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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柳家无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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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忙着推出粥品,找老张头做壁纸的事情就耽搁了几天。今天已经傍晚,但因为快入夏,时日变长,太阳还没有这么快下山,岩丰南便决定趁着店铺还没关门前到张氏纸坊一趟。
张氏纸坊和岩丰南家食来运转酒肆隔着两条街,不算远,走路也就半刻钟,但岩丰南到时张氏纸坊的伙计却已经开始搬出门板准备打烊了。
“张叔,怎的今日打烊这般早?”拾阶而上,岩丰南随口问道。
“嘿,我家二小子安川前儿不是生了么,是个女娃子,今天三朝,早点关了门面和家里老婆子给外孙女洗三去。”老张头本是专心在后台打算盘,闻得岩丰南的询问便抬头一脸喜气的回道。
“呵呵,那要恭喜张叔了!今儿也不知道你家有喜事,没来得及备份礼物呢,明儿来再给补上,可别嫌迟了。”初来安阳镇时人生地不熟的,要落脚都难更何况还要找个好的门面,谈何容易?那时还是岩丰南来老张头这儿买笔墨纸砚认识了老张头。老张头是个热心人,知道她们一家初来乍到,想找见门面做吃食,便热心的给打听。最后也是因为有老张头在,卖家才没有欺负她们是生人而漫天要价,她们也才得以这么快的开了这家食来运转。
岩丰南如今说这些话也不是纯粹的客气套近乎,而是真心的感谢老张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或许是对的,但天下却也有这样的一心只想帮助别人的人,而当时的她也选择了相信来自老张头的热心帮助。她如今也庆幸当时的选择,毕竟这里是古代,这里除了金钱比那个繁华的世界多了一些东西。
“小丫头,跟你张叔还客气个啥?想送礼还不容易,待满月时来吃满月酒吧!我那女婿家也装了套那啥自来水管,自知道这东西是你弄出来的就总叨念着要跟你见上一面呢,到时可别舍不得礼钱啊。”老张头笑呵呵的打趣道。
“哪能啊,到时我定和家人准时到,只是,那套管子也不算我弄出来的。年少时曾走过些地方,见过类似的,到了咱这儿我才想着也试试看,正经的算不得我糊弄出来的。您老也别总给我做宣传了,受不起啊。”岩丰南也笑着回道。
“你个丫头。”老张无奈的摇了摇头,复又催促道:“这次来是要笔墨还是纸?赶紧的拿了我还得家去呢。”
“不要笔墨,上次买的还剩了许多呢。倒是要纸,不过不知您这儿能不能做出来。”岩丰南收了笑意微微皱眉道。
“什么样的纸?”
“糊墙用的。”
“糊墙的?用糊窗子的不就行了?岩丫头是要粉刷房子?是不是好事将近了?”老张头停了拨打算盘,一脸八卦的问道。
“哪能啊,家里的房子不是泥砖垒的么。经常一个不留神就抹了一身泥灰子,且,泥墙子灰落得多,被子褥子洗干净没一段时间就又脏了,我就想糊了纸,免得弄脏衣服被褥不是?”岩丰南好笑的解释。
“就你事情多,也没见哪家女娃像你这般能折腾的,说说那纸要什么样的?”老张头整了整桌上的账本,收起算盘问道。
“其实做法也简单,就是要费些心思。我想要的纸比糊窗子的油纸厚些,还要染上颜色和花色.......”岩丰南还没说完老张头便打断了她的话。
“油纸要厚些的还容易,你这要染色又要花色,你以为纸张是布呢,不行不行......”老张头摇头否决。
“张叔,你说对了就是染布的法子染纸张。当然染布的法子不一定都适用于染纸,但我们可以试试不是?一旦成功,张叔你这儿不也多赚些银子么?你看怎样?”
张叔是张家独子,当年嫁人便也是招了女婿,招女婿后他接手了张氏纸坊,一做就是几十年,生意人的头脑还是有的。如今听得岩丰南的话,便也认真思考了起来。“我回去想想,再试试看行不行,今儿就先家去了,过几天有个结果了我再让伙计去请你。”伙计把门板也上的差不多了,外头太阳也快落山。
“好,我也要家去了,张叔帮我给安川带好吧,满月酒我一定到。”
“走吧走吧,耽误了我这许多时间,回去该迟了。”老张头半是抱怨半是玩笑道。
岩丰南无奈的笑笑,便也踏出纸坊去了。
只见门外夕阳西斜,通红通红的咸鸭蛋黄似的太阳挂在山头上,周围彩霞熠熠生辉,可以确定明天应也是个晴天呢。
街上摊贩忙着收拾摊子,不时也有两三行人趁着收摊时来买东西,图的是摊贩收摊时一般比较好讲价。以前上学时她也做过这样的事,因为很喜欢一条围巾,但老板死活不肯降价,后来她便在那摊贩收摊时过去,果然摊贩因为收摊,最后来的生意能做成赚多赚少没多大计较,那条围巾便少了五块钱买给了她。
岩丰南眼光扫过一家首饰摊子,老板正在收摊,便也露出了一双被压在底下的水滴状的白玉银质耳环。那白玉不见得多莹润,但却因为造型简单而入了岩丰南的眼。她刚抬脚要去买,却忍不住自嘲一笑,看来这三年来她还是不能完全的融入这个世界呢。
在这个世界首饰、胭脂、漂亮飘逸的衣服都是男子的东西,女子要是用了这些只会被人当怪物般看,就好比在原来的世界看人妖一般。
只是,难得有东西入了她眼,就算最后不买,去看看也没关系吧。如是想着,岩丰南已经到了首饰摊前。
“客官要些什么?”老板热情的招呼着,她都要收摊了还有生意上门,今天真是不错。
岩丰南径直拿起那对白玉耳环,迎着斜阳余晖看了看,便随口问道“老板,这对耳环怎么卖?”
