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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萤火在草丛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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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干净鞋子也不是一张纸巾就能办到的事情,我的冤屈也没那么容易就洗掉,人若有意害你,就绝不会轻易被你捅破。韵琳天天打电话向我报备她又发现某某可疑之处,虽然她说的可能没有多少用处,诗怡也常来电陪我说道,虽然只是闲扯,我妈和程朝业偶尔回家吃饭时,也总是说着我的事情,该如何如何做。才发现,其实我很幸福。烦恼,不安,一点一点消融在这种幸福的感受里。待业在家的几天里,我学会了好几道菜的做法,和程祺去清河街吃到深夜,在楼顶灌冰啤酒吃烤肉。夏天的温度渐渐上升,小区路旁的草丛里闪烁着几颗微弱的萤火,晚上散步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惊喜了好久。这些天,程祺一下班就回家,似乎没有陪过潘伊婷,我一直想问,却没有问出口。几天后,韵琳打来电话,说真相已经清楚了,是姚安自己不小心弄错了文件,那份真的文件已经找到了。这是公开的真相,而所谓真相,只是自认为真而已,事实上的真相藏在哪里,也不去追究了。既然鞋子已经擦干净了,那就脱下换一双吧,别让它脏第二次。那天晚上,因为我妈说有个饭局我必须也参加,所以韵琳他们安排的聚餐暂时推了一天。说是重要的饭局,所以被要求好好打扮。拿出锁了很久的化妆包,打了点粉,刷了下睫毛,画了下眉,涂了点唇彩,换上一条我妈从国外带回的小礼服,踩着无法快步走的高跟鞋,坐着程祺的车去了那个不知有多重要的饭局。进去一看,也不过是程潘两家人而已,不过好像多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和上次吃饭没什么不同,只不过这次没上次那么局促了。“筱雨,这是袁绍宁,是你潘叔叔的侄子,耶鲁的高材生。”我礼貌性地对他点了点头。“筱雨,他和你是一个专业的,以后你们可以在学问上多多切磋。”潘叔叔笑着对我说。“我只是普通本科毕业,怎么敢和耶鲁的学长切磋呢。”“没事儿,经常出去玩玩,年轻人很快就熟悉了。”大人七嘴八舌地笑着说着,不小心瞥到那个袁绍宁,不巧他正好也看着我,我尴尬地笑了一下,埋头喝饮料。两个欲联姻的家庭聚餐,插进一个外人,还一直介绍他介绍我的,傻瓜都看出来这是在给我搭线了。潘伊婷坐在程祺的右边,我坐在程祺的左边,余光瞄到她为他夹菜,说些我一点兴趣都没有的社会话题。“今天呢,不仅仅是吃个饭,还要宣布一个好消息。”程朝业往高脚杯里倒红酒,对着我身边这对说,“小祺和伊婷已经相处一段时间了,看你们还挺情投意合,所以呢,我和潘老弟就决定先给你们订个婚。”我刚拿起的酒杯停在了半空。“爸……”“谢谢程伯伯。”潘伊婷打断了程祺的话,“小祺……”“我不同意。”程祺极为淡定地说,“你们没有权利单方面替我做决定。”程朝业开始斥责,诸如从小惯着,父亲有权利为儿女考虑幸福之类的话。而他只是淡淡地喝着红酒,不说一个字。程朝业见自己讲得都快词穷了也没让儿子吱一声,不愉快地一口干了半杯酒,潘家见状,忙劝说这事儿不及,为化解尴尬,一下子就又把话题转移到我和袁绍宁的身上。“我看着呀,我们家婷婷和小祺是绝配的一对儿,绍宁和你们家筱雨也登对得很呀,若能好事成双,到时候一块儿办,这才喜庆。”潘家阿姨笑呵呵地说着,依然隐藏不了原先堆在脸上的尴尬。“是啊是啊。”他们都附和着。“周末有空吗?