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Act.10 无声潮汐 ...
-
姜梓鸢这一个礼拜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不，水深火热这个词语也许还不足以形容她所经历的，一想到回家又要看到郭嘉揪着楚轩掐架、尊因为睡着火焰不小心烧穿地板、西索和背后灵一样跟着她满屋子乱逛，姜梓鸢就忍不住停下脚步，不想回自己的房子去了。
“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你们必须搬出去，住哪儿？自己想办法！”风流斯文的郭军师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强硬，“屋子小，供不起这么多大神，麻烦你告诉他们，带上你们的东西，尽早，搬出去！”
刚进家门就听见郭嘉隐含怒意的声音，姜梓鸢急急忙忙换了鞋子，跑进客厅娴熟地劝架，“别生气别生气，楚轩他有数的，那个反应堆肯定不会爆炸的，是不是啊楚轩？”她回头朝站在转角的衬衣青年使眼色，对方不紧不慢地推了推眼镜，点头道：“理论上是不会，我只需要它产生很少的能量支持东皇钟的基础运作……”
“我管你理论上实际上……”郭嘉难得地想掳袖子打人，这厮太过分了，要不是他无意间发现，这家伙还不得在家里造个原子弹出来？根本不管不顾其他人的安危！他被姜梓鸢扯紧了衣服下摆，暂时回归的理智强迫他深吸几口气，“好，这个暂且不提，就说这个，”他指指墙上的裂纹，再指指地板上的破损，手都在发颤，“你和他们再待下去，这屋子还能住人？”
姜梓鸢身上觉醒的领域毫无攻击性，目前已知的功能大概是平心静气，总之对长期濒临暴走的第三王权者而言是镇静剂般的存在，待在姜梓鸢身边，赤之王可以进入短时间的无噩梦休憩状态，不过这也有个弊端，在进入深度睡眠的同时，不自觉外溢的能量很可能对周围——比如蠢兔子家的倒霉地板——造成无意的破坏。
如果不是语言不通，郭嘉第一个应该会去找周防先生谈的，但是由于上周三阴差阳错见到了楚轩实验的过程，被震惊到的奉孝大人当天晚上就和楚轩为住所安全问题争论了一宿。
“这是梓鸢的家啊！你们把这当什么了？旅社？快捷酒店？”郭嘉的呼吸有点急促，他身边的小姑娘急坏了，强拉着他坐下，又是递水又是拍背，“好了好了，缓一缓，明天你还有六节古代战略学，备好课了吗？”
在她身边，再负面的情绪都会很快得到舒缓，进而心情得到平复，郭嘉闭了会眼，总算恢复到往日沉静理智的状态，他正想对姜梓鸢说教两句，忽然视线一错，黑沉沉的瞳瞪向她右后方的金眸男人，他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忍无可忍地沉声怒道：“离、她、远、点！
对于西索而言，可以被动抵消他恶意的念的姜梓鸢是个很有趣的存在，反正他现在没有办法找失眠严重整天走神的龙虾先生打架，逗着软毛小动物玩玩也不错，于是苦恼于怎样调和郭楚关系的小姑娘又要时不时受到来自魔术师的惊吓。
比如说今天被出浴的西索大人惊艳到跌倒，明天被覆盖了轻薄的假象的作业本欺骗、做了两个小时数字错误的数学习题，后天被伸缩自如的爱固定住手脚、然后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带着跳华尔兹什么的……姜梓鸢真心觉得自己原本就不怎么强大的小心脏已经停跳好几次了。
“要不……你们去找个工作吧？”小姑娘不忍心看自家军师怒极攻心的样子，连忙拽着他坐到远离西索的位置，回头看着另外三人建议道：“我觉得，你们大概是太闲了，找点事情做做会好很多吧？而且……要郭嘉一个人赚钱养大家，他很累的。”
找点事转移下注意力？这个提议听起来似乎还不错。众人达成共识后，楚轩提出由郭嘉为周防和西索开授汉语言基础及现代社会行为学的小课，自己负责伪造身份证明、□□等存在信息，姜梓鸢则被派了个在附近租房的小任务。
凭借着强大的记忆力及惊人的理解能力，超能力二人组历时两个月，完美地超额达成了教学目标。
新技能，“伪装普通人”，get√
成功将赤之王和扑克小丑打包赶出家的奉孝先生功德圆满，拍拍手关上门，回到客厅，看见淡定地坐在电脑前上网的年轻男人，“楚轩，”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又拿了个苹果抛过去，“你什么时候搬出去？”
对方接过苹果，盯着青色的果皮看了半晌，视线转向郭嘉道：“我的实验没完成，在此期间如果能量堆崩解，即使我搬到隔壁也毫无意义。”
“不找份事做做吗？”姜姑娘端着芋头苹果西米露走过来，小心地捧到郭嘉手里，好奇地抬眼看他。
楚轩随意地摆弄了一会电脑，打开某个页面，示意姜梓鸢过来看，亮瞎人的九位数余额唬得小姑娘傻了，她晕乎乎地问道：“你这是什么工作，赚这么多？”
“绕开口令而已。”推眼镜。
姜梓鸢咀嚼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表情顿时一僵，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黑了人家的账户？”
