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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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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忘央时,我正在二哥的小楼商量着太子和金妃的事,突然听见一阵轻幽的歌声,奇怪的语言,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竹筷敲击酒杯清脆的声音, 歌声满满的怀念.二哥一听后笑了, “是忘央呢.”随后他捧起桌上的古琴, “小曦,你先回去吧.”不等我开口,就已经下楼,留下我和牧然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隔这么远,这样朦胧,二哥就知道是忘央?我翻身屋顶,安静的看着院中的景象.
清冷的月光下,碧色的竹亭翻飞着粉色轻纱,二哥双手捧着筝,在一边浅笑的望着诧异迷惑的他,二哥眼中的温柔似水,纵容宠溺,还有一丝的心疼,安静的看着他,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样的画面让我无法目视,原来二哥早已经动心,在我毫无所知的时候.我以为那个人不过是二哥年少时的一个新奇而已,什么时候变样了呢?在我还来不及明白,来不及理解,来不及接受的时候,已经变了样.
我止住有些燥动不安的心, 努力控制的不断发颤的手拽紧手里的蝶翼,翻下屋顶急切的离开.
那一瞬间,我真的很想杀了他.
二哥怎么可以因为他而丢下我呢?怎么可以呢?可是,他是我二哥阿,无可取代的最重要的牵绊.
第二天早朝上的二哥,有些疲倦却面含笑容,对于金妃的刁难也不反驳,这样的二哥,多了些生气,也少了些云淡风轻.问牧然才知二哥小心的照顾了忘央一晚上,一直未睡好.原来,是个就连睡觉也不安份的人.
牧然小心的问我要不要除掉他时,我想起早朝上二哥浅浅的笑容,清冷的眼眸,摇了摇头.
二哥,那最完美的二哥,心开了一个缺口,我们是补不上的.
路上见忘央被刁蛮的十三拦住,我双手抱胸在一边看好戏.
两人数句交谈间他笑的诚恳, 十三转身后却烦恼的把头发耙得乱七八糟,还狠狠的给自己敲了一记重的,随后又抬头挺胸满面春风,这一连串的举动就像一个随性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小孩.
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二哥动心吗?没有朋友的二哥,总是习惯和人保持距离,是因为这样随性而把他当做心里最纯真的存在?他的存在,对二哥是好?还是坏?
本意不想刺杀太子,但是金妃却开始有些歇斯底里,我正愁没地方去,正好看见那个叫银子的书童有些苦恼缩在椅子上喝茶,于是决定戏耍他一翻,刚躲到一个房间的横梁上,就看见衣衫不整灰头土脸的忘央踢开门大呼要洗澡,随后哆嗦着对一个宫女,认真的解释, “这是男生宿舍.”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一个大男人居然弄了些奇奇怪怪香气四溢的东西,而且还哼着不成调的曲洗得欢快无比.不过,被热水蒸得粉嫩的他,双目温润,红唇微张,指节纤细的手在肌肤上轻轻滑动,不同于女人的娇媚,那种独特的灵动的气质.真的很诱人.身边的女人无数,可就这一瞬间全被莫名其妙的比了下去.
我闪身而出,屋顶上闭目沉思.这样的人,会甘心留在无欲无求的二哥身边吗?而我该怎么做才好?接受他保护他?还是劝阻二哥除掉他?
这样的暖阳,让我想起那一年的寒冬,6岁不到的我在奶娘的帮助下,瞒着父皇偷偷来到王朝找那个女人,在巍峨宫门口的角落里,眼巴巴的等着她来见我,对我微笑安抚我两句也好,起码让我知道我母妃究竟长得如何,害怕她找不到我,连步都不敢挪,这样的精心的期待着,可是整整一天下来又冷又饿,缩成一团几乎绝望,委屈得连眼泪都掉不下来,直到二哥伸出手来,微笑着对我说,小曦,我们回家.他浅色的冬衣和墨色的长发在寒风中翻飞,微凉的手紧紧握住我冻僵的手,他的笑温和如水,温暖如春,在那个有些阴霾的天空下,在金瓦红墙下,温暖了我整个漫长的孤单的童年,这样的笑容不能让它添上一点愁绪.
睁开眼,好笑的看着下面上演的太子招安的戏码,果不其然,被狡猾无比的他拒绝了,英明的太子遇挫了.我拍手称快,翻身下屋顶.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几乎贴上他的脸,斑驳的树阴映照着他细腻的肤质,还有着刚才沐浴过后独特的清香,长睫毛微微闪动,眼神清澈如水,没有不安,对于我的威胁没有想象中丝毫惧怕或怯懦,坦然地对视着,带有一些好奇,还能满嘴的胡言乱语.
