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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忍气吞声 ...
每逢夏季,顾家别墅的南墙上都会被枝繁叶茂的爬山虎层层覆盖,绿意蔓延之处,整个顾宅都褪去了几分燥热,显得蓬勃欢悦,生机盎然。
但顾薇知道,很快,这一墙的绿叶都会被连根除去,片叶不留。因为,顾家最受尊宠的大小姐顾柔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值钱的野生植物。
既然她今日留学归来,那么最迟明天,顾家花园就会栽满顾柔钟爱的粉色玫瑰,将那玫瑰上尖利冷硬的软刺,扎进顾家其他不受宠的子女眼中。
顾薇表面上十分温婉平静,只是手上用力擦碗的动静将心中的不忿显现了出来,一个不留神,“咣当”一声,名贵的青釉瓷碗从手中脱落,在她脚下摔了个粉碎。
“嘶——”,顾薇吃痛,抬脚一看,莹白如雪的脚背上划了道不小的口子,蜿蜒的伤口如火烤般灼热烧人。
“薇薇,你伤到哪儿了没有?”顾薇的母亲叶兰连忙放下正在清洗的蔬菜,跑过来扶着她,神情很是焦躁不安。
叶兰最担心的不是顾薇的伤口,她知道顾薇根本就不愿意回顾家老宅,今天好不容易把她求回来了,堂堂顾家嫡长女,却被随便打发到厨房干些杂活,加上这一摔,指不定又会闹出多大的风波。
果然,碗刚落到地上,一阵急促骄躁的脚步就铿锵有力地响了起来,来人的方向正是顾家别墅一楼正厅的大厨房。
她们娘俩忙了一下午不见有人过来帮忙,这会儿一有动静,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扑过来找茬儿了。
顾薇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抽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叶兰的肩膀,低声安抚道:“妈,我没事”。
话音一落,一个笨重肥硕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厨房里。
五十多岁的容嫂在顾家做了将近二十年的保姆,原本干瘦积弱的身子骨养得膘肥体壮,脸上也长得白胖油腻,乍一看比一般人家的阔太太还富态。
“哎哟……哎哟,我的大小姐啊”,容嫂臃肿的身躯直奔那一地残碎的瓷片,满脸痛惜之色,“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可是柔小姐从外国带回来的古董啊,老爷最喜欢的一套碗了”。
顾薇心里的火气直冲脑门,面上越发镇定。好个容嫂,狐假虎威打发她和叶兰到厨房当小工就算了,还狗仗人势到这种地步。
她弧度优美的下巴高傲地翘起来,语气不善:“容嫂,你让我洗碗之前可没告诉我这是古董,我们顾家什么时候富贵到要用古董来盛饭了?”
容嫂本以为抓住了顾薇的把柄,这下子却是满脸通红,还强自狡辩说:“薇小姐做错了事还要抵赖不成?这古董我也没说要拿出来吃饭啊,是要洗干净了放到老爷的书房去呢”。
顾薇心中暗骂狡猾的老刁奴,语气更显轻快,“夫人让我回来帮忙做饭迎接顾柔回国,你倒好,把家里的古董都拖出来让我来洗,看来容嫂是把我当成跟你一样的保姆了,不用白不用是吗?您干脆再去拾掇拾掇,我看家里的窗帘和床单都要我帮忙洗一洗了,免得回头我走了还要麻烦您这双金手来操劳啊”。
容嫂被顾薇的软刀子刺得脸红一阵白一阵,还要开口再辩,却被叶兰劝了下来,“容嫂,薇薇心情不好,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又是这样!顾薇怒视叶兰,自己算是摊上了一位白莲花的母亲,难怪连一个保姆都敢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今天还是她回了顾家,平时她不在的时候,容嫂欺负起叶兰来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得寸进尺?
