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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Chapter.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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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爱燎原成灾,你徐徐侧身。堆积肥沃河床,我是朝圣的人,我是客途的雁,却一往情深。从此无意追逐,新绿的春。——张雨生】
一次对视用尽一生气力,好像从日升到月落,你都在我身边。
可是我们错过了,一错也许就是一生。
看着他站在面前,他是想入非非的。可是将一切可留恋之物悉数回顾之后,便只空留一副弱不禁风的身躯拖曳着残破不堪的心去徘徊。当命运的安排气数已尽之时,他却已经疲惫不堪。不想动了,不想再挣扎了。
就这样吧。
“你来做什么。”
目光从朴兴秀的脸上移开时,他还在装作轻描淡写,好似刚才涌至眼角的润红只是他人眨眼之间的幻觉,他还是那样漠然而不可亲近,任何的熟稔都不被认可,高南舜的防御是浑然天成的。自然对谁都不会宽恕,何况是朴兴秀。
转瞬即逝的脆弱与眷恋流逝之后,这道门成了他的底线。
他想着干脆直接关门送客。却在对上朴兴秀沉默不语的执拗注视之后,还是忍不住蹙起眉耐住心性退让出一步。
他话中的凉意,携着兜转的尾音在空气中慢慢消磨,最后摊开的只是隔阂,无形而坚韧。
不露破绽。
朴兴秀沉吟许久,望着他不愿开口也不愿离去。却仿佛料定他不会强硬地选择无视,就这样消耗时间与他对峙。他放任目光细细流连在那人的脸上,从眼角到眉梢,从发丝到颈间,一点一点贪婪地吮过,最后凝视他微亮带凉的瞳仁。不由得轻叹一声。
终于,又见到了。
终于……终于。
“让我进去说吧。”
心间一颤,像是有什么在慢镜头拍摄下轻缓碎裂,仿佛被粒子击中的花瓣,呈现抽丝剥茧般的碎裂状,一片一片细小的花沫卷带着弥留的香气漂浮在空中,再渐次落下。
既温柔又惨淡。
高南舜脸侧的线条不露痕迹地紧绷片刻,终是急躁地放开。微蹙的眉头从未曾松懈,他只是撇开头再不去看他,径直回身走进屋内,留下的门却是大肆的敞开。朴兴秀站在原地望了他许久,便不再客气地径直走进屋内反身阖上了门。
整间房屋装潢构造谈不上华丽,却有着别具一格的清丽气质,就像多年未见的高南舜,举手投足间散发的早已不是当年温和平淡的气息,他的气质变得复杂而多变,冷冽而轩然,那是一种只增不减的魅力,让人心生迷惑。
将你吸引,却又把你抗拒。
随着他的步伐走到客厅,朴兴秀低头细细观察了地毯上的花纹片刻,才抬起头看向坐在沙发一角默不吭声的高南舜,那人连坐姿都带有潜意识的防御性,双手环胸带着不言而喻的烦躁感等着他开口。
“你一直住在这里?”朴兴秀立在沙发前,并没有选择坐下,他只是站在那里,身隔两步之远望着那个人。这栋公寓的位置距离他所住的地方,谈不上远,但也并非是他经常经过之地,再加上两个人生活的迥然不同,他万万不曾想到,眼前的这个人,就在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同他一样静默地生活。
