续小心看护着曦小姐，一旦有任何异状就来禀告我或者紫微尊上，知道吗？”“遵命”侍女应道。
出了宫殿，华月便缓步走到大殿，刚走进却未想殿中竟已有来者，华月有点惊讶。
“谢衣？”
闻言，一直垂首思考的清俊男子闻言回眸一笑：“廉贞祭司，早啊。”
华月笑着摇摇头走上前去：“都说了，私下的时候不必这么称呼我。今日为何来得如此之早？”
流月城破军祭司谢衣浅笑着叹了口气：“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只好早早起来赶来这里。”
“依我看哪，定是你昨晚研究偃甲太入迷，等结束的时候发现已经天亮,因此才索性不睡了赶过来。”华月笑着揶揄道，闻言谢衣笑容中掺杂了些被拆穿后的狡黠：“看来这流月城中是没有什么事情是能瞒的了阿月你，真不愧是廉贞祭司。”
“偃甲这方面我不是很懂，但我知道你和阿夜一直在研究着破界之法。专注研究是好事，但是也要注意身体别乱来。”揶揄过后，华月微笑着嘱咐道“昨晚阿夜还和我抱怨，说你太容易投入，就怕你搞坏身子。”
“嗯，多谢关心。”谢衣笑着点点头，但下一秒也露出些许不满：“师父也向来小题大做，我再投入顾不上身体也比不上他成日忙着族中大小事务那样辛劳。我还想着，改日有机会制作一个能消除疲劳的偃甲给师傅。”
“噗，我觉得到时候即使阿夜看着开心，也会觉得你拐弯抹角说他年事已高~”
“你们两个兴致颇高啊，大清早的聚在一起编排本座么？”冷峻的声音响起打断两人的对话，闻言华月和谢衣迅速站到一边行礼：“参加紫微尊上/大祭司大人。”
沈夜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坐下，用手撑着下颚挑眉看着面前两个老神在在的人：“你们两个，还没回答本座的问题。”
华月一本正经的再次行礼：“尊上息怒，属下怎敢私下编排尊上的不是？”谢衣也一脸无辜：“廉贞祭司说的是，属下和廉贞祭司只是担忧大祭司太过忙于公务而不注重身体。”
“好了，现在这个场合你们两个也别装成这样了。特别是谢衣，平日里你在我面前整天嬉皮笑脸的，现在一本正经是想膈应为师么？”
“弟子不敢~”谢衣笑嘻嘻的再次行了礼，看谢衣如此沈夜嘴角也隐约有了丝笑意。
“一般阿夜到了，基本上就代表着召集的时间已经过了，瞳——还是老样子吗？”华月抱起臂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却未想此言刚落，身后便传来了熟悉的清冷声音：“阿月此言差矣，我不是按时前来了么。”华月回首的还带着惊喜的微笑，在看到眼前之景时，笑容凝结在了脸上。
一只棕色的偃甲鸟在大殿中扑闪着翅膀，而那专属于瞳的淡定的声音就是从中发出。
在略微僵硬着的华月以及大概是在忍笑的谢衣身边环绕着飞了会，接着偃甲鸟径直飞到沈夜椅子的扶手上，扑闪着翅膀：“属下参见大祭司。”
沈夜瞥了一眼偃甲鸟沉默了会，然后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既然人来齐了，那就开始吧。”
（二）
“你们也知道，再过一月又是神农寿诞，流程什么的基本上和以前一样，唯一需要商讨的就是寿诞高潮时的表演。你们几人有什么想法？”
偃甲鸟瞳扑闪着翅膀：“让属下把近些日子的一些试验成果拿出来展示一下如何？”
闻言沈夜深深地蹙眉看向偃甲鸟：“你说的是认真的？”
“嗯。请大祭司放心，最为私密的几项试验我是不会拿出来的。”偃甲鸟继续扑扇。
“驳回。”
“哦。”偃甲鸟不扑闪了。
“月儿你呢，你有什么想法吗？”叹了口气放弃了与瞳交流的沈夜，抬首看向华月问道。华月有些迟疑：“阿夜你要知道，我不是不能演奏箜篌，只是以前的寿诞我演奏的次数太多了，想必族人们也快听厌了。若是可以这次还是想一些新的节目才好。不过，我目前都还没有想到什么好的点子——”说着华月脸上笼上一层愁云。
“阿月何必自责，以前的每次寿诞都能顺利进行都是亏了阿月，说到底其实倒是我和瞳在这方面太依赖你了。”见华月内疚，谢衣在一旁微笑着安慰道，就连偃甲鸟瞳也飞过来在华月面前大概是在表达安慰之情的扑闪着翅膀。沈夜也接着说道：“谢衣言之有理，想来平时你的鬼点子也最多，既然以往都是让月儿操劳，索性这次节目就由你来想吧。”