我很久没回来这个城市了,估计有很多变化,方便的话一起出去走走?”袁绍宁很绅士地举着酒杯对我说。见我半天没个回应,一旁的老妈急了,忙说:“她现在都闲着,随时都有空的。”随即用胳膊肘轻轻碰了我一下,我也就拿起酒杯意思一下。吃完饭,大人们先走了,留下我们四个。潘伊婷建议一起去看电影,袁绍宁立马表示赞同,我和程祺没表态。看完出来已经午夜了,袁绍宁载着潘伊婷回去,我坐在程祺的车上昏昏欲睡,多喝了几口酒,早已让我感到微微的晕眩了,支撑着看了一部恐怖片,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我从不敢看恐怖电影,今天有点迷糊也就不怕了,好在脑子里什么印象都没了,只是隐约回响着里面凄惨的背景乐。被抱着放到床上,我迷糊着感到两片温热落在额头。
袁绍宁果然打来电话约我出去,不好拒绝便去了。他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带着一副高档墨镜,完全不像那天晚上正儿八经穿西装的那个人。仔细看看,他倒也有迷人之处,双眼皮比程祺深得多,笑起来弯成初七八的月牙。发现这个人也蛮有意思,很平易近人,健谈,风趣,像邻家大哥哥的感觉,和程祺完全不是一类人。一天的相处,已经完全没有陌生感了,不擅于和陌生人相处的我也觉得这人舒服。送我回到家后,开门便看见坐在客厅沙发看篮球赛的程祺。“这么晚还不睡?”“你知道晚啊?”“我又不上班。”我见他周身绕着一圈很不爽的烟雾,于是不敢多说,径自上楼去。电视声音突然没了,“噌噌噌……”他便先我快步上了楼。周末两天,袁绍宁都找我出去玩,平时他得在公司上班。晚上回来程祺都在客厅看电视,我一开门进来他便关了电视独自上楼。我不敢瞎猜他是为什么不愉快了。
韵琳叫我一起去吃宵夜的时候,正巧袁绍宁和我在一起,于是我们一块儿去了。这个人开朗大方,韵琳直对我使眼色,我懂她什么意思,只能一个劲地摇头解释。不巧回去的时候碰上了沈弈炜,他一个人走着路过。他先对我打了招呼,我回之以浅淡一笑。“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他说。“正要回去呢。嗯……你一个人?”“是啊,无聊出来散步。这是?男朋友?”“噢,不……”“差不多,马上就是了。”袁绍宁抢过话。我讶异地看着他,他对我微微一笑,然后对沈弈炜恭敬又风度地说:“幸会。”然后拉着我上了车。“你为什么这么说?”我问。“说什么?说我是你男朋友?只要你说行,现在就是。”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说:“我觉得他对你好像不是很一般?”我惊讶地看着他。“看他的眼神,绝不是看到普通朋友那么简单,那里面有其他情感。而且,他此时的心情不是很好,忧郁,而看到你却添了一半的惊喜。”“你还能看出这些?”“呵呵,大学修过心理学,这些浅显的东西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所以,我只好先下手,不给他机会咯。”“那你也不能乱说。”家门口,他抓住我的手,表示希望和我交往。我挣开手,说了句晚安。开房门的时候,对面程祺的房门正好打开,我一回头,他就带着一股强大而可怕的气流站到了我面前,黑暗的楼道里只看得见不到十厘米的他的脸,两只眼睛发着尖锐的光,似含着愤怒。“怎么了?”我生生地被吓了一跳。他两手按住我的头,汹涌地吻住了我的嘴,加上几乎贴着我的身体,我无半点空间与力气逃开,几秒使劲挣开的无用功之后,我竟也任凭他湿热的嘴唇与舌头在我这儿尽情地跃动。一阵突如其来的狂热,让我的心简直要跳到爆炸。结束了,我慌张地立马开门进去,开了够我进去的宽度一下子闪了进去,啪地关上门,靠在门口久久无法平息,脑子里乱作一团,理不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