“……”高南舜的目光落在一米之外的地板上,落地灯光晕昏黄,映照过的身影寂寥得怕人,即便有温热的气息在身旁浮动,他也觉得寂寞,一旦回到过往的年月,全是渗透骨髓的凉意搅拌着孤独咄咄逼人,所以他一向拒绝回忆。该死的朴兴秀,第一句就先撩拨他的伤疤。“这好像与你无关吧。”
“……你就不能真挚些吗?”朴兴秀觉得心累,还未开始的谈话就面临缱绻,他实在渴望一场真心实意的交谈,无关纠葛,无关怨恨。可是高南舜完全不曾放松警惕,防他就像防敌入侵。连阴郁暗涌的空气都在讽刺着他,一个人的独角戏,演了这么久还是出不了戏。
“真挚什么?我说的是事实。”
“……”
相顾两无言不止是浪漫默契的含情脉脉,他们没有热泪盈眶,更加不曾无语凝噎,这片沉默带着锐刺,你来我往,刺向对方的力度不见削减,等到彼此伤痕累累,连时间都成为无端的浪费。
城市的喧嚣于黑夜中蒙蔽在霓虹的灯光与婆娑微抖的风声中,像是潜入深海感受波澜壮阔又或暗流涌动的无声呼吸,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装着刹那间仿若静止不动的时空。
灯光昏黄模糊不清,窗内的景象也只是平淡无奇的两相静望。时间小心翼翼地挪动,生怕惊扰了意中人方才积淀的情愫。意志紧绷断续用力,心跳紊乱起伏的那一刻,他们的动作才有了变更,像是有人悄悄按下开始的按键。
朴兴秀迈动脚步靠近的一瞬间,高南舜敏捷地错身站起,那动作出乎意料的迅疾,就像蓄势待发已久的神经终于得以反射,好像一直在等这一刻,当他堪堪躲开那人触碰过来的手臂,他才觉得精神松弛下来,安全了,安全了吗?
下一秒就被紧紧抓住手臂,他不再手软,也不容他再作反应,一次发力就将他拖至身前,近在咫尺地呼吸相闻,看到对方眼眸中堆砌的惊慌渐渐挤压到眉间,形成一个厌烦的姿态,好似倍受困扰。
朴兴秀沉默不语,神色间却莫名染上愠色,唇线轻阖,抿成声色俱厉的压抑,许久才沉声开口:“你以为躲避就有用吗?”
手臂上的力道不曾减免,灼热滚烫的沸腾一路烧至心间,自知那些无力束缚的心理作用让感官无限放大,高南舜却仍旧无能为力,挣脱不得,逃离不掉。眼前这人逼迫着他直面事实,过近的距离让他窒息,他垂眸即可望见那人规整的衣领内若隐若现的清修锁骨,向上顺着线条分明的颈侧滚过喉结,无比清晰的男性象征,带着荷尔蒙般蛊惑的古龙水味道。
他变了,变了。
变得让他愈发无法应对。他觉得浑身无力,指尖割破的伤口隐隐作痛。
“放开。”那声音变得有气无力,好似垂死挣扎变成乞求,朴兴秀心里一动,竟觉得分外不忍,就像欺辱一个人到了极限,连他自己都觉得凶残。然后手指就慢慢脱了力,任由高南舜抽出手臂。那人微垂着头,望向不知名的地方,再次开口又冷了半分:“你究竟想说什么?长话短说,说完就走吧。”
这下轮到他张口无言,酝酿在心底翻腾多日的话语乱作一团,堵塞在心口闷痛难忍。感觉到情绪越发起伏,朴兴秀在心底暗示自己遏制住走向崩乱的情感,休整许久才能够平稳开口。
“即使你不愿面对,我也要这样做。当初是你不告而别,那一句‘对不起’,你不应该解释给我听吗?”
“呵,”高南舜突然低声轻笑,嘲讽的意味盈满唇间,抬起头望过来的目光第一次有了鲜活的气息,却是全然的苦涩:“你到现在,还要追问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吗?”
