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凶狠一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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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睡着了？”卢妈妈失神地坐在沙发上。
卢爸爸点点头。
“小北，你过来。我们仨聊聊。”卢妈妈招手让面色不好的朱孝北过来。
朱孝北一言不发走过来。
“小雅今儿这情况，简直是魔怔了。我实在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之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疯哭闹。我这是造了哪辈子的孽啊？叫我女儿受了这么多苦。”卢妈妈哭着拍自己的胸口。
“静娴，你别这样。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甭在这伤心伤肺的。好事多磨，当初咱两的事情不也这样。”卢爸爸心疼的把卢妈妈抱在怀里。
“我当初真不知道做父母的会这么伤心。小雅这孩子是来替她外公外婆讨债来的。”卢妈妈痛悔前非一把鼻涕一把泪。
“叔叔、阿姨，小雅早就知道顾南离世，还没出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卢爸爸、卢妈妈惊讶的看向他。朱孝北垂眸，“上次去祭拜佟小姐时，我问过她。她表面看起来像是对顾南的死无所谓，只是行为有点不对劲。”朱孝北端坐在沙发上，俊朗温柔的眸子染上阴翳。
“就是那次说你非礼她，样子是有点失常。”卢爸爸回想一下，果真如此。
“可是，之后都很正常，活蹦乱跳开开心心。今儿在顾南遗像前上香献花都好好的，突然见到顾家那个私生子就炸了毛。这到底怎么回事？”卢妈妈对爷俩的说辞不服，她觉得女儿只是变得叛逆一点，活泼一点，根本没有哪里失常。
卢爸爸想了想，张了张口，看看朱孝北，最终把话咽在肚子里。
朱孝北抬头扫了一遍屋子，发现窗户都是关着的，空调也是开着的。可是他怎么就觉得浑身被寒风刮刺的像片落叶，扑棱棱无处可去。他垂下眸子，将所有的情绪掩藏。“她可能不想接受顾南的死，所以把和顾南长得相似的顾寒禧当做顾南了。她心里什么都清楚，只是不肯承认。所以她能平静的给顾南上香，看到顾寒禧便像看到救命稻草，死抓着不肯放手。”
“那这可怎么办？你真要带小雅去见那个顾寒禧。万一小雅要和他在一起······”卢妈妈蹙眉，却也束手无策只能干搓手。
“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如果顾寒禧可靠，我会···我不会拦着小雅。”朱孝北嗓子里咽了根针般，难受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不同意。顾寒禧是顾寒禧，顾南是顾南。况且顾家根本看不上咱们小雅。”卢爸爸拍案而起。
“老卢，”卢妈妈为难的抬头看卢爸爸和朱孝北。“小雅外公和顾南爷爷当初给两家孩子定了婚事。只是小雅查出来心脏病，不一定能活的过18岁，两家这才心照不宣。今天听赵兰芝的口气，恐怕有这么个意思。”
“即便是定了婚约，那也是和顾南定的，跟顾寒禧有什么关系。我冷眼看着那个顾寒禧不是个表里如一的，那眼神跟狼一样，有野心够狠心。小雅跟着他只怕被吃得骨头都不剩。朱孝北，叔叔站在你这边。我就不信我的女儿这么没脑子，能对你一片真心视而不见。”卢爸爸冷笑，小雅身体不好顾家就躲开，小雅身子好了顾家就凑上来，当他卢朝晖的女儿是什么呢，随你挑拣。除了朱孝北，旁人他都看不上。
朱孝北心里苦如黄连，声音却还是一贯的温雅平和。“叔叔、阿姨，别争了。我说过的话永远都不会改变。不论小雅如何选择，我不会在她结婚前结婚的。哪怕做不成夫妻，她也是我妹妹。”
“小北，你这孩子。叔叔阿姨欠你的。”卢妈妈愧疚地握紧朱孝北的手。
朱孝北摇摇头，“是我自己心甘情愿。”似是叹气似是感慨，万千的浓情厚意全都凝作一句心甘情愿。
任是卢爸爸、卢妈妈两人历经沧桑尝遍世间冷暖也为之动容。
佟菡雅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起冰冷压抑的监狱和黑色死寂的刑场，那些她不愿意回想的过往仿佛随着那个破碎的躯体一起葬在墓地。今晚，魏寒禧却眯着细长眼睛挟着这些阴影入梦而来。
“阿禧，你快接我出去。我好害怕。”初入狱中她便期待魏寒禧接她走的那一天。
“阿禧，你什么时候来？我好痛。”被其他狱友揍时，她摸着伤口垂泪。
“阿禧，你快来。我快要行刑了。”初闻刑期时，她如雷轰顶，心中却依然怀着希望。
“寒禧，你不要我了？”行刑前夜，她蜷缩在床上含泪默念阿禧一定会踏着五彩云救我。
“魏寒禧，你果真不要我了。”枪响，她应声倒地，终于绝望。
佟菡雅在绝望到几乎不能呼吸时醒来，身上冰得厉害。她陷在悲痛中不能自拔，捂住眼泪又恸哭一场。
“小雅！”门外朱孝北关切的小声喊。
佟菡雅顾不得丢人，胡乱擦一下鼻涕眼泪，飞奔下床。
