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晋长安

48、 站队（1）

　　“本王应旨进京，还请林先生行个方便！”

　　林先生颔首道：“那是自然！”

　　“林先生带着这么多人一路追赶，倒叫本王惶恐？”

　　“江湖之事，王爷也有兴趣沾指么？”

　　“本王一直生活在淮南，安于现状，对中原之事不甚了解，更不想介入其中！”

　　林先生抬头，见刘安恳切，不像在说谎，顿了顿才道：“既然如此，我与李华二人的恩怨还请王爷不要插手为好。”威严中带有警告的语气。

　　刘安松口一笑：“那是自然，只是……”

　　林先生目光一动，落在刘安脸上，脸色沉了下来：“只是什么？”

　　刘安为难道：“只是趁着这对师兄弟颠鸾倒凤之时，偷了他们的一样东西，或许林先生会兴趣？”

　　林先生目光小有波动，刘安依然扑捉到了里面的一丝兴奋。

　　“是什么？”林先生果然接口。

　　“尸体！”

　　林先生手中拔弄的珠串缰了一下，又稍无声息的转动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这些尸体对林先生有何用，但是我知道这一路上李华师兄弟无比重视，林先生既是他们的故人，我想对于阁下应该有所裨益吧！”

　　林先生优雅笑笑：“如此在下要谢谢王爷啦！”

　　一个雍容华贵再加上轻佻气度，让人很讨厌，刘安在笑。

　　林先生轻轻咂舌，温和道：“我的叔伯们糟人暗算，这些人就连尸体也不放过，一并掳了去，我们一路追赶，都不得手，好在有王爷出手，这几位老者的遗体可以回归本家，在下感激不尽。”

　　刘安知这林先生话说得漂亮，只凭李华二人现在的实力，林先生将其逮住，还不是迟早的事儿，刘安实则是告诉林生先：如今这些筹码在我刘安手里，我刘安是谁，早早的报了身份，进宫面圣的准南王刘安。

　　林先生如何不知，但是他认为还没有到撕破脸的时候，毕竟他不想惹这刘安这个麻烦。刘安不动声色，正了正身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如此这江湖正风气，才能和平，不是么？”

　　林先生点头，笑得有点儿缰硬：“在下授教了，不知在下何时才能见到他们？”

　　刘安一笑：“请，茶肆！”

　　林先生很有修养的朝刘安点点头，挑起窗帘，吩咐道：“木先生，传令下去，所有人调头，回茶肆！”

　　木先生听到这人指令，脸微有变色，看了一眼坐得笔直的刘安，他还是很听话的说了声：“是！”

　　“我还是坐我自己的马车吧！”刘安这话有点儿征求林先生意见的味道。

　　林先生撩撩衣裾，挽留道：“今日有幸与王爷结交，定当与要王爷痛饮几杯！”

　　刘安苦笑：“如此甚好！”

　　队伍往回敢，一路似狂风席卷大地，尘土风扬，乌鹊惊扑，落花惨零。

　　这一路上，刘安与林先生浅斟低酌，各怀着心思，三巡过后，林先生接到一个信息，“与前往梨山这条路的黑衣人失去了联系。”

　　林先生右手中的酒因为身了一抖，洒出来好几滴，刘安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在下讲个故事给王爷解闷？”林先生放下酒杯，眯着眼看着刘安。

　　看着林先生饶有意味的目光，刘安心下袒然，淡淡一笑：“洗耳恭听！”

　　林先生纤细的手指，摩挲着精致的桌几，一缕薄薄的阳光正好漏在桌几上，一圈圈明亮的光辉在空气中荡漾着。

　　“一个木匠，取了四房太太，生了四个儿子，一心想把手艺传给最疼爱的小老婆所生的儿子，可是按祖上的规矩只能传给正室所出的孩子，剩下的几个老婆知道这个木匠的想法后，各显神通，想尽办法打乱工匠的计划，三房太太，知不得木匠喜爱，留在这个家不会有出路，便早早的与邻居家的买木屐的珠胎暗结，这事终于被人发现在了，也顿不得孩子，一夜间逃得不无影无踪。后来，工匠才知道自己娶的几房太太都不是省油的灯，大太太连同小姑子，许以利益，站在同一站线，二太太的娘家也是木匠，将工匠的生意牢牢掌控在手里，四太太是个会撒娇魅惑的主儿，把木匠迷的神魂颠倒，但又不得不顾极其他几房太太势力，就这样，这手艺一直传下不去，胶着不下，突然有一天，木匠的一个侄子回来了，在外做生意发了财，几位太太都想拉拢他侄子，成为自己有力的筹码。林先生的故事也快讲完了，他突然似在自言自语：“不知道木匠的侄子会与谁联成一线？”