这次轮到谢衣愣了，本来脸上风轻云淡的笑容也瞬间凝滞大概是他压根没想到沈夜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有些慌乱：“这，这，师、师尊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弟子满心满意都在偃甲上，这一时间我又能想出来什么呢？”
“想不出来就慢慢想，反正今日左右也无事，况且你身为弟子……不该分担为师的忧劳么？”故意拉长了弟子一词，沈夜饶有兴味的看着更加手足无措的谢衣。
谢衣败在这目光下，无奈行礼道：“弟子遵命……”
“噗！”华月忍不住笑出声来，偃甲鸟里也似乎传出了瞳的轻笑。
就在这气氛大好之时，一位侍女匆忙进入殿内行礼然后焦急的说道：“禀告大祭司和廉贞祭司，曦小姐刚才好好的突然哭了起来，属下怎么哄都哄不住。”
“什么！”沈夜立即从座椅上站起，快速走向侍女。
其他人也是大惊，华月上前蹙眉问道：“早上我去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你们是怎么照顾曦小姐的？！”
侍女惊慌跪下道：“廉贞祭司恕罪，一开始曦小姐醒来一直很乖并未哭闹，就刚刚突然就哭起来了。属下、属下也不知情啊！”
华月知道小曦身边由她精心挑选的侍女是不可能出错的，以前因为那件事……每三天小曦总会哭闹一次。可今天明明只是第二天……
“好了，我这就过去，大概和往常一样小曦也是想见我了。”沈夜说着就要赶过去，闻言侍女迟疑的说道：“可是这次曦小姐一直嚷着要廉贞祭司……”
话音刚落，华月便敏感发现沈夜微不可见的僵硬了一下，这也难怪，每次小曦醒来哭闹无一例外都是要哥哥，没想到这次……虽然自己也同样吃惊但她还是走到沈夜身边轻声安抚道：“阿夜，我们还是一起过去看看吧。”
“嗯……”
看着眼前的场景，谢衣抱臂想了会又与瞳交流了一下，然后带着偃甲鸟也跟着沈夜一行去了沈曦那。
（三）
刚到沈曦寝殿门口处，华月便听到沈曦的哭声以及侍女们七上八下哄沈曦的声音：“曦小姐，属下给你讲故事好不好？”“曦小姐，属下变法术给你看吧？”“曦小姐，属下——”在其中还夹杂着沈曦软糯却带有哭腔的话语：“呜……我……我要见……华月姐姐……呜呜……”
听到沈曦这一句，一只脚已经迈进寝殿的沈夜就那样停在了门口，看着沈夜如此华月有些无奈却也理解沈夜的举动：这大概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小曦哭着但没说要哥哥的一次吧……虽然有时候小曦记忆的第一天也只认得自己……打击很大啊，阿夜……
华月看了眼表面上貌似没有什么感情波动实际上有些微微颤抖的沈夜，轻叹口气走向沈曦，路过沈夜时动作微不可见的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以示安慰。等到了哭泣的沈曦跟前，华月换上温柔亲切的笑容蹲下身子仰首看向沈曦唤道：“小曦，华月姐姐来了哦~”闻言，沈曦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看清面前的华月后抽泣一声扑进华月怀里：“华月姐姐，华月姐姐，呜呜……”华月一边轻抚沈曦的背轻声安抚她，一边用眼神示意一旁焦头烂额的侍女退下。
待沈曦稍微平复了后华月一边帮沈曦拭着泪一边轻柔的问道：“小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沈曦啜泣着指向身后的床“娃娃……呜……”
“娃娃？”华月抱起沈曦，来到床边才发现小曦指的是自己送给小曦的兔子娃娃，细看，娃娃的脖颈处线松裂了不少棉絮都跑了出来，原本可爱的娃娃如今看起来就有些瘪瘪的。
“都是我……是我平时总是抱着它……呜……它才坏掉的……呜呜……明明是华月姐姐送给我的……呜……珍贵的礼物呜呜……华月姐姐对不起……呜呜呜……”说着沈曦又哭了起来，闻言，华月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沈曦一心要找她了，这样想着心中顿时柔软起来，她轻声哄道：“小曦乖~不哭，姐姐等会就帮你把娃娃补好，姐姐这次加上法术，保证娃娃再也不会坏了，好吗？”沈曦眨着满是水雾的大眼睛看向华月，小声问道：“华月姐姐不生气吗？