仿佛是为了证实她的问题一般，楚大校又接连开了几个大额存款的账号页面，天文数字大到让好公民姜小鸢都快吓尿了，她哆哆嗦嗦地把360浏览器直接给关了，面如土色道：“大、大、大校，这是违法的你、你知道的吧？”
“匿名无认证账号，一次性存入，还有一些指向性很明确的信息，总之不是来路正当的干净资产。这笔资金是用来推动科学发展、人类进步，还是转化成脂肪、激素和某些分泌物，决定权在你，我不在意。”
姜梓鸢简直要给楚大校冷艳高贵的口吻跪下了，“大校，楚大王，女王大人！”如果不是被郭嘉拉着，绝望的小市民都恨不能去抱住楚轩大腿了，“你在我家旧电饭煲里做反应堆我再也不阻止你了，求求你搞点正经的副业吧！当黑客太特么不靠谱了，而且有损你光辉形象啊！”
楚轩瞥了她一眼，神色平静无比，但小姑娘发誓她绝对从那个眼神里读出了可以具现化的嘲讽，翻译过来大概就是类似于“凡人的智慧”或者“真是愚蠢啊”之类的。
郁闷归郁闷，但小姑娘还是很坚持原则的，直到楚大校被她说服改行去炒股，她这才放下心。黑眸深邃的郭病号怜悯地摸摸她的头发，这傻孩子，都看不出来楚轩逗她玩的吗？
凭借着楚叮当出品的高端洋气美帝某名校学历证明，再加上外国友人这一层无懈可击的伪装，周防先生和西索没花多久时间就找到了待遇不错的工作，不过让姜梓鸢不太高兴的是，两个人都不肯告诉她他们在哪儿上班。
小姑娘虽然尝试过偷偷摸摸跟踪一下慵懒的王权者，但才过了一条街就被尊哥揪住送回家去了，西索倒是不会抓她，但她也没胆子单独去跟着那个时不时飚杀气的变态。
既然没人肯告诉她，姜梓鸢只能一个人乱猜了，她和郭嘉说过一次自己的推断，结果在喝养生汤的中年帅哥非常没形象的喷笑出来，到现在郭嘉回想起自家小姑娘认真严肃的神情还会忍俊不禁——
“像西索那样没节操的家伙，技能点显然都加在夜店公关这个职业上了，工资又高，也不需要什么专业对口，脸好身材好就行了，而且他不是经常上夜班吗？我就算没真相肯定也很接近了！尊的话我很放心的，肯定不会做什么乱七八糟的工作，不过说起来我觉得最适合尊的职业是□□老大、呜~郭嘉你打我做什……啊啊啊尊哥我随口说说而已的QAQ”
一想起蠢兔子抬头看见周防时那个被雷劈了的表情，郭嘉就忍不住想笑，她实在是太没自觉了，他其实都已经轻咳了两声提醒她了，可她的反应居然是给他拍拍背，然后继续自信地进行着自己的话题。
话说回来，今天梓鸢怎么还没到家？郭嘉看了眼墙面的挂钟，时针已经快要指到数字7上，一整天都没有收到她的短信，早上出门的时候也没听她说今天有什么课后活动，难道是在路上耽搁了？他摩挲了一下口袋里的手机，犹豫了片刻，决定先去准备晚饭，等到七点半还没消息的话，再给她打电话吧。
“喂？郭嘉？有人吗？喂？……”
“快接电话啊！楚轩到底在干什么！……”
急躁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安。
“怎么回事……喂？接电话吧……郭嘉接电话好不好……”
已经安静太久了，她的嗓音带上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轻颤。
“不要这样啊……尊、尊……呜……”
“拜托了，谁都好，接电话啊……谁都可以……谁都可以……”
带着哭腔的声音细弱而颤抖，在周围的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阴沉而焦热的灰色雾霭弥漫犹如梦魇的吐息，贪婪地环抱住蜷缩在讲台下的少女，轻柔却冷酷地阻隔了光与温度。右手无力地垂落，手机滑落在地，她恐惧地捂紧了自己的嘴，开始无声地颤栗抽泣，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
郭嘉挂断电话，眉宇间尽是无奈，一直是正在通话中，这个小家伙，电话不接，短信不回，都快八点了。他摸了摸桌上冷掉的杯盘，不放心地再度摸出手机拨号。
一片黑暗中手机屏幕突然亮起的荧光点亮了少女泪眼中的希望，她飞快地捧起手机，看到来电者姓名的时候忍不住哭出了声，按下接听键，她颤抖而欣喜的声音里带着雏鸟般的泣音，“郭嘉你快来学校接我……”
光线像是突然被浓雾过滤了一般，世界顿时昏暗起来，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焚烧味道。
束着墨绿发带的男人叹了口气，接通了电话却不说话，也不知道她在闹什么。
“喂？郭嘉？喂？”手机中传来被挂断后的忙音，她不死心地回拨过去，长久的嘟嘟声后自动断线。
全身克制不住地发抖，她维持着接听手机的姿势低下头，蜷缩起身，手机屏幕亮了一会便自动暗下去，黑暗中只听见少女短促压抑的呼吸声，泪水彻底模糊了视线，她颤栗着将手机按到心口的位置，仿佛那是她全部的支撑与寄托。
郭嘉揉揉眉心，锁上手机屏幕将它丢到餐桌上，接着走进客厅打开了电视。
一片寂静中，尖锐的空袭警报声骤然响起，姜梓鸢猛然抬起头，心跳声因为极度恐惧而无限放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Act.10 无声潮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