顾薇恨极了叶兰的自轻自贱、卑微懦弱,但此刻不能在容嫂面前下她的面子,只好气鼓鼓地挥开了叶兰的手,自己一瘸一拐地坐到厨房的小板凳上,再不看她们。
容嫂对付不了顾薇这朵带刺的金花,叶兰却是她拿捏惯了的,她抓住叶兰的手就开始假情假意地交心:“大少奶奶你知道的,老爷近些年身体老是不好,医生交代了不能惹老爷发火动怒,我也是为老爷好,为薇小姐好,为顾家好。不是我说,薇小姐这脾气,啧啧啧啧……”
叶兰低头不言语,一双眼睛又是饱含热泪,欲滴不滴。
“容嫂,你又在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晚饭准备好了没有啊?”一个温柔持重不失婉丽的嗓音自大厅传来,端的是上位者悠然闲适的姿态。
容嫂一听这声音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忙不迭地甩了叶兰转身迎去,笨拙的身子圆球一样飞速地滚过去,边走边答应,那热情洋溢的态度简直是发自内心的谄媚。
“哎,我的夫人,您可算回来啦。柔小姐打了电话回来,说已经在路上了,柔小姐的行李我也都收好了,她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您就放心吧,晚饭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等着柔小姐回来了好下锅”。
“容嫂,您办事我放心。柔柔跟我说还会带一个客人回家,您准备好就行,千万别让顾家丢了脸面”。张晚溪笑盈盈地随容嫂接下了手里的小坤包,又脱掉了外套递过去,信步走到厨房。
顾薇从听到张晚溪的声音开始,就迅速收起满脸不耐,从小板凳上站起身来挺直了脊背。容嫂是保姆,顾薇可以毫不客气地发落,可面对张晚溪,她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几个月不见,张晚溪还是老样子,她穿着端庄得体的暗紫色中袖长裙,手上戴的是色泽极浓的玻璃种玉手镯,头上挽着高高的发髻,眉目亲切和蔼,雍容而不显俗气。年龄上比叶兰大几岁,模样上任谁看了却都觉得是叶兰的妹妹。
“夫人”,顾薇心里再不舒服,也懂得要先发制人,她面向张晚溪孑然而立,笑语嫣然,“您回来了”。
张晚溪含笑点头,也不去看地上还没来得急清理的碎片,只亲热地说,“薇薇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厨房里有容嫂呢,你出去玩儿吧,这里用不着你了”。
顾薇在心底嗤笑,她一回来就被容嫂支使到厨房一顿乱忙活,可不就是你张晚溪授意的么,现在支使完了倒装起好人来了。
“不过是给我妈打打下手,不辛苦的”。顾薇一边说着,一边蹲下来扯了一把带血的棉拖鞋,被划伤的伤口在她颠簸着走路的时候就流出了一股殷红的鲜血。
容嫂挂好了张晚溪的外套和小坤包,还不忘折回来告状,“夫人,薇小姐不注意就把青釉瓷碗给摔了,您看这……”
张晚溪顺着容嫂的手指去看地上的碎渣,扫了一眼蹲在地上摆弄伤口的顾薇和站在一旁泪眼朦胧的叶兰,唇角一弯,温和的面上露出几丝玩味的笑容……
“薇薇,这青釉瓷碗,是柔柔在法国拍卖会上花了大价钱拍下来的”,张晚溪语音一顿,竟躬身蹲下来平视顾薇的眼睛,朱红色的唇瓣缓缓开启,“你爷爷爱不释手,说是要放到书房去,以后要让来我们家的客人都去品鉴品鉴”。
涉及到顾青山的事情,就没那么好交代了,张晚溪一下就戳中了顾薇的死穴。
顾薇手一紧,触碰到的可怖伤口猛的一阵钝痛,让她险险惊呼出声,她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在和张晚溪对视的目光中却勉强没有显露出分毫慌乱。
余光里看到叶兰已经按捺不住,整个身体倾向张晚溪就要开始告饶,顾薇浑身一震,咬牙赶在叶兰开口前就骤然出声。
“夫人,我……”顾薇眼中的泪如同开了闸的水,泪光莹莹,楚楚可怜,说起话来更是哽咽不已,“都是我不好,容嫂指着这东西让我洗,也没告诉我是顾柔带回来的,我妈不懂,容嫂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不见人影,我一失手就……”
容嫂口口声声责怪她粗心大意,却闭口不提自己的过失,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张晚溪故意使坏,她都要紧紧抓住容嫂垫背,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
“夫人也不要太责怪容嫂,她一下午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没空到厨房来,总归是我摔了碗,我一会儿带着容嫂去向爷爷赔罪”。顾薇颤颤巍巍地说完,咬唇去看了一眼碎片,又低头去摸那一道狰狞的血口子。
叶兰看到女儿委屈成这个样子,嘴上不敢和张晚溪对抗,终究是忍不住一把抱过女儿,小声隐忍的抽泣。
顾薇心头大痛,面上只能哭得更加凄惨无助,在张晚溪看不到的死角紧紧抓住叶兰的手,让母亲明白,自己并不是跟表面一样软弱到崩溃。
张晚溪直起身体,冷眼盯着这对母女俩看了一会儿,忽而又笑起来,眼角眉梢布满张狂得意,“好了叶兰,快别哭了,这让别人看到还以为你们在顾家受了多大的气呢。快去给薇薇包扎伤口吧,大热天的感染了怎么办”。
她示意容嫂去拿纸巾让她们擦擦眼泪,挺着胸淡淡地说,“放心吧,薇薇,你爷爷不会知道青釉瓷碗被你打碎了。人老了忘性大,看到柔柔带回来了其他更好的东西,自然会忘了青釉瓷碗的存在。”
最后还不忘轻笑一声,“再说了,我们顾家要什么样的古董没有,也值得你吓成这样,呵呵”。
张晚溪说完就缓步走出厨房,高跟鞋一声一声叮咚作响,像是敲在顾薇的心上,疼得她死死咬唇,拼命克制住自己不冲上去挠花那一张面慈心狠的嘴脸。
好紧张。。。我终于又开坑了!!!呜呜哭瞎了!!!走过路过麻烦您打发点啊!!!收藏留言神马不要大意滴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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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忍气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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