”华月接过一旁不知何时走进来的谢衣递过来的绢布，轻柔的擦着小曦的眼泪：“傻小曦，你这么喜欢华月姐姐送你的东西，华月姐姐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一旁的谢衣也凑过来微笑着柔声道：“是啊是啊，我看着都好嫉妒呢，我送给你的偃甲玩具都没看到小曦这么喜欢。”说着还佯作生气的样子。偃甲鸟瞳也飞了过来扑扇翅膀：“小曦，今天瞳叔叔可以用这个姿态陪你玩。”闻言华月和谢衣都默默地撇开脸，同时沈曦也破涕为笑。
“咳！——”在门口驻足了好一会的沈夜轻咳一声，沈曦听到后瞬间扬起脸到处找声音的主人在看到沈夜后惊喜的唤道：“哥哥~”
“呵，终于按捺不住了。”瞳略带笑意地轻声说了一句，一旁的谢衣也不禁用衣袖掩住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华月了然的一笑，放下沈曦帮她理了理衣服在她耳边轻声道：“今天小曦没有第一时间找哥哥，你哥哥他有点伤心呢，小曦快去安慰安慰他吧。”沈曦嗯了一声后就一路小跑奔向沈夜，沈夜也蹲下身子张开双臂抱起了沈曦。
沈曦趴在沈夜肩上软软的说道：“哥哥哥哥，你也来看小曦了呀~”沈夜一边露出温柔的微笑一边抚摸着沈曦的长发：“嗯，不过，今天哥哥算是不请自来了。小曦……是不是觉得哥哥烦了？”说着笑容就有一丝不自然。闻言沈曦急忙抬起头看着沈夜道：“才不是呢！小曦永远~永远都不会觉得哥哥烦的！如果可以的话，小曦真想时时刻刻和哥哥在一起！”说着说着沈曦声音低了下去，露出几丝寂寞“可是小曦知道，哥哥现在很厉害，每天都有很多很多要紧的事情。小曦不想打扰哥哥，一直都忍着寂寞……幸好华月姐姐送给我娃娃，每当小曦想哥哥了，小曦就会和娃娃说话，这样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听着沈曦的话，沈夜一怔然后抱紧了沈曦：“小曦真乖……哥哥以后……会抽更多的时间来陪小曦的。”
华月走近这对兄妹，微笑着扬起脸将补好的兔子娃娃递给沈曦：“小曦你看，娃娃已经补好了哦。这次姐姐下了术法，绝对不会再坏了。”沈曦开心的接过娃娃，对华月甜甜一笑：“谢谢华月姐姐~小曦好喜欢华月姐姐~~”“咳！那什么，哥哥和华月姐姐小曦更喜欢哪一个？”
沈夜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华月不禁好笑的看着他。沈曦皱着眉头想了会，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华月：“华月姐姐不好意思，小曦，小曦还是最喜欢哥哥……”华月笑着摸摸沈曦的头：“姐姐还是和原来一样的喜欢小曦，不会像某个人一样乱吃醋的。”说着似笑非笑的看向隐约露出满足微笑沈夜，沈夜忙撇开脸，却又看到因为忍笑而颤抖的谢衣。【沈夜：= =
大概也是因为今天情绪波动太大，沈曦在沈夜肩上趴着趴着就睡着了，沈夜走到沈曦床边将抱着兔子娃娃沈曦轻柔的放在床上，然后又轻柔的拨开了黏在沈曦脸上的散发，这才走出寝殿。华月又对侍女小声的嘱咐了几句转过身却发现谢衣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抱着兔子娃娃熟睡的沈曦，她上前拍了拍谢衣，谢衣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丝歉然的笑容这才和华月一起离开了沈曦的寝殿。
（四）
众人又回到议事大殿，沈夜坐在椅子上有些疲惫的撑着头道：“今天因为小曦的事，麻烦你们了……时候不早了，这样吧，改天再讨论神农寿诞的事情。”
谢衣上前一步微笑道：“师尊不必担忧，弟子已经想好庆祝的表演了。”
“哦？”沈夜不禁挑起眉“是什么？说来听听。”
谢衣微笑着摇摇头：“目前还是秘密，还请师尊放心将这件事交给弟子，弟子定会不负师尊期待。”沈夜静静地看了胸有成竹的谢衣一会，叹了口气：“好吧，那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你和月儿商量吧，那今天就散了吧。”
“属下/弟子，恭送大祭司/师尊。”
待沈夜离开后，华月有些好奇的问道：“你究竟想到了什么？”瞳扑闪着翅膀也表示了疑惑。
谢衣狡黠一笑。
“这次不如我们一起给师尊个惊喜如何？”
