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我要你》素手缠青丝

46、第四十六章

　　关慕阳心中虽恨，可也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楚乂后台太硬，那小王八蛋也轻易动不得，先不说欧阳天佑那边不好交代，万一将来找到于孟泽，于孟泽知道他伤害了乔木，那他就真的与于孟泽没指望了，况且他还想着盯紧楚乂和乔木去查于孟泽的下落，就更得忍了。暂时压下心口的恶气吧，等找到小泽之后再慢慢报复不迟，宰了楚乂和乔木当然不可能，但铁定不会让他们两个好过就是了。
　　楚乂自从把于孟泽弄走之后就再没管过，操心的是肖言，时不时地在于昭阳夫妇和于孟泽中间两头跑，不过这些事情肖言做得十分隐蔽，而且之前楚乂便和肖言协商过，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对于孟泽的事情最好都绝口不提，所以现在楚乂完全不了解于孟泽那边的情况，楚乂不清楚，乔木自然更不知道于孟泽的近况了，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不小心就把话题带出来被有心之人听到。
　　自从和楚乂在一起后，乔木周末的时候基本都和楚乂泡在一起，再没有时间像以前一样偶尔还应邀跑到林子谦的家具行那里画点画，赚点外快，也没有时间像唐兴垚一样周末跑去做家教赚钱，想着人家唐兴垚的学费都是自己做家教挣的，自己也有点心痒，可要是跟楚乂提周末去家教的事情，估计会被他臭骂一顿，所以乔木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干脆周二周四下午四点到六点这个时间段去做家教。唐兴垚手里倒是有多余的生源，但人家都要求周末补。乔木深知做家教这回事得主动出击，不可能坐等天上掉馅饼。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楚乂出差去了，乔木便跑去F市出名的家教市场——蔚观楼前自我推销，大多数想做家教的大学生都是手举一块写有家教的纸牌子或者木牌子，然后在那牌子下方写上自己擅长的科目，在那里待价而沽，许多家长则慢慢挑选中意的家教，遇到合适的便免不了一番讨价还价。大学生做家教相对来说比其他的老师或者补习机构收费普遍低些，所以很多家长都愿意找大学生给自家孩子辅导。乔木的长相和他那木牌上潇洒俊逸的字倒是吸引了不少人来问，可人家一听他只补周二周四下午的四点到六点，岂要求离F大不能超过20分钟车程，便摇摇头走开了，这哪是来这里找家教工作的，分明是来这里寻开心的吧！看着身边很多人都谈成了，自己还没找到“买主”，乔木心都凉了半截，可他周末真的不能补课呀，不说楚乂不答应，他也想和楚乂腻歪在一起呀！哎，这一天白搭了，乔木只好无功而返，想做家教的计划也只得暂时搁浅，
　　有次他们他们宣传部几个人闲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怎么为家里减轻负担，当然学校里有组织大家勤工俭学，可那个实在挣钱不多，很多学生选择的是家教这条路，也有周末去当服务生打零工的，反正鱼有鱼路，虾有虾路，乔木就说自己也想搞家教，可家教的时间太死了不好办，想找点灵活安排的事情吧，又遇不到合适的。许晚晴就说：“师弟，我给你出主意，你不如去当街头艺术家，给人家画画肖像什么的，说不定也赚钱，对了，还可以周末的时候去公园现场写字作画卖，反正试试没坏处，对吧？这个就灵活，你想去就去，想回就回！”
　　乔木还没说话呢，柳如眉插嘴了：“得了吧，师弟面皮那么薄，铁定不愿意去抛头露面，没人给他壮胆，他敢去才怪！”袁星月老师也接话：“别说这个方法当真可行，要不我们宣传部的几个男生去试试吧，应该挺好玩的！人多自然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到街上卖画赚钱，乔木倒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这方法可行不？值得怀疑，反正像大猩猩一样被人参观外带指手画脚的有点别扭就是了，倒不是说自己胆子小，这和胆子大不大真没什么关系。
　　宣传部的女生就是些人来疯，听了袁老师的话立马附和，不停地怂恿宣传部的三个男生在凤屏山菊展开幕的时候去卖字画，为宣传部筹点聚会的经费，还说如果他们不敢去的话就是孬种，男生们明知道是女生的激将法，可也不得不接招。男生答应去了，女生仍不肯罢休，还提出赌局，赌几个男生的字画一天内能不能卖上一千块钱。若男生赢了，他们愿意为几个男生洗这学期的衣服（内衣裤、臭袜子除外），若男生输了，则为他们跑腿打一学期的水和饭（钱是女生自己出，她们还没那么无耻）。为了防止男生耍诈，女生还另外附加了一条，凡是熟识的人买的字画都不算数。