“客官可真有眼力,老婆子做了大半辈子首饰,可是第一次见您这样有眼力见的客人呢。这对耳环是从星罗国带回来的,统共也就这一对,今儿才摆出来,你看白玉,这做工,银饰部分的刻花也是下了番功夫的.......”老板先是夸了岩丰南,接着便推销起了这对耳环。
白玉虽不算上品,但银饰上的刻花也确实能看出在制作这对耳环时是下了功夫的,花样精致,首饰匠手艺也纯熟。只不过,这些东西她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再买了,叹息一声就要放下,身后却突兀的传来了一清越的男声。
“岩小姐在选首饰呢,可是要送给心上人?”声音不大不小,清越而温暖,带着些笑意。
岩丰南转身,果然见来人一脸暖暖的笑意,“柳公子,这是要往哪去?你可是好些日子没来食来运转了呢。”
“怎的?我不去你便不买吃食给我了?”柳无颜依然是一脸暖暖的笑意,俊朗的五官在暖阳中更让人生出一份安心。
不知怎的岩丰南从他的话语中竟听出了点点撒娇的意味,这一想法着实吓到了岩丰南。赶紧把脑子里的想法赶走,岩丰南微笑着回道:“怎么会呢,只是听说柳公子这段时间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就算再忙也要吃饭不是?吃饭不规律身体很容易生病。何况我偶尔关心下常客的身体也是应该的。”
“岩小姐可真会做生意呢。”柳无颜听得岩丰南前半句话,心下一阵欢喜,却又听得她后来半句,脸上的笑意不由的僵了僵,说出来的话便有些置气。
“呃.......我不是,你别误会......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呵呵......”岩丰南有些尴尬,又忘了这里不是原来的世界,男子听了她这样的话当然会觉得她轻浮,以为她调戏人也是有的。哎,果然她还是没适应这个世界呢。
柳无颜苦笑,他生气她却不知道为的什么,还跟她置气这又是何必?且,他有什么资格生气?他不知道是不是爹亲生前有远见,给他取了个无颜这样的名字,他果真是无颜。眉目间全是英气比之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且又生的高壮,全身上下没一点男子应有的娇媚,还如女子一般抛头露面做生意,他这样的人又怎么能配得上她?也不过徒增伤感罢了,只是这颗心却不受控制,每见她一次便多生出一丝不舍。所以他才想着躲着她,或许见不到了心也就不会这般痛了。
只是今天从自家铺子出来就见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从眼前晃过,他再忍不住追上来。却见她在首饰摊前挑选首饰,那颗心如被火烧般灼痛。强忍着那份痛楚和将要冲口而出的思念,微笑着装作与她偶遇,却又被她那句不经意的话伤害,她对他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
“这对耳饰倒是别致,老板还有一样的么?”柳无颜状似不经意的询问。
“不好意思哈客官,老婆子这里只有这么一对了,您看要不看看别的?”老板心里那个乐得,看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眼看着收摊了还来了两客人。呵呵,要是生意天天有今天好就好喽。
“你喜欢?”你喜欢我便送你吧,条件反射的,岩丰南便想掏钱买下耳环送给柳无颜,但很快她便想起这里是女尊世界,可不比她原来的世界,首饰可以送恋人也可以送朋友。这里是女尊世界,首饰只能送给自家夫郎,要是送给夫郎以外的男子便会被当做是定情信物。还好她反应得快,不然又得丢人了。哎,今天是怎么了,总是出状况。
“呵呵,这耳饰确实是挺别致的,配你刚合适呢。”岩丰南微笑着把耳饰送到柳无颜手中。
柳无颜看着手中简单却不失雅致的耳饰,瞬间心跳加速,她是要送给他吗?是吗?
“呵呵,就知道你喜欢,君子成人之美,可别太感激我哦。”看着柳无颜俊朗脸上欣喜的笑意,岩丰南笑呵呵的道。
只不过她不知道,她这句话一说出来,不亚于把人柳无颜的心狠狠的捧高又狠狠的摔下踩在脚底。一瞬间,他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只他做惯了生意,掩饰情绪的手段也已经如火纯青,一瞬的悲伤并没有引起岩丰南的注意。
“出来的急,倒忘了带银钱了,我下次再买吧。”柳无颜轻轻放下耳饰,微笑着道,眼光却还停在那首饰上,显得依依不舍。
“哎,客官,我这儿就这一对了,过了今天明天被人买走了可就没了,您可抓紧了啊。”老板显得有些急,可不是么,本以为来了两客人,看那一身衣裳家里也应该殷实的,却不想到这会儿了两人却都不买了,她能不急么?
“即是这样,我这儿带了银钱,你先用着。”岩丰南见柳无颜依依不舍,虽说看着帅哥那小眼神儿盯着首饰依依不舍心里觉得有些别扭,但她不也是对那对耳饰有些留恋?看在别人眼里估计那模样比柳无颜还不如,所以她也表示理解。
“那就谢过岩小姐了,赶明儿小雁到你店里再把银钱还你。”柳无颜也不推脱,或者说他本来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呵,几时富可敌国的柳无颜身上会缺了银子了?他几时落得这般狼狈,要如娘亲后院的男子一样耍这些小心计来讨一双小摊上的耳饰了?原来她已经在他心里住得这般深了呢。
待柳无颜买了耳饰,两人并肩离开,首饰摊老板一面收拾一面叹息着摇了摇头,“可真是迟钝的年轻人啊,那公子可有得苦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