　　刘安一听直吐糟：这是什么跟什么嘛？怎么一会儿又讲起宅斗剧了，刘安笑颜逐开，打趣道：“这个祖宗定下的规矩很憋屈，这木匠的手艺竟然这么讨人喜欢，索性都传嘛，把这手艺发扬光大，也是光耀门庭的好事！”

　　林先生脸色暗了下来，“憋屈是什么意思？”

　　刘安怔忡在那里，旋即又道：“这侄子回来的倒不是时候，生意人身上都是铜臭味，太太们也不怕熏着了！”

　　林先生不怒反笑：“铜臭味有又什么关系，总比一无是处的好！”

　　刘安脸色沉了沉：“你人长的漂亮，故事却讲得不怎么样？”

　　林先生咧嘴一笑，极是好看，端起酒杯，先放在鼻下优雅的嗅了嗅，才慢慢的啜了一小口，含在嘴里又不马上吞下，只等酒的香泽全部充盈口腔，这才阖目细细的品下，刘安看的不错，这林先生的确是一个极会享受的人，靠在软垫上，斜倚着身子，懒懒的道：“在下给王爷准备了两个故事？”

　　刘安吃惊道：“不会和上一个故事一样无趣吧！”

　　林先生坐直了身子，挑开车帘，标目望去，悠悠道：“快到了吧！”

　　刘安呷一口酒，手指摩挲着精致的杯纹，笑道：“如果故事不长，时间正好！”

　　林先生放下窗帘，看着刘安，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

　　“一个败家子出门游玩，因为贪吃一支冰糖葫芦，中了别人的道。”林先生的目光没有移开刘安，他中心高兴，因为他发现这时的刘安再也笑不出来了。林先生视而不见，接着讲他的故事：“被人掳到伤心小居！”林先生突然停下来，幽幽的问刘安：“王爷是否知道伤心小居是个什么地方？”

　　刘安没好气道：“你爱说便说，不说拉倒！”

　　林先生抿嘴一笑，“伤心小居可不是一家农家庭院，而是端王自括区域，将徐州、青州、充州、豫州一代，包括南阳、郑州、下邳我大汉近三分之一的土地圈在手中，并给他取了个漂亮的名子，叫伤心小居。

　　刘安心中咯噔一下，像整个人浸入寒冷的冰窖里，他为了掩饰中心的慌乱，只得小饮一口。

　　林先生见刘安的模样，倒也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竟然还可以如此的淡定，在他的脸上丝毫不见慌张。林先生可没有心情考虑刘安，自顾施施道：“李华师兄弟两人一路从下邳而来，经过你被掳的小院，你正好上了他们的车，对他们来说，你留在小院里，还是在车上，并没有多大区别。”

　　刘安回忆起来，这李华两人连自己的姓什名谁都没有问，还当自己是一个透明人，还知道我也是上京的，那是因为他们早就知道我的身份，自己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江湖异侠，得贵人江湖救急，这些江湖人救人不是都不问出处，电视中也不都是这么演得吗？自己被李华师兄弟两人激战黑衣人的豪气感染，床上的颠鸾倒凤情意感动，陡然热血江湖，意气风发，刘安脸一黑，仍不死心地问：“李华的伤？”

　　“李华在江湖上有个名号叫天际流，我们轻易能伤得了他么”林先生看刘安的脸终于有点儿变化，心中竟然觉得好笑。刘安觉得这上当受骗的滋味真不好受，他不明白，自己与端王八竿子打不着，自己还没有进京，已成了他算计的棋子。

　　刘安挑起车窗帘，见那茶肆已在不远处，隐隐绰绰的看到那破旧茶旗正有落日的余晖下招展。

　　林先生突然正色道：“王爷，在下愿意借一支卫队给王爷，摆脱现在的困境。”

　　刘安冷冷的扫一眼林先生：“看到我与李华自相残杀，你最高兴，一幅假猩猩的作态，我管你是什么大太太，还是二太太的？。”刘安再也保持不了温润风度了，朝着林先生就是一顿臭骂。

　　一向端方的林先生，被骂的一愣一愣，终于憋不住了，红着脸很君子的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喷的一脸口水，我是大太太家的。”

　　刘安住了口，是戛然而止，看着一脸窘态的林先生，再也骂不出一个字，突然好像想起什么来了，豁然道：“大太太？你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