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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难得假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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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因早已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这次的任务竟然会如此困难棘手。
众所周知,罗兰国是君主立宪制国家,因此,贵族的称谓仍然给予保留,而罗兰两党王更是权利的掌握者。薄奚来恩身为薄奚为旭亲王的嫡长子,血统纯正,无疑是下一任的爵位继承者。可想而知,有多少人会并尽全力去保护他的安全。别说是杀了他,哪怕是想要见他一面都堪比登天。
“这跟去送死真的没什么两样啊。”南因讥笑说。
尹智勋说:“如果不是最危险的任务,上面怎么舍得给你机会离开特殊部队?一个特殊战士抵得上一百个特工,何况是你。”
“那你要做好给我收尸的准备了。”南因开起了玩笑。
“你也知道这次任务的特殊性,所以上面特别派遣了一个实力非凡的帅哥陪你一起执行。”尹智勋面不改色的说。
“实力超凡的?帅哥?特殊部队里有这样的人吗?我怎么不知道。”她忽然受惊地说,“不会,是你吧?!”
尹智勋刻意清了清嗓子说:“我申请了调令,这次任务,我将会是你的直接领导。”
南因呵呵笑,伸出手——
“啪!”
手掌重重地落在尹智勋的后脑上!
“你疯了吗?你疯了吧!放着大好的前程不管......”她碎碎念,“赶紧退出……”
尹智勋可怜兮兮地揉着后脑勺,“什么女人啊,这么粗鲁!”
“这不是你应该掺和的事情......尹智勋,你听我说,你......”她的声音颤抖起来。
尹智勋收起委屈的表情,接住她的话:“高南因,如果这是逃不开的命运,那就由我陪着你好了。”
“你这个疯子!”
“那就当我疯了吧。”他喃喃的说道。
她轻轻吸气,试图再次唤回他的理智。“尹智勋——勋呐——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不值得的——”
“我已经决定了。”他坚定看着她。
“……”高南因一时说不出话,她知道,从小到大只要是尹智勋认定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改变什么。这个看上去不正经的男人,一旦认真起来比谁都倔。轻叹一声,她缓步上前,从他的掌心里拿过打火机,亲手点燃了她作为‘高南因’存在的‘证据’。
资料飞速的燃烧着,只是几秒便燃到了尽头,火光最后闪烁了几下,终于在落地的瞬间熄灭了。光滑的地面上留下几片黑灰,大部分灰烬都在它从她手里滑落时四散在空气里了。地下密室弥漫着纸张燃烧后的焦臭。
她拧起眉毛,这味道实在不好闻,似乎要比那些死去的尸体的味道还要令人厌恶。两只眼怔怔地盯了会儿地面,整个天地似乎都在旋转,转着转着就回到了从前......
她是个孤儿,本来也是没有名字的,也许曾经有过只是当她被遗弃的时候,她也遗弃了那名字......现在就连‘高南因’也不属于她了,命运总是让她贫穷的如此彻底。
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轻松些,声音轻快的说:“把‘薄奚来恩’放进我的简历里,应该算最华丽的一条吧!怎么说他也是第一贵族嘛!”
这回,尹智勋没应声。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好干笑着,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带了几分哑音:“OK,任务完成。走吧,老朋友,咱们出去喝一杯吧。”
他终于还是转过脸,却只是对她说:“你有十天假期。十天后,我们在巴斯顿汇合吧。”
南因点头,“也好。”她带着轻微的叹息声说,“......如果你有时间就多去陪陪娜娜吧,那丫头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这些年她一直很想你......”
这句话带了一丝丝初春的微凉,她竟有些伤感。
十天假期不算长,但于南因来说足够了,她能去的地方,想见的人,加起来也只有一个李秀娜和她家而已。
尹智勋、南因、李秀娜,三人都是孤儿,是曾经在耶稣面前起誓要一起活到老、玩到老的关系。虽然,这并不一定能够实现。
郊外的天空是一片开阔的蓝,映衬着那一望无际的玫瑰花海,结合产生的如诗如画仙境般的梦幻场景,是像只有神才能享受到的如此高贵待遇的地方,此刻却传出一阵不满的抱怨:
“高南因,你就不能暂时放弃一下那本书吗,在部队的时候还没有看够吗?姐姐我今天凌晨四点下的床,那美好优质的睡眠全牺牲给一车带刺的花儿了,你就不能良心发现一下过来搭把手,帮帮忙......”