“没有意义?你怎么就知道没有意义?”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现在我们都活得好好的,再谈这些陈年旧事,还有意义吗?”高南舜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那像是一个即使抬手也无法抓住对方的间隔,朴兴秀望着他走到墙边倚在窗前,透过玻璃望向窗外的夜色。
“……你在害怕什么?”高南舜神色清冷,理智得过分,这不是看淡生活之后的游刃有余,他只是在害怕,缩在灵魂的内核里瑟瑟发抖,生怕被别人瞧见弱点,却又不知如何守卫自己的迫切与渴望。他只是一直活在挣扎的剧痛中。这样的感觉让朴兴秀心痛,他心疼那个人,也心疼自己。
“你不懂吗,”有灯光从窗外街角的黑暗中一闪而过,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像是星星。风声稍响,拂过树梢沙沙作响。今夜大概会是个不眠之夜,他在心底暗暗叹气。“已经物是人非了。”
好一个物是人非。
朴兴秀握紧的拳头垂在身侧,持续用力直到按捺下心底猖狂的火起。颓然后退坐倒在沙发上,他弓起肩背支住膝盖,垂眸望着自己的指尖,恍然出神。对窗边悄然蔓延过来的注视也浑然未觉。
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这样一个“物是人非”的字眼就轻易将他击倒,是啊,他怎么就忘了,人是会变的。可他这个无欲无求存活多年的人,竟然还能提起心气抓住这一次偶然。究竟是怎样的执念一直支撑着他,没有让他疯掉。
沉默许久,他从口袋中翻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快速点燃,浓重的烟雾吸进肺中,他才觉得窒息的痛楚稍有缓解,他再次开始迷恋尼古丁的梦幻,让他不用再费心执着于死巷,有了片刻的逃离。
不过下一秒就有声音厉然砸入空中。
“你不是戒烟了吗?”高南舜紧皱的眉头被绞缠错乱的光线切割成晦暗不明的阴影,望着这边的目光却无比锋利笔直,朴兴秀抬头望他一眼,又再次低下头,选择无视他的问句。
“……”
像是被无声地逼迫到路的尽头,弄得衣衫尽湿,好不狼狈,高南舜自嘲的同时又感到深深的无力。面对这个人,他总是妥协,一次又一次的,向一切妥协。到最后,把自己埋在了哪里呢?连尸骨都不见,坟墓上寻不到一朵鲜艳的花。
“我不想害了你。”
这句话就像隔空从异域空间传来,有一瞬间朴兴秀觉得那大概是幻觉,直到再听不到任何下文,他抬起头,看到高南舜落寞低垂的神情,一瞬间感到锥心之痛。
“你何必拿我当借口。”可是他停不下来,言语吐出的瞬间,他才发觉自己在如何深深的介怀着。“是我不好,不够你拿出勇气来面对。”
“……你在怨我?”心下一凛,高南舜连声音都控制不住夹杂进颤抖。
“……何止。”
“……”
那就是了。他也没想过躲避这份怨恨,可是真的面对事实,不止是轻松的印证预想。他感到自己被浅浅爱着,深深恨着。
“算了,权当我在怨自己吧。”
夹在指尖的香烟积累出略长的烟灰,在茶几上搜寻却未见烟灰缸的踪影,朴兴秀在心底嘲笑自己,这是该离开了的象征。你还是走吧,这里没有你存在的位置。
“不用送了,再见。”
打开门迈出去的时候,他被香烟烫了手指。那痛楚清晰的传来。
这一次,是我自己走开的。
经年的遗憾,是自食苦果。
生命的河流蜿蜒而过,不为谁停留,不替谁惋惜。
一场交谈耗尽半生期望,两手空空,惆怅而归。
到达本季首尔时装周主办场地的时候,距离开场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朴兴秀原本并不想来,他从崔英敏那里得知了高南舜的身份,竟然就是前不久两人谈到过的肖恩,崔英敏在发现这个事实之后疑惑地直问他和肖恩的关系,却被朴兴秀沉默不语的状态回绝过去。
而这次时装秀的主秀,就是肖恩,也就是高南舜。