　　下个周六就是凤屏山菊展开幕的日子，三个男生既然应下了赌约，自然要做好准备，好在宣传部部长石磊和另外一个师兄何涛书画功底都不错，他们三个一放学便凑在一起作画，几天下来已经有近四十副绘画作品出炉，他们三个都认为书法可以现场，可画画太费时间，所以根本没准备书法作品。乔木其实心里在打鼓，总觉得会输，他们三个毕竟没有任何名气，书法能卖十块一张，绘画作品能卖到二十就阿弥陀佛了，一千块，得卖出多少张字画呀？胜算也太小了吧！估计两个师兄心里也没底。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
　　班上赵凌安晓雨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乔木他们的赌约，哪舍得乔木给那几个女生打一学期的水和饭，自然是积极出主意，他们都还记得乔木校庆时穿古装作画时候的惊艳，便问乔木还可以到徐翼的表哥那里去借衣裳不？他们几个女生可以帮忙化妆，当时楚乂借给他和于孟泽的衣服，并没有扔，楚乂说留作纪念都堆到储物间去了，好像是四套蓝的和四套红的，头套靴子什么的好像也多于三套，反正楚乂又出国了，自己可以抽空去把那些东西拿过来。不过乔木觉得还是问下两个师兄好些，三人碰头一合计，觉得就当是行为艺术吧，说不定真有助于他们仨卖画来着。

　　周六，石磊和何涛早早来到乔木的寝室，三人换好了衣服等着，三个都穿的红色，不一会赵凌便带着班上的几个女生来了，她们几个麻利地为他们化好妆，技术当然比不了上回楚乂找来的人，但三个男生底子都不错，所以最后出来的效果还是可以的。宣传部许晚晴柳如眉她们几个女生起了个大早，赶公交车把画架什么的搬上山去了，袁星月老师是他们打赌双方的公证人，加上她有车，所以就由她负责开车送三个男生去凤屏山，毕竟让三个男生穿着古装坐公交车去山上是有点怪异，不是吗？至于画好的作品以及作画的材料之类的东西都在袁星月的后备箱里。
　　虽然菊展要门票十块，比平时贵了五倍，但F大还是有很多学生冲着他们的赌约跟着去看热闹，乔木他们到望江楼前的时候，F大有些好事者已经到了，顺带还帮着布置，望江楼前是一个很大的平坝，平坝周围栽满了不知名的树种，平坝中间的几棵树显然上了年头，树干粗得两个人都合抱不了，四周也有石桌石椅供人休息，许晚晴他们帮着在平坝中间的两棵树之间拉好线，把作品一一挂上去，整得跟办书画展似的，望江楼是仿古建筑，乔木他们三个身着古装 ，和这古意盎然的环境倒是相得益彰。画架显然和这里不搭调了，再说又有现成的石桌子，所以许晚晴他们果断地把画架丢在了一个角落。待一切准备就绪，乔木他们三个便开始酝酿情绪，一会后便调整好心态，心无旁骛地进入了创作状态。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刚开始来围观他们作画的人并不多，直到九点过后人便多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有些人在小声议论这三个孩子是不是公园为了增加客流量专门请来的，也有的人对他们的画感兴趣，想掏钱买，但三个年轻人专心致志地作画的场面实在美好至极，他们不好意思开口问价钱打破了这种美，其实围观的人的议论声他们三个也听到了，可是也不可能马上停笔开始讨价还价呀，再说他们也不知道给自己的作品定多少价位合适，所以干脆就装作置若罔闻，等别人开口再说。
　　乔木正在画一幅荷花图，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突然跑过来挨近乔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作画，乔木偏过头对着她友善地笑笑，便又开始细细勾勒，许是乔木散发的善意让那女孩没了胆怯，又或者那女孩本身就够外向，居然自来熟地和乔木聊起天来：“哥哥，我叫朵朵，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以拜你为师吗？”说完眼巴巴地望着乔木，那模样萌得不得了。
　　乔木停下了笔，蹲下来温柔地说：“哥哥叫乔木，朵朵为什么想拜哥哥为师呢？”
　　朵朵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我们班上的嘉嘉老是夸她的钢琴老师有多漂亮，我也想要有个美人老师。”
