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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死水也泛波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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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晚上十二点有NBA直播,我在房间里边喝咖啡边复习功课,听听音乐,等待直播的开始。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像往常一样去客厅看电视,程祺自然也已经等在电视机前了。我们各自的房间都有电视,但奇怪的是,我们都喜欢坐在客厅看。他照例是不动声色地看着电视,我很奇怪一个男生看篮球直播可以如此淡定,一般不都是随着战况而激动起来的吗他虽然不会像别人一样激动地大喊大叫手舞足蹈,但是该有的表情变化还是有的,白痴都有情绪起伏。我抱着薯片过来坐下的时候比赛刚好开始,又可以舒舒服服地看直播了,沈弈炜应该也在看的。我也并非完全为了和沈弈炜能多一个话题可以聊,我们平时也不会常在那聊NBA,这是哥们儿之间的话题,我是打心底里觉得篮球是一项很帅的运动,但是我不会打,只会看。看了不到十分钟,程祺突然换台了,“喂,你干嘛啊?”我一脸疑惑一脸莫名其妙。“我不想看篮球。”他就很拽很简洁地回应我这么一句。简直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么以自我为中心完全不征求别人的意见。他不是一直很喜欢篮球吗?真是莫名奇妙。我不死心,明明知道改变他的态度比登天还难,“为什么不想看,你不是一直都喜欢看的吗?”“你很喜欢篮球嘛。”他很不屑地说。“我是喜欢啊,你不是也喜欢吗,干嘛换台”。我有点不爽。“呵,你的喜欢和我一样吗?”我被这句话卡住不知道怎么反击。“要看自己回去看。”靠,竟然这么说。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再看你一眼我就要怒火攻心了。
我狠狠地摔上了房间的门。怎么感觉是故意和我唱反调,他以前看我不爽的时候都是以忽视我或是远离我为手段,这次存心是气我。我坐在床上,看比赛的心情也没了。
第二天早上,玲姨来敲我的门叫我下去吃早饭,我来到餐桌旁的时候,程祺就起身走开。“小祺,你吃好了?”玲姨问。“嗯。”巴不得你快点走开,我可以一个人慢慢享用早餐。今天的早餐非常丰富,玲姨说我上高中后都住学校里,回来的次数也少了,现在又是高三了,所以她要让我多补点营养。真是一个贴心的人,比我妈要好。这些年,这个房子里最关心最照顾我的人应该是她。看到这么美味的食物,什么不愉快都没了。非常满足得吃饱了,“谢谢玲姨,很好吃。”“中午也给你做好吃的,我最近新学了几道菜,你帮我试试味道。”“好啊好啊,最喜欢新鲜的东西了。”
拿着餐巾纸嘴巴都没有擦干净,原本应该还算美好的一天砰的一声被打碎。“喂,出来。”我转头看着程祺。他拿着篮球站在门口。他见我呆愣愣的样子好像十分不爽,飞快得走过来一把将我拽起来,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拽到了门外。“你干嘛啊?”被那么用力地拖出来我也恼了。“去打篮球。”他露出很阴险的笑。和我打篮球?我碰篮球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我不去。”这是拿我寻开心还是怎样?“你不是很喜欢嘛……哦,是不想和我打是吗?呵。”笑得实在是很冷很阴森。“我是真的不会打。”我已经是恼火之外加无奈了,“我只会看,不会打,我从来没打过。”“不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他完全不顾我的反对拖着我到旁边的篮球场。这是要杀我吗?力气这么大。
看着篮筐和他严肃的表情,我再一次反抗:“我不会打。”
“抢我一个球就算你赢。”反抗无效!既然这样,那就试试看吧,我就不信一个球都抢不过来。事实证明,我连球都摸不到。我累得满头大汗,他却是轻松无比还扣了N个篮板。我已经累瘫在地上,他继续打着,打得十分卖力十分认真,隐约还藏着一股杀气。我就这么莫名其妙被整。“起来,继续。”他冲我喊。我理也不理,也让你尝尝被无视的滋味,不要以为这招只有你会使。“嘭”的一声,篮球砸到我眼前,算我眼疾手快,在它弹起来再一次落地之前成功截获,否则极有可能被砸头了。彻底激怒我了,而且我怒过头了,竟然说“我如果投中一球,以后就不能抢我电视。”这句话在他看来绝对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连球都抢不到的人还妄想投篮?即便球在我手里让我一个劲地投,十个能否进一个都是未知数。我就是找虐。他自然很不屑“哼,你试试。”我突然像是野牛附身了一样,拿着球乱冲,而他一个人就像十个人一样堵得我出不去。毫无办法怎么办?脑子已经乱掉的我想出了一个馊主意:绊倒他。想到这个办法的时候我暗暗地乐了一把,我就让你摔倒报复你,谁让你没事找事。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很馊很馊的办法。就我这点力道也想去拌他?偷鸡不着蚀把米,自作自受,结果是自己被绊倒。膝盖被水泥地磨破了,血不断得冒出来,瞬间染红了裤子。“啊,好痛!”我坐在地上撩起裤腿,看到伤口疼痛瞬间加倍,心理作用果然十分强大。程祺十分可恶地说了句:“活该。”
虽然骂我活该,但还是把我扶起来。我左腿完全站不直,膝盖火辣辣得痛,心理已经受过重伤的我身体并未受过什么伤,突然这么个血流不止的伤口出现,着实让人疼痛得受不了。我用力抓着他的手臂,一步也走不了,看着鲜红的血,越看越怕越看越疼,竟然柔弱得呜咽起来。
“真是活该。”他立马抱起我往家里跑。
“玲姨快开门。”他声音很急促,说到底这不都是他害的。玲姨开门被吓了一跳,“怎么弄成这样了?”
