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顾他城》灯台树

20、第二十章石女

　　朦胧中总觉得自己陷在无垠的黑暗里被人窥视着，这种感觉一直使我恐惧，强迫自己睁开疲惫的双眼，才发现姥姥坐在我的床边。
　　出什么事了？刚才自己不是晕倒了吗！
　　况且我已经醒了不是吗？姥姥总该说点什么吧！
　　可她就那么一脸忧虑的看着我，被这探究的目光折磨的实在忍不下去了，我别过脸，“姥，我脸上又没长花，你看的我发毛。”
　　“怎么跟姥姥说话呢！没大没小。现在感觉身体好点了吗？”
　　姥姥摸了摸我的小腹，欲言又止。
　　我感觉粗糙的手划在皮肤的触感，痒痒的，向下一看，才发现下身就穿了条小内裤，怪不得哥哥他们没进来，“姥，我怎么了？”
　　“先别问这个，先告诉姥姥，你是不是还没有例假。”
　　我疑惑的看向姥姥，稍有不情愿但仍微微点了点头。
　　“诶！也怨我，你这么大了也都没注意过。”
　　然而在我期待接下来的话时，没想到姥姥自责过后便沉默不语，我的心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爬过奇痒难耐。
　　“姥到底怎么了，你今天不是一般的奇怪啊！”我的语气不由得急切起来。
　　姥姥深深叹了口气，光阴印刻的脸上多了份不为人知沧桑，她并没有立即回答，只不过将晓千爷爷给我的挂饰重新戴在我的脖子上，缓缓开口，“真是天意啊！你是石女，无法生育，就等同于断了灵脉传承，或许受诅咒的一代从你开始就要结束了。”
　　说完，在我再三追问下也没有多作解释，起身就要离开。望着她一向硬朗的身体此时竟有些佝偻，莫名其妙的同时不由感叹岁月催人老。
　　对于这件事我心里没有太大感觉，仅仅出于猎奇心理，更没因为得知作为女性无法孕育后代而悲痛不已。只是在意姥姥口中的诅咒，什么是灵脉传承？不告诉我的原因，难道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吗？究竟瞒着我什么？不过我知道苦衷之下姥姥亦是为了我好。
　　在我疑惑时，哥哥敲门进来了，我急忙扯过一边的毯子盖到了身上。他见我如此似乎也知道我的不方便，只是一时心急便敲了两下门没等我应声，就推门而进。
　　看着他站在屋子中央进退两难的样子，我有点好笑，“哥，坐啊。站在那干嘛。”
　　明明是亲兄妹，哥哥还总是这么避讳，还不如普通的男女朋友呢！
　　“城城，好点了吗？”
　　哥哥走到我的床头坐了下来，我将头枕在了哥哥的腿上，用轻松的口气说道，“没事，只不过姥姥刚才和我说，我是石女。”
　　话一出口，哥哥身体明显一僵但马上就恢复了自然，修长的手既而揉了揉我的头发，“城城，现在医学发达，很多东西都是可以后天补救的。倘若是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听到他的话我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哥哥的温柔就像致命的毒药，令我沉湎其中不得逃脱。始终相信不论脾气秉性怎样的女生，内心深处都是渴望被心爱的人温柔对待的。
　　我含笑看着哥哥，“哥，你在乎吗？”
　　“城城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
　　“哪怕我是个怪胎。”
　　“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哥哥有史以来第一次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和我说话。
　　不在乎吗？是以哥哥的身份，还是……
　　我将脸埋在温暖厚实的掌心，格外的安心。这样就很好，才不管什么石女，诅咒的，只愿时间在此定格。身边的人，是我一辈子都想去保护依靠的人。
　　“哥，我觉得很不公平，为什么你不过比我早出生几分钟，就让我一直叫你哥啊！”
　　“既然你这样说，难道要我叫你姐姐？！”哥哥捏了一下我的脸。
　　“才不是！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我小心翼翼的提出，不敢看向哥哥。
　　“为什么要叫我的名字呢？”声音一如平常。
　　我偷偷松了一口气，随口说道，“嗯，因为我觉得哥哥的名字很特别，谁都可以叫，为什么只有我不可以！”
　　“我们的名字不过就差一个字。”哥哥苦笑道。
　　“我不管。”
　　“那随你好了。”
　　“真的？”
　　要不是顾及现在的情况，我肯定就跳起来了，转头对上哥哥漆黑如夜的眼睛，四目相对让我再也躲避不开。
　　“他书”
　　曾经在心底默念千万遍的名字此时竟分外陌生，我呆住了。明明是一直以来期待的，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哥哥微微一笑将目光投向了窗外没有回应。
　　我瞬间如霜打的茄子，眼神黯淡下来。“哥，你不喜欢。”
　　“不是，只是城城这样叫我感觉很陌生呢，毕竟一直以来只有你叫我哥哥。”
　　唯一吗？唯一的哥哥，唯一的妹妹。名字不过是一个符号，何必纠结这种小事上，我像泄了气的气球，说道“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叫你哥哥吧，否则姥姥听见了也会说我没大没小的。”
　　“城城，总算有点自知之明了。”
　　“哥，你说什么呢？”
　　“我什么都没说啊。”
　　“你说了。”
　　“我说什么了？”
　　……
　　有人说，所有的快乐，只是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