几日前两个人的谈话最终不欢而散,他始终被那股压抑的苦涩感制伏着无力摆脱,如今再次面对他,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可是在崔英敏不知内情的强求下,他勉强拖拽着“只是会看到他走秀罢了”的念头应了下来。
至于其他煎熬反复的情绪,不想再管了。
哪怕让他刻意敷衍而过的心绪,其实是对了解那个人任何一面的渴望之情。
会场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忙碌不堪,他站在角落环视一周,胸前戴着的崔英敏之前交给他的内部人员通行证,才让他得以自由的出入会场内外。寻视许久无果,朴兴秀拿出手机拨去电话,很快就被接通。等到他按照指示找去后台模特的休息室,他才知道为何崔英敏在通话中的语气那般低沉压抑。
错开一步给准备出门的工作人员让路后,他才小心地迈步走进休息室内。下一刻他就深觉这一举动的错误性,他竟然忘记了,模特休息室,是有高南舜在的地方。
那人站在镜前双手环胸,低头皱眉望着坐在旋转椅上的男人,神色间是少有的烦躁与厌倦,连带着表情也僵硬起来。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朴兴秀才看清背对着自己坐在旋转椅上的男人是谁。
还不容他有所动作,那个男人就翘起右腿放置在左腿上,仰头望向高南舜厉声开口,语气中是更胜一筹的火药味道:“怎么?因为你是主秀就觉得自己能够一手遮天了吗?别这么拽行不行,我带朋友进来又怎样?碍到你了?你……”
“英敏。”他利落地出声打断他的话,几步上前按住了他的右肩。男人听到他的声音回头望过来,看到他的瞬间略显诧异。朴兴秀再未开口,只是慢慢抬起视线,向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人望去。
他的眉头愈加紧皱,仿佛碰到无可忍耐却又不得不忍的事,全是闷躁难疏的狂乱,那目光中竟带了几分责怪之意,绷紧的下颌线稍稍颤动,朴兴秀等着他开口,竟不自觉间屏住了呼吸。
“主办方规定,不能带外来人员进后台。”像是特意为了他做的解释,高南舜的目光一错不错地对着他的双眸,纷乱嘈杂的休息室,却因这一次对视遗忘了喧嚣。他觉得他读懂了高南舜的心,却又更加迷惑不清。朦朦胧胧之中只剩悠长的呼吸。
“不用你在这里说教,我知道有规定,那也是为了保证时装秀开始之前设计师作品的保密程度,既然我带他进来,就是我信得过的人。违反了规定是我的错,那也不用这么一副犯了大罪的模样来质问我吧。”看到肖恩平日里目中无人却又总是一脸厌烦地挑拣他人错误的模样,崔英敏就已经压抑着十足的怒火,他知道犯错的人自然有需要批评之处,但是以这样蔑视的神态来挑错,多少忽视了对方的自尊。他从不伤及他人自尊,因为他重视自己的自尊。
而这一次正撞枪口的肖恩,让他多日以来按捺的火气,再无力忍耐。
“你……”
“英敏,别说了。是我们违反了规定,错的是我们。”朴兴秀猛然收紧手中的力道,压下了崔英敏欲出口的摩擦之词,望向站在眼前的那人时,他想他清楚地捕捉到那人神情中一闪而逝的阴郁:“抱歉,是我一定要进来看看,别怪英敏。”
“你说什么啊!”崔英敏站起身就想挣脱被他压在肩上的手,想要反驳他编出的说辞收回那些“丧权辱国”的道歉,却被朴兴秀搂住肩膀径直拖出了休息室。
直至推拉着的两个人出了休息室,一直等在身边的化妆师才走上前询问肖恩,他望着那人搂着崔英敏离去的方向,仿若出神般静立许久,才放下手臂转身面向镜面坐下。他望着镜中的自己,再次开口便是若无其事的淡然:“开始吧。”
镜中的人,眼角眉梢都是些什么落寞,真难看。
帮我遮一遮吧,遮一遮。
“你怎么回事?”崔英敏用尽全力挣脱掉肩膀上的手臂,停在安全通道口反身瞪向那个将他拉到这里的男人。“肖恩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你这么委曲求全?”