　　围观的人哄然大笑，小姑娘这理由够绝！正在仰头喝水的何涛更是噗嗤一声喷了出来，石磊也闷笑不已。乔木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朵朵的话，正在斟酌着怎么开口，朵朵又奶声奶气地说：“哥哥，你比电视上的新郎还要好看，等我长大了也要找一个像你这么好看的新郎官。”
　　这小孩子的思维可真是天马行空呀，刚才不是说拜师吗？怎么一下子又扯到新郎上面去了。还是孩子的妈妈出来解释：“朵朵喜欢看古装片，看见穿红色衣服的便以为是新郎官。”
　　这下乔木终于回过神来了，搞半天是衣服惹的祸。赶紧跟朵朵保证：“朵朵那么漂亮，将来找的新郎一定比哥哥帅。”顿了一会儿，乔木又说“朵朵想拜哥哥为师，那哥哥就当你一天的老师好不好？朵朵，愿意和哥哥一起来完成这幅画吗？”
　　朵朵的小眼神赶紧往妈妈的方向飘，看见妈妈冲他点头了，才大声地回答：“我愿意！”
　　乔木这幅荷花图主体已经勾勒好，就是还没有上色，于是他便细细指导朵朵给荷花荷叶上色 ，看朵朵的架势应该是学了点皮毛的，所以待朵朵一番“轻描细抹”下来，这幅荷花图还不算惨不忍睹，乔木又添画了一番后，师徒二人的作品总算完工，乔木自然把这幅画送给了朵朵，拿着和师傅一起完成的作品，朵朵乐不可支，不过朵朵妈果断把人给抱走了，实在是怕朵朵给人家添乱。朵朵走的时候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眼神一直粘乔木身上，看得乔木心都软了。讨厌的许晚晴见此情形便在旁边假装伤感地念到：“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乔木受不了许晚晴的无厘头，尴尬地摸摸鼻子之后便开始扯着嗓子喊：“卖画！卖画！”企图把许晚晴的声音给压下去，乔木自毁形象一下子从超凡脱俗的谪仙变成市井俗人，不要说围观众人没反应过来，连石磊和何涛也没回过神来，乔木连续吆喝了好几声之后，他们两个才如梦初醒跟着拉生意。
　　好多人都持观望态度，有几个跃跃欲试的看见大家都没动，也不好做那出头鸟。好歹人家是卖的与艺术有关的东西，价还少了，怕辱没了人家；若价太高，自己去问了不买好像又不太好。
　　几个小孩子哪会揣摩游客的心思，石磊和何涛有些沉不住气了，乔木心里也想，今天不会那么倒霉吧？莫非连张都开不了？简直是丢人现眼呀！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林子谦居然拨开人群走了进来，望着乔木笑得和蔼，乔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还是硬着头皮招呼：“林叔，您也来看菊展啊？”
　　林子谦拍拍乔木肩膀：“刚在那边听人说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在这边现场作画，听他们的形容我就猜是你小子，所以特地跑过来看看！”
　　“让你见笑了，林叔。”
　　林子谦环顾了下四周，便低声对乔木说：“傻小子，看我怎么帮你吧！”对着乔木笑笑便转身对着围观的众人，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发言：“我想各位都是有眼力的人，这三个年轻人的画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家的作品，但装裱来挂在自家的客厅、书房、卧室，肯定不会落了面子，你们说是吧？各位赶紧看一看，有没有中意的，若有就赶紧买下来，要实在没有，你可以把你的要求说出来，让这几个年轻人现场给你们画，画好了若您喜欢就买下来，若不喜欢再走人不迟，你们说是吧？”
　　人群里终于有个胖阿姨出声问价：“挂在左边第四幅的牡丹图多少钱？”那幅图是石磊画的，乔木和何涛自然把目光投向了石磊，石磊也没卖过，又用求救的目光望着林子谦。林子谦笑着对那位出声的女士说：“夫人，您肯买他们的画说明您喜欢他们的作品，自己的作品有人喜欢，这就是对作画人最大的褒奖，”转而又对着这古装三人组问：“你们几个说是不是这样呀？”这三个赶紧点头如捣蒜。
