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南音慕仰

5、Final

　　望着眼前朝思暮想的容颜，季秋静终于崩溃，一路下来所做的心理建设，全数烟消云散，喊出的名字更是沉痛揪心：“顾返。”
　　回应她的是他久违的拥抱，季秋静努力挣扎，想要挣脱一点点渗入皮肤的温暖，她不要再沉沦，一个人像傻子一样陷进去。
　　他却抱得那样紧，一如从前。
　　努力想要平静下来，努力想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像老朋友见面那样寒暄：好久不见，过得好吗？我很好。诸如此类的话语。
　　可说出口的话已是泣不成声，句句带着控诉：“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当初，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你让我现在，怎么办？！最后一句，哽在喉咙里，再问不出声。
　　顾返轻抚她的背，仍然没有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止不住地低喃轻问，对于眼前这个人，她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对不起。”一如从前低沉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说出口的话却让她一下子僵直了身体：“阿静，我要结婚了，和铃兰。”
　　原来在这一场感情纠葛里，她真的是彻头彻尾的傻瓜，输得一败涂地。
　　低低的饮泣声直抵他的内心深处，她痛，他知道，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痛，而伤害她的人，正是口口声声说要带给她幸福的他。
　　“对不起阿静，对不起。”顾返更紧的抱住她，彼此间再无空隙。
　　“为什么？”季秋静找不到其他的话，只能反复呢喃着这三个字，给自己寻一个出口。
　　“我欠她。”
　　季秋静用尽所有的力气推开他，反手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
　　“阿静。”顾返唤她，声音也哑的不像话，“是我的错，一开始我就不该招惹你，对不起……”
　　“你欠她。那么我呢？你现在又为何要来找我？顾返，看我这样，很好玩吗？”
　　她曾想过百种失去他的方式，却没有想过结果竟是如同粗俗狗血的爱情剧，他的选择不是她，为了对另一个她负责，他要舍弃她。
　　“我其实知道当初你为何离开。还记得你留给我的信么，你提到铃兰，我从不相信你会为了她不要我。或者说，我信你，信我们的感情。于是某天我碰到那个人^渣，他告诉我，铃兰拿我不堪的过去威胁你，说如果你不跟她走，她就把我肮脏的事迹公之于众。你为了不让我再次受到伤害，选择跟她离开。可是你知不知道，你丢下我，才是让我最难过的事情。那些以往，我既然走得出来，就不会再去在意。更何况，那些照片根本不算什么。”季秋静稳了稳身子继续道：“我努力撑过来了，也等到你回来，只是如今，你告诉我这些，又算什么？”
　　那个她从没有放在心上的人，最终成了分开他们的致命伤。
　　其实，是有征兆的。时间倒退回五年前，顾返许她余生时，包厢里一片欢腾，所有人吹口哨揶揄祝福，只除了一个人，眼里并射出仇视的光芒，而当时的她，并没有发现。
　　之后，她同他的朋友都能和睦相处的时候，只有一个女子对她爱理不理，甚至说冷言冷语。起初她不在意，有一次跟着他们去旅行，不经意地回头瞥到那个女子，她看她的眼神，让她心惊。
　　太过熟悉了，那样的眼神，正是她十六岁痛恨所有的人时，才会露出的神情。
　　后来才知道，那个毫不掩饰讨厌她的女子叫铃兰，是顾返的亲梅竹马。她不傻，经由这一层关系，自然知道她缘何不喜欢她，怕是对顾返，早已深爱。
　　是不是她的过于相信，终让她掉以轻心。
　　她一直深信顾返是她人生旅途里的迷途知返，哪怕他离开，她还是相信他会回来。
　　却没有想到，他的回归，是要向她预告她的彻底失去。
　　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她用尽力气去爱的人，给了她最痛的一击。
　　季秋静终于哭得像个小孩，她的生命里，最美好的两样东西——亲情和爱情，最终还是都没有善待她。

　　是有遗憾的，关于顾返，关于爱情。
　　可终究他是永远徜徉在浩瀚的天空里的飞鸟，触碰不得。而她，只能远远地观望，在寂静的夜里，如秋叶般静静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