“没什么关系,本来就是我们的错啊。”朴兴秀垂眸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外套,微微上扬的嘴角牵起若隐若现的笑意,仿佛漫不经心般回应他的话。“我都不知道原来主办方不许外人入场,看你那么胸有成竹还以为是很普遍的事呢,被你坑了。”
“你!”好心好意让他进来开开眼界反倒被倒打一耙,崔英敏有苦说不出,有气无处发,只能奋力靠向一边的墙壁,低声凶狠咒骂:“YIXI!混蛋玩意!”
“别气了,你们以后还会有共事的时候,闹得太僵不好看。”看他那气愤的模样,朴兴秀深谙再不去哄就无法轻易收场了,便佯装自然地靠在他身边好生相劝:“他大概也就是那样冷淡的性子,你不喜欢的话别去理睬就好,没必要针锋相对的。”
“我针锋相对?你有没有搞错……”
“好好好,他针锋相对,那你就大人有大量,别去计较了。”
“……”崔英敏皱着眉望了他许久,那目光让朴兴秀浑身不适,却还是要硬着头皮坚持到底,让回望的目光尽可能的真挚。“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俩有什么猫腻……”
“……”僵持许久听到这样一句话,让朴兴秀觉得哭笑不得,笑着摇了摇头,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故作无意地提醒他:“你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请问你来得及吗?”
“YIXI!”
等到崔英敏心急火燎地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朴兴秀的笑意才在嘴角渐渐陨落。安全通道处昏暗无光,仅靠前方不远处洗手间的灯光遥遥照映过来维持光亮。独自一人躲藏在这个阴暗的角落,他这才觉得放松下来。
摸索出烟盒抽出烟来,反复几次才将火机打开,有猩红的一点隐隐约约明亮在昏暗中。片刻之后一声叹息重重吐出,伴随着萦绕缭乱的烟雾扩散至空气当中。
当香烟燃至三分之一处时,有温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为什么又开始吸烟了?”
他抬起头,看到那人逆着光站在他面前。
模糊的身影在遥不可及的光映下,留下一个温柔无边的剪影。像是一幅无声的映画,美丽而沉默。
让他好生渴望。
他无言以对,只是轻轻掐断手中的香烟,丢到地上用脚尖缓慢且用力地捻灭。等到这些动作都完成,他才站直身体,堂堂正正地迎上那人于黑暗中仍旧明亮如初的眼眸。
他觉得他笑了,又觉得自己笑了。他不知道,他已然分不清究竟孰是孰非。只是这样的黑暗适合作祟,他忍不住心绪斐然。他想碰碰他,他渴望碰触他。
一步一步向前迈进的时候,那个人没有躲闪,也没有后退。站在那里,好像在等待着他的轻拥。美好得一塌糊涂。
当他就站在他面前时,他能感受到那人的呼吸拂动在面颊之前,带着微痒,星星点点,状似试探,若即若离地轻抚他的鼻尖。
朴兴秀低垂着头,不去看他的脸庞,他站定脚步,身体却开始慢慢前倾,直至将下颌轻靠在他的颈侧。那里温热异常,带着属于另一个生命体的特征的鲜活跳动。仿佛血液流动的节奏也让他感知,他们皮肤相贴的地方变得滚烫。
没有环绕的相拥。他只是依靠着他。
那人也就静默地任他依靠。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晃动,动作却依旧不变。人影交叠在一起,映在地面上缠绵悱恻。
世间最美好的怦然心动,在于你静闻意中人黑暗中斑驳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
是他活着的证据。活在你身边。
触手可及。
“我好想你。”
这句话终于说出口。像是上古时期弥留的最后一句口讯,需要你奔走千里去赴一个约定,把这份盛满心意的话语传达过去,所有的浓情蜜意都不言而喻。
传达我的思念,表达我的心意。
这一句是我送给你的情话。
收下它吧。
那个声音回荡在胸腔之内,余音绕梁,不绝如缕。
六年的时光,我奔赴千里,只为你。
我的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