朱孝北木木得看着面前的门，这时门哗的打开，露出里面的···花脸猫。一时，哭笑不得。
他腰上一紧，花脸猫飞扑入怀，把大花脸埋在他胸前蹭来蹭去，还颤着肩膀直打嗝。看着这委屈的小模样，再硬再冷的心都得化成春水。
朱孝北微微蹙眉。“怎么光着脚？”说着抱起她放床上，起身要离开。
佟菡雅抽抽噎噎环着他的腰死不松手。“朱孝北，不许走。”
朱孝北叹口气，无奈地卷起羊毛衫的袖子露出里面柔软的秋衣，抬手替她擦脸上的斑驳泪痕。他这辈子做的最多的大概就是替她擦眼泪，这些眼泪却没有一滴是为他而流。
待擦干净脸，他伸手从床头抽几张纸巾递给她。“擤擤鼻子。”
佟菡雅乖乖拿起纸巾呼啦呼啦地狠狠捏了一通鼻子，然后自觉的把弄脏的纸巾塞朱孝北手里。“还给你。”
朱孝北气不过揪住她的小脸，口气恶劣。“快点睡觉。”认命地去客厅的垃圾桶前扔纸巾。
“朱孝北，你眼睛不好使啊，书桌旁边不就是垃圾桶。”佟菡雅红眼睛红鼻头好不委屈地指着书桌。
“鼻涕里面有病菌，不能扔卧室。”朱孝北没回头，声音淡淡的。
“那你还回来吗？”佟菡雅眼巴巴的看着他的背影追问。
朱孝北脚步一顿，抿唇不语。他忽然心中生出了委屈，他在她心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创口贴？专贴别的男人给她的创伤。等伤口好了，便撕下来丢在一旁。
“早点睡觉。”朱孝北勉力压力心中的酸涩，疲惫的揉揉太阳穴。
“我睡不着！朱孝北，我要你陪我。”佟菡雅鼓起腮帮，霸道而不讲理地下了命令。见朱孝北没动，又软下口气。“北哥哥，我一个人睡做噩梦。我梦见我被枪毙，而且开枪的是你，好吓人。”
朱孝北浑身僵硬，许久才回过神。“你先躺下，我等会来。”
佟菡雅钻进被子里，只掀开一个小缝露出两只眼睛。“那你快点哦。”
“朱孝北······”佟菡雅把朱孝北温热的大手拉进被子里。
“嗯。”朱孝北坐在床前的地板上单手拿着书，却没看进去一个字。
“朱孝北，昨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那些伤人的话。我就是妒忌。”
“妒忌自己的心脏？”朱孝北莞尔。
“朱孝北，你有没有体会过孤苦无依，即便下一刻死去也没人知道没人在意的感觉？”
朱孝北喉头微动，抿了抿唇。他的目光落在佟菡雅回忆的脸上，最终将疑惑压下，淡淡地说。“有一次夜晚为了捞一只小狗差点淹死在公园的池塘里。当时孤单绝望的感觉现在还记忆犹新。”
“是你？！”佟菡雅猛地从被窝里冒出头，两眼闪亮。“原来我救得是你。”
朱孝北心中疑惑更深。他不动声色问，“你用的什么救我？”
佟菡雅窘，因为羞涩和尴尬脸颊直抽抽，垂眸避过朱孝北的视线。嘴里却不满地咕哝，“反正还不是救了你。哼，别拿安全套不当气球。”
“大半夜拿着安全套在公园游荡的只有野鸡。你究竟是谁？”朱孝北攥紧佟菡雅的手腕，目光严厉锋锐如剑直勾勾插进她的眼睛。
佟菡雅恼了。“你才野鸡，你全家都是野鸡。老娘好心好意救你两条狗命，你竟然血口喷人反咬一口。我是谁？老娘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大名佟菡雅，绰号，肥鸦。”
“卢雅涵呢？你把她怎么了？”朱孝北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的厉害。
“这可不关我的事，是沈洁瑜趁你和桃花眼医生聊天的时候摸进病房。”佟菡雅钩钩食指，“把氧气罩拿走，小雅就一命呜呼。你别瞪我！”她瞪大眼睛，“我让小雅回去，但是她说她看到顾南浑身是血躺在树林里，她说她要走了。让我替她好好过，孝敬她爸妈。”至于替她爱朱孝北这种话，她打死也不会说的。
“你······你胡说！”朱孝北几乎失声。
“哎，这是她的身体，没她的允许，我根本上不来好不好？”
“不要用小雅的唇舌跟我说话！不要用小雅的眼睛看我！你出去！”
“那你把我的身体还给我！我佟菡雅也有自尊！你把我的身体还给我，不管是割脉还是吞安眠药，我马上离开卢雅涵的身体。”
朱孝北冷笑。“我只是做了警察该做的，你没了命是自食恶果，与我何干？”
“我没有杀人，是魏寒禧骗我替沈洁瑜顶罪。他说沈家人会帮我活动，很快就会接我出来。结果，全部都是骗我的。”佟菡雅泪雨滂沱。“魏寒禧他骗我！”
朱孝北错愕，联想到白日的情景顿时明白过来。
“你的安全套是为他准备的？”朱孝北鬼使神差地问了这句话，问完悔得差点把舌头咬下来。
佟菡雅哭得小脸通红，此时已顾不得羞涩矜持。“那天是我18岁生日，我想在那天献身。本来我和他一起走的，然后我让他等等我，自己跑去超市买套套。可是等我出来他已经走了。我等到很晚他都没有回来找我，我就跑去他家，他说别指望他惯着我。我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该去哪，结果一个人跑进公园。”
朱孝北怜悯得看着她痛苦的脸，说出的话却像冰锥。“佟菡雅，我警告你不许用小雅的身体和别的男人亲近。脏！”
最后一个脏，朱孝北说得很重。佟菡雅眨眨通红的眼，忘了哭泣，脸更加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凶狠一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