李秀娜全副武装的从玫瑰花丛里钻出来,她拿掉遮挡花刺用的纱头盔,露出一副姣好的面容,如果不是那双充斥着血丝,饱含着痛苦的眼睛正凄惨的瞪着某人,使气质二字与她绝缘会更好。
那是一个与花海隔绝的地带,四周除了毛茸茸的小草外就只长了一棵历经过沧桑的苍老的梧桐树。在被鲜花包围的世界里,这里的简单反而成了最耀眼的地方。使李秀娜痛苦的高南因此时正悠哉的倚着梧桐树,一脸宁静的坐着看书。
阳光充足的午后,她褪去了一身武装,淡静的坐在枝叶繁茂的梧桐树下,常年的锻炼使她的双手变得非常粗糙,一身纯白的棉质连衣裙和那一头墨黑的披肩长发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冲突感。
南因是美丽的,精致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即使在拥堵的人群中,她也是那一个受人瞩目的对象,纤瘦的体型总给人一种柔弱的错觉,尽管,她的职业并不需要这副出众的身体。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星星点点的洒在她身上,映照着她越发神圣纯洁,仿佛是来自童话世界的爱丽丝。
轻轻翻过一页书,她看起来漫不经心:“我有花粉过敏症,在这里陪你呆着已经冒着生命危险了。”
她说的不愠不火,却让听的人火冒三丈。
李秀娜一甩手中的小铲子,走近她,带点鄙夷的神色说:“那你怎么不死一个给我看看!只是讨厌铃兰花和薰衣草而已,为什么要牵连无辜的玫瑰!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吗?播种、除草、施肥、采摘到销售......怎么能全让我一个人干呢!‘秘密花园’你也有一半股份呀,这像话吗?”
瞧,高南因的懒惰已经不是词语可以形容了的,为了逃避责任还谎称自己有花粉症?切,有花粉症的人呆在这方圆十公里外都得出人命,看她那副自在的模样,哪像是有花粉症的人!啊,还有,有花粉症的人会跟别人合开鲜花采办公司吗?
“不像话吗?”南因懒洋洋的抬起头看她,“如果觉得累了,就把这些都卖掉吧,我给你买房子,去巴斯顿(大西国首府)住吧。”
“你养我吗,说的容易!而且这里,这些......”李秀娜指着花田绕了一圈说:“这些可都是我用五年的青春和心血换来的,哪能说扔就扔!哪天你要是退伍了,至少还有这么个地方能赚钱活命,一个女人难不成一辈子当兵,一辈子和那帮大男人混在一起?”
南因瞧她一副老道模样,就忍不住打趣说;“那你不嫁人了吗?从小不就说长大后最大的愿望是当个贤妻良母?”
“你不也没说过长大后回去当兵呀!”李秀娜白了她一眼,反问道。
一句话堵的南因哑口无言。
她合起手中的书,放到一旁,然后轻轻将头靠在树干上,微仰着望向远方湛蓝的天空。一声压低的叹息声从她嘴里溢出。是啊,好像是没说过她为什么要去当兵......
南因酸溜溜的想,她能告诉她为什么要去当兵吗?为什么她这么努力活着到最后她的前面还是只有死路一条?算了。这个世界上的冰冷残酷有她知道就可以了,活在黑暗里的人有她和尹智勋就够了。
“怎么了,南因呐......哪里不舒服吗?”她突然间的沉默让李秀娜感到莫名的心慌,着急的凑上前去,脚步因为太快而微有些凌乱。
南因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李秀娜蹲在她身边,伸着手摸摸她的额头,由捏捏她的手,眼睛里写满紧张和关心。胸口忽然就被一股又暖又热的东西涨的满满的,满满的都是感动,可她嘴上却是淡淡的,微加嫌恶:“这是在干什么......走开点啦,身上都是花粉,是想让我马上进急症室吗?”
中气十足的声音让李秀娜确定了她没事,额头不烫,手掌也是正常温度。于是她为自己的鸡婆而埋怨的嚷道:“死丫头,没事干嘛露出那种表情!不想吃晚饭了吗?”