　　林子谦又对众人说：“废纸三千，铁砚磨穿，然后出作品，当然这里的作品在你们眼中或许还称不上精品，但是却饱含了孩子们的心血，在我看来，精神食粮的交易应该高雅些，讨价还价就俗气了，当然艺术作品，也应该让买家在交易后觉得物超所值，这点是最重要的，我不求你们出多高的价格买走这些作品，但我希望各位买了这些作品后善待它们、、、、、、”林子谦的话让众人频频点头，乔木觉得他不去做传销简直可惜了，洗脑功力太强了。林子谦的声音继续传进乔木耳朵：“几个孩子估计是第一次出来做这种实践活动，大家也看到了，他们根本不懂讨价还价，这样吧，我就在这里帮着出个参考价，”接着又回过头对三个男孩说：“每幅画60成不？”石磊在心里想：“还好我刚才没张口就喊20.”乔木和何涛也觉得这个价格高了，60，足够他们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了，小炒肉才三块钱一份呢！但他们也不能说出来呀，那不是扫林子谦面子吗？
　　“那我们就不讨价还价了，能接受这个价格的朋友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作品了，若您觉得这个价格太贵，您多看看也是对他们的支持。”
　　60，有点贵，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承受得起的，胖阿姨率先掏钱买了那副牡丹图后，又有另外十多个人掏钱买走了自己中意的作品，人们虽不说争先恐后地买，但陆陆续续都有生意，一会后，画就卖了一半多点，不知道谁又把电视台的找来了，电视台的人对着这三个帅小伙子拍个不停，还现场问一些观众对此事的看法，群众对公园出这样的奇招叫好的居多，一会儿，凤头山公园的园长又出来接受电视台采访，那园长既没有承认这几个人是他请的，，也没有否认，以打太极的语气模糊了这个事情。当然，石磊也很上道，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没有当众推翻园长的说辞，只挑一些场面话说，什么传承中国文化呀，弘扬华夏文明呀，什么好听就蹦什么出来。正在为顾客画画的何涛忍不住悄悄对正在为胖阿姨写字的乔木说：“石磊不愧是宣传部长，太强悍了，比起你那个能说会道的林叔叔也差不了多少吧？”乔木听了止不住偷笑，别说还真是这样，于是笑嘻嘻地回答：“那是当然，不然怎么当我们的老大。要他都不会说，我们宣传部哪还有面子？”
　　那胖阿姨看见乔木和何涛聊得欢，连忙打招呼，“小伙子，你认真点写呀，写错了，浪费的可是你的宣纸。”忘了说了，电视台的人就是那胖阿姨一个电话招上来的，本来，凤头山年年都在办菊展，没啥可报道的，可乔木他们三个穿古装的现场作画稀奇啊，于是胖阿姨一个电话过去，电视台的就来了，人家胖阿姨提供了新闻线索可是得了300块信息费的，所以买了牡丹图后，又想要一幅书法作品，反正自己靠这几个小伙子得了笔横财，就当回扣吧！
　　乔木对着那阿姨笑笑，甜甜地说：“阿姨，放心，错不了。”说完继续写，乔木写的是一副对联，“有志者，事竟成，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这是那位阿姨指定的内容，写完最后一个吴字，终于舒口气，对着那阿姨说：“阿姨，您看成不？”
　　“小伙子小小年纪，就能写出这样的字，确实能干，你家是书香门第？”阿姨边掏钱边问，说好四十的，人家硬是塞给给了乔木六张十块的。
　　“算是吧，阿姨，您多拿了二十块。”乔木又递了二十块回去。
　　那阿姨推拒道：“你的字好，拿四十的话，阿姨我出不了手，你们不晓得我刚才打电话给电视台说你们的事情，结果人家真的来采访了，还给了我300的信息费呢！这20就当我请你们喝点水吧！”
　　“那谢谢阿姨了！”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乔木自然就收了。
　　时间一晃就接近1点了，林子谦在他们开张之后就功成身退了，赵凌安晓雨他们也早走了（10点过的时候看见他们卖了超过一千块后，他们就撤了。）只有他们宣传部的几个女生和袁老师在坚守。大家都饿了，许晚晴便提议大家下山去吃顿好的，反正现在人也不多，并提出留一个人下来看摊子。乔木自告奋勇留下来守摊，让他们几个吃了后给他打包回来。毕竟他在宣传部的时间最短，于情于理都该他留下来。石磊和何涛都觉得自己比乔木大，该自己留下来，几个女生就喊他们猜拳决定，结果乔木出拳头，另两个出了包子，所以最终乔木留了下来。石磊和何涛到厕所换了衣服后，便和他们一起下山了。
　　乔木也有些饿，好在柳如眉留下来几根棒棒糖，于是他便撕开一根叼在嘴里，边吮吸着糖边画自己颇为拿手的菊花图。
　　都怪乔木这天出门没烧香，好死不死的有几个二世祖那天居然雅兴大发，带着各自的男的女的小情儿跑到山上来看菊展了，那几个二世祖逛到望江楼的时候，就恰好看到了穿着古装叼着棒棒糖画画的乔木，为首的那个眼睛一下子就直了，另外两个顺着看过去脸上立马浮出怪笑，一群人不怀好意地朝着乔木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