刚才见太子,虽然语言神态都卑微,可是却给人一种他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感觉.
这样的人,在他手中,你绝讨不到半点便宜.
人人攀比的宴会上,他一个人穿着寒酸的在角落里沉睡,书童却一身华丽,站在本属于他的位置挥毫作画.所有人都对他视若无睹,直到十三的叫声把他吓醒.被吓醒后还孩子气的揉眼睛,满脸的无所谓.
我故做谦虚的寻问那副简单却不失灵动的画的画风,他居然面不改色的回答是超现实主义派.
这样让人哭笑不得的答案,还真有忘央公子的风格.
随后被一阵缠绵到让人哭笑不得的诗朗诵震住,原来是他的书童大概在玩他们之间经常玩的游戏.这个人有趣的地方层出不穷.只不过主角换成了笑的无比愉悦的二哥.
二哥的目光自他出现就不曾离开,那么专注的温柔的浅笑着,这样的人,能让二哥快乐,这就足够了.这是一直以来,我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二哥自十六岁开始就周旋在我,皇朝,金妃还有太子之间,有多累,我不敢想象.
发现张忘央不动声色的退到楼梯口,我一把将他拉回来,看他恨得牙痒痒却还是苦笑着低着头,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气氛紧张时却还想到开口要吃饭,真是精灵古怪的好玩具呢.这样的他和五岁时那个夏天慢慢重迭.
他看似胡涂,说话却又绝情无比, “他是他,我是我.”这样的论调,把他和旁人冷酷的撇得一干二凈.
二哥请他作诗,他明明胸有成竹却推脱,孤傲的绝情.在某些时候他也有自己的坚持,不是一个做秀的丑角.这样随性洒脱的综合,又不显矛盾,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还是全部都是真正的他?
送十公主回宫,一向和我没什么交谈的她突兀的问, “这个张大人,之于丞相,你怎么看?”
我把头望向窗外,背着她冷笑着,却把声音换成温雅,“不过如此.”这个女人,一向心狠手辣,她连仰慕二哥都不配.
“哦?是吗?”她有些不信.有些黑暗中目光如蛇蝎.
我有些不耐的接话, “他是怎么也比不过姐姐的.”她沉默,没再多话.
女人面对感情还真是敏感到让人厌烦,可有时又迟钝到让人啼笑皆非.
回到青楼,见二哥坐在案前磨墨,有些苦恼的自言自语,“怎样的心才是干凈的?一生只爱一人吗?”墨早已经浓到有些干涸,连我进来也不知道.牧然上来禀报说公子一回来就这样了,大概是因为和张忘央谈了一席话.
我皱眉,只不过一席话就能让二哥烦恼成这样,这个张忘央,有什么魔力?我决定去会会他.
再次证明,在他手中,你绝讨不到半点便宜.无论是嘲笑他那个张八宝的本名,还是讽刺他见识低俗难登大雅,最后连他做假书敷衍太子都被我拿出来威胁,都被他坦然自若,无比巧妙的驳回.
看着他若无其事的端着我喝过的杯子,有些触动,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他难道对人都不设防,还是太相信我?
他微凉的手轻覆在我的手上,这一瞬间,好像有什么在心里悄悄的改变,有些蠢蠢欲动.这个人还真是大胆.
看着窗外,怀念的说着屠宰场之类的,脸上的甜蜜好似在回忆亲密无间的曾经溶入骨血里情人.情人?要不是把他所有的事都调查的一清二楚,或许就真的相信了他这套说词.
他对着月眼神迷离,轻声的念着,\\\"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如此的诗句,他信手拈来,我恍惚间望他,惨白的月光洒上他的眉目, 深邃纯净的眼睛,如玉精致的鼻梁,有些平凡却无比鲜活的五官,恍若无意的笑容模糊而迷离.有些凌乱的长发顺服的滑过他的两颊,额前的碎发随微风轻轻浮动.
这般的落寞和刻骨的思念,是眼前这个一生平淡的他拥有的吗?
想到二哥,我小心的提醒他,他比之十公主,让人顺眼多了,更何况二哥对他的情意,只深不浅.
我难得的好心最后却被人骂做宠物,真是,这人还真是让人想狠狠的打他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