她就知道她的关心对高南因来说很多余。
外表看上去柔弱,实际上从小到大身体强壮的跟头牛一样。她甚至没有生过病,连小感冒都没有过!至少在李秀娜的记忆里是从未有过的。
“不过后天真的要回部队吗?”李秀娜很小声的嘀咕。
“恩。”南因应了她一声。
“就不能...再多呆几天?”关于为什么舍不得她走的这个问题,李秀娜自己也答不上来,也许是害怕寂寞。
“再呆下去做个消耗你粮食的米虫吗?你不怕我把你家粮食吃光了吗?谁刚才威胁我来着,说是连晚饭也不给吃。”李秀娜一天到晚米虫米虫的叫她,南因只要一逮到机会就会损回去,从来不分场合。
“是啊,快点走,滚回你的部队去,省的浪费我粮食!”李秀娜从她身边站起来,一个劲的朝她翻白眼,她不懂人类感情吗?是的高南因是怪物!李秀娜在心理狠狠的骂道,只有怪物才看不出,她舍不得不是粮食,而是她——高南因上校。努力将眼底的眼泪逼回去,她才不要在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面前丢脸。
南因也从梧桐树下站了起来,挥了挥裙子上的灰尘颗粒,又伸了伸懒腰,才笑说道:“嗯,我会走的。但是你真的不打算去巴斯顿住吗?”
“不打算!”李秀娜吸吸鼻子,没好气的说:“你这没有良心的家伙一年才来看我一次,来了也不知道帮我,就知道吃饭、睡觉,捧着本破书看!这也算你自己的产业哎!如果我听你的话去巴斯顿,还指不定会怎么虐待我!我才不上你的当。”
“我可给你机会了,不去的话将来别后悔......”南因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
李秀娜满不在乎的说:“连著名演员奥斯卡都说,他人生的一半都是在后悔中度过的,你那一点根本不算什么。”
“真的不去?”南因不死心的又问。
“不去。”李秀娜坚定的说。
南因莞尔一笑,目光中略带丝遗憾的眺望远方:“不去就不去吧,我总也不能将刀架在你脖子非逼着你去......”
李秀娜侧头瞅着她,阳光从树叶间隙洒下来漏进了她的眼睛里,眼前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有些刺目,包括南因嘴角边挂着的笑容。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当南因说出那句‘不去就不去吧’时,自己竟然莫名的感到心酸,从心底悄悄窜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甩甩脑袋,她将这种令人不安的思绪抛开。那可是高南因啊,她的笑容会令人感到心酸?她说的话不要酸死别人就谢天谢地了!
“...别傻乎乎的等着尹智勋...”南因淡静的声音传进李秀娜的耳朵,“智勋他......比起丈夫,那家伙跟适合做家人...”
“喂!”李秀娜大声嚷嚷,“谁在等他了!”她气呼呼的喘气,脸上有抹异样的潮红。
真好。南因的眼睛里多了一丝羡慕,至少,她能过着她想也不敢想的平凡人生,快乐天真的生活着。
天真?在南因的人生里,天真,快乐,生活的美好...那统统是十二岁以前的事情。那些情感遥远的好像发生在上辈子。
“没等就好,”她揶揄说,“在变成黄脸婆之前,赶紧找个男人把自己嫁了吧,哪个女人像你这样,二十六岁了还没有感情生活的。”
“呀!你这个丫头,不损我是吃不下饭还是会死啊!我没感情生活是触犯哪国法律了......嗤!就会说我,你自己呢,高南因也看看你自己吧!”李秀娜从鼻子里哼气...
自己......南因撑开手臂,舒舒筋骨,忽然就转移了话题指着远处只开采了一半的花田说:“那个,你不打算工作了吗?不是说有人急着要?”
经她一提,车秀那猛地想起正事来,她一拍后脑大叫:“天!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要我帮忙付违约金吗。”南因一脸的真诚。
李秀娜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以为你是印钞机吗?不过来帮我一起干吗?两个人干快好多呢。而且你是军人,一个顶十个用。”
“都说我有花粉过敏症了,走近一点点都要死人的。”南因郁闷的想,她看起来像是会说谎的人吗?
“你这丫头!要不是专门负责的采摘的长工生病请假,我也不需要你帮忙的!就知道吃饭!”
“人活着不是为了吃饭吗?”
“呀!”李秀娜大叫,良久,她用怀疑的眼神瞅着南因,“你真的在部队当官吗?我看我得打个电话去军政厅问一问,像你这样的人都能当官的话我是不是都能去当总统了!”
“需要我告诉你号码吗?”南因依旧一副真诚的模样。
“YA......”李秀娜被她气的只差没出三两血来。她无奈有愤恨的想,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人能有她这样的好脾气能够容忍,这个除了长相完美几乎没有任何优点可取的南因......啊——这世界上怎么还有这种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