“快去拿医药箱。”
玲姨效率够高的,我刚被放在沙发上,医药箱就到了。他立马接过来,消毒酒精,红药水,棉签,纱布,他操作十分熟练。上药的过程我不停地喊,玲姨在一旁急得直安慰,他皱着眉头清理伤口不说一句话,我一边喊痛的同时不忘骂他几句。终于缠上纱布包扎好了。“快点去把裤子换掉。”玲姨扶着我上楼,帮我换上裙子,这样可以避免碰到伤口也方便换药,她真的对我很好,凡事都想的很周到,这些年,我最感激她。
我虽然光荣负伤了,但感觉打了个胜仗,对手是程祺,战争起因不详,结局是我受伤但是他输了。为什么他输了呢?这得多多感谢玲姨了。我告诉了她受伤的原因,由此为导火线,将这些年对这个家伙各种不满都对她说了,冷漠,孤傲,无视别人成了我批判的关键词。玲姨却只是微笑着不置可否。
因为行动不便,接下来两天我没出过房间门,饭都是端上来吃的,服务员是程祺。不知道是因为他认识到自己错了,还是玲姨极力劝他,(多年经验,前者的可能性不大)他乖乖为我端茶送饭,换药什么的也是他干的。但是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不给我看电视,还莫名其妙拽我出去打篮球,最后让我负伤而归,送个饭就想让我原谅他,这不太可能!
他送午饭上来的时候,我说要喝饮料,他没有说要喝自己去拿,乖乖听从。算报昨晚之仇。
我最想知道的是他不给我看篮球赛还要我去打篮球的原因是什么,只要不是精神病患者,做任何事情总是有个理由的。晚上他拿着药箱给我换药,我默默深呼吸,然后问了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他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继续擦药。“你……”虽然这是他一贯的作风,我早已习惯,但是第一反应自然是很不爽,身体也随之抖动了一下。“不要乱动。”以一种不满加责备的语气。我憋回跳到喉咙口的话。反击他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实在是很无趣的人,话也少得要死,整他都让人觉得无趣。
周一早上六点就起床了,因为要赶去学校上课。玲姨早早地为我准备好了早饭。让我讶异的是程祺也和我一起吃早饭。他在这个城市上大学,已经大四了,从小学到大学,一直呆在同一个城市上学不会感到腻吗?我肯定不要在这里上四年大学的。他也不天天回家,据玲姨说他在学校外面租了套房子。也是,这种人肯定不会住宿舍的,这么奇怪的人绝对不适合群居。
“我吃好了,玲姨,我走了。”
“筱雨,等会儿。”玲姨拿着一个小盒子匆匆走过来。“里面是药水和消炎药,来,我帮你放进书包。”
“谢谢玲姨。”
“对了,你走路还不太方便,不要坐公交,我去帮你打个车,你先坐一会儿,打车比坐公交快多了,应该不会是迟到吧?”
“好吧。”
“不用了,我送她去。”程祺说。
玲姨似乎很高兴,“这样最好了,筱雨,跟哥哥走吧。”
“不用,我要打车。”
玲姨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背,“有哥哥送最好呀,不要赌气。”看了一眼玲姨慈爱的眼神,我拐着腿跟着他出去了。说起来我是第二次坐他的车,第一次是初三暑假的某天晚上,高烧发到将近40度,晕乎乎地跑到客厅找水喝,由于神智已经不太清,手脚也有点不稳,霹雳啪啦打碎了好几个杯子,吵醒了他和玲姨,才被发现我发烧了,连忙将我送去医院。虽然那次的记忆没有记得很清楚,但是再一次坐在他的车上,还是不由得感觉到他其实对我也没有很不好。
在车上半个小时,车上放着柔和的轻音乐,谁也不说一句话,这是我们之间的常态。到校门口了,“我到了,谢谢。”其实我不太喜欢对他说谢谢两个字,总感觉怪怪的,哪里怪我也说不上来。
下车后恰巧碰到沈弈炜,他看我瘸着腿,一脸担心的样子,“你腿怎么了?”“没事啦,不小心摔了一跤,已经好多了。快走吧,要上课了。”我挽着他的手。突然想起什么,回头一看,瞄到车里那个人阴冷的眼神,车快速开走了。这种眼神已经见多了,但是和以往的阴冷又不一样,心里头还是咕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