（五）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
寿诞前几日——
“谢衣，离神农寿诞已经没几日了，怎么，你还不打算告诉为师你究竟想了什么鬼点子吗？”沈夜在一边翻看着谢衣呈上来的偃甲研究相关的书帛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谢衣一本正经的说道：“师尊既然已经交给弟子了，就应该相信弟子才是。”沈夜瞥了眼气定神闲的谢衣，哼了一声：“好，为师信你。不过你要想清楚了，神农寿诞非同小可……如果你搞砸了，即使你是本座的弟子，本座身为流月城大祭司也会严惩不贷。”
“师尊放心，还请拭目以待。”
刚离开了沈夜处，谢衣便拿出一直偃甲鸟问道：“阿月，你那边进展如何？”偃甲鸟里传出了华月欣喜的声音：“一切顺利，谢衣，你的点子真不错。小曦好可爱~”
“哈哈，能让阿月你这么说看来是真的很不错了。我们都继续加油吧，争取那天让师尊也好好惊讶一番。瞳那边也没问题吧？”
“嗯，这次瞳的兴趣也是难得的高~”
“很好，那么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六）
神农寿诞当日——整个流月城都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之中。流月城的城民每家每户都张灯结彩，走亲访友，整个城里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沈夜站在流月城最高处俯瞰着城中其乐融融的景象，嘴角不经意间也扬起一丝弧度。
“尊上，寿诞庆典即将开始，请速速前往就座吧。”不知何时华月来到沈夜身后轻声提醒道。
沈夜转过身子微微侧头略带笑意的盯着华月道：“心情不错？看来和谢衣折腾寿诞玩的挺开心啊。”
华月努力抑制住忍不住上扬的唇角，毕恭毕敬道：“尊上还是不要再拖延了，大伙都等着您呢。”
“呵，我——拭目以待。”
“尊上放心，属下等人一定不会让尊上失望的~”
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沈夜听得出来，华月言语中一直在忍着笑意。
他也知道谢衣一定是想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点子，并且这个点子一定程度上估计也针对了他。但是他实在是想不出如今还能有什么事情能撼动他。表面上他依然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但他不得不承认心里竟然有些淡淡的忐忑。
这股淡淡的情绪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以至于看到身为主持在台上发言的谢衣那一贯温柔的笑容都觉得有丝不怀好意。
“接下来就是本次寿诞的重头表演，由沈曦小姐带来的舞蹈！请大家欣赏！”
沈夜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接着在伴随着华月的箜篌声以及瞳特有的亮蛊照耀中，沈夜看到了打扮成兔子的沈曦。
沈夜觉得那一瞬间他的脑中似乎停止了思考。
（七）
等到整顿好寿诞结束后的事宜已是深夜，当华月回到自己的寝殿时已是明月高升，她温柔的微笑着将兔子服收好，一想起今天沈曦的舞蹈不禁笑的更加温柔。突然敲门的声音响起：“阿月，睡了吗？”“谢衣？我还没睡。”说着华月开了门，露出谢衣温和的笑容。“有什么事吗？”谢衣笑着眨眨眼：“师尊请我们厅后月下饮酒，去不去？”华月一愣，然后开心的说道：“去~”
所谓厅后就是一处很僻静的空旷场所，抬首便是天空，周围也尽是些葱茏的树木，沈夜一直把这当做一处喝酒消遣之地。除了他们几人外，别人没有资格踏足。
“瞳？你已经来了？”华月一到便发现了坐在轮椅上仰首静静赏月的独眼男子。瞳闻言回首淡然一笑：“嗯，阿夜去哄小曦睡觉了，等会也会把酒拿过来。你们找地方坐吧。”
华月和谢衣在台阶上找到了各自的位子坐下，两人中间特意留出了一个人的位置。
“话说谢衣，阿夜看了今天小曦的舞蹈有和你说什么吗？”一坐下，华月就有些迫不及待问道。
谢衣皱眉思索了：“嗯~~小曦不是一表演结束师尊就过去抱她了吗？路过我的时候他‘哼！’的一声而已，没什么别的表示。刚才也是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的让我喊你一起过来。”
“噗嗤！”华月笑出声“阿夜还是这么死要面子，小曦今天真的特别可爱，我都移不开眼了，更何况他。”
瞳也悠闲地插了句：“我仔细观察过，大祭司在看到小曦出来后的姿势一直保持到小曦舞蹈的结束。”
“哈哈哈哈哈哈哈！”闻言谢衣和华月都忍不住大笑出声。
“你们几个，本座还没同你们好好算这笔账，你们自己倒是开心得很——嗯？”沈夜带着两坛酒，挑着眉俯视着笑的前仰后合的某几人。谢衣和华月很自觉地站起来行礼忍着笑道：“属下/弟子，参加，噗，大祭司/师尊。”
瞳稍微弯了弯身子：“属下也参见大祭司。”
“哼。”沈夜冷冷一哼放下酒，径自坐在了华月与谢衣中间，行完礼的两人也相继坐下。谢衣笑嘻嘻的探头看向沈夜问道：“师尊只带了两坛，会不会不够喝？”“也不想想你自己都干了什么事，还想多喝酒？”沈夜拆着酒封，看都不看谢衣。谢衣撇撇嘴：“可是今天族人们的反响特别好啊，大家都特别喜欢小曦的舞蹈~若是只有师尊一人不满意的话，不能说弟子做的不好啊~”华月也笑盈盈的插话道：“而且，阿夜你也并非是‘不满意’吧。”
眼角微微抽搐了下，沈夜默不作声的倒好四碗酒，谢衣很自觉地拿起一碗站起身递给了瞳。在华月和谢衣要拿自己的酒时沈夜悠然道：“慢着，我有允许你们喝吗？”
“那阿夜你究竟要如何？做人不能这么死要面子。”华月蹙起眉不满道。
沈夜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自己端起一碗酒抿了一口，这像是一种信号，华月和谢衣相视一眼也端起了酒。
“哈！这不是师尊的珍藏【忆月】吗！口感果然不同凡响，也难怪师尊只带了两坛~”谢衣喝了一口后，就惊喜的喊道。
沈夜哼了一声：“忆月后劲极大，你酒量尚不及月儿，我看半坛你就够受了。”接着他就听到华月惊讶的声音：“谢衣，都说了后劲大，你别喝这么快啊！”
仰头喝完一碗的谢衣，白皙的脸颊上已有了明显的红晕，他笑道：“因为今天实在是很开心啊，我已经很久没看到师尊这么开心了。所以我也很开心！”
这次沈夜没有否认，只是默默地也将自己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他仰首看向夜空中的那轮明月，就那么静静的注视着。谢衣拿过酒坛，帮沈夜倒满。
“谢衣。”冷不丁沈夜突然唤道。
“嗯？师尊何事？”谢衣保持着倒酒的姿势，一回头正好与沈夜视线相撞，感觉到了沈夜眼中明显的笑意。
“吟一首诗来听听。”
“唉？”谢衣一愣，放下酒坛站起身，抬头看了看皎洁的明月，又看了看垂眸噙着一丝微笑喝着酒的沈夜，他脑中自然而然的浮起一些词句。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白云一片去悠悠，春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吟到这一句，谢衣再度回首凝视着沈夜，缓缓道出下一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然后，便没再说下去。
沈夜也对上他的目光，轻笑着问道：“怎么不再说下去？”
谢衣脸颊泛红有些歉然的说道：“难得师尊让我吟诗，不过，脑子有点糊了，下面的句子想不起来了。”说着还傻笑了一下。
“噗！”华月掩唇轻笑，瞳也扬起嘴角。
待谢衣摇摇晃晃的坐下，沈夜又喝了一口酒望向明月。
“今天——族人很开心，就连沧溟都被感染也看着气色好了不少，辛苦你们了。这些年，即便是在流月城这样的环境之下，能有你们陪伴，我也……很满足。只求上天垂怜能早些让我们找到破界之法，能让族人们早日得到解脱……”
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华月却听得想要落泪。
自从当了大祭司以后，阿夜他也只有神农寿诞之时才会尽情开怀一次。这才是她一直以来对神农寿诞尽心尽责的真实原因。
她是专属于他的傀儡，但是他却给了她人该有的一切，她也只求，这张虽然早已是冷峻男子的脸上还能够让她看出往昔那个恣意少年的……模样。
月之往事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