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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玉怜人心独哀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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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玉怜人心独哀伤
站在玉琼楼的后院,轩辕昂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感伤,抑或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无奈?
是啊,他在期待什么?是十年前的刹那温暖依靠,还是十年后的故人相识?造化如此弄人,竟让她失去了那段记忆,可,是吗?为什么他仍感觉她仍在某个地方等他,等他来续十年前的擦肩而过?
怎么可能,林家一直就只有林如烟一位小姐。他早已查清楚。
是她,只可能是她——玉琼楼的花魁如烟姑娘。
赶紧甩掉自己莫名的想法,还有要事,怎能让这些儿女情长困扰自己。他嘲弄的一笑,他早已打算孤独一生,又何须在乎她到底是不是十年前的她呢?
师父交待他调查无影门的事还没有着落,该是调查的时候了。
一阵稀疏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沉思。多年的江湖生活养成的警觉性让他纵身跳上树。这是后院,客人平时都在前院,会是谁呢?
淡然的月光下,一位青衣女子手里拿着一个包袱急匆匆地向后院的偏门走去。
是她?!她虽身为丫鬟,身上却全无奴性,定不是寻常丫鬟。而且看她走路的样子,竟是会武功之人。她的身上充满了秘密,而且他对她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并不是喜欢亲近人的人。
为什么呢?也许他可以找到答案。
心念一动,他悄声尾随他出了后门。
林小多走出玉琼楼,放慢了脚步。两天没去看那些孩子了,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自从那天晚上一个自称尧骨少主的年轻男子来到无影门,和师父长谈之后,师父似乎变了,似乎确定了什么,又放弃了什么。
还记得那天,她独自在月下舞剑,如此忘神,竟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收回剑,转头,竟看到一个陌生男子静静站在树下,一如莲花。
“你是谁?”她持剑对他。
“姑娘勿惊,我是来拜访尊师的。看到姑娘在舞剑,只是想欣赏一下,无意打扰,还望姑娘见谅。”
她向来不是轻易相信人的人,可他却让她莫名的信任。也许是他身上莲花的气质说服了她。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临走时他对她说,眼中似乎有一种闪烁的光。
是吗?谁又能确定能再见到谁呢?
十年前,她把那快玉佩给了那个小男孩,心中不是没有不舍,那是母亲唯一的遗物啊!
可她还是给了他。十年来,心中不是没期待过有一天他会再来到她面前,带来母亲的玉佩,也带来心底的期待。可十年了,她已不再期待。 她不再是那个爱幻想的小女孩,当现实一次又一次摧毁她的幻想后。
小时也曾幻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告诉她:“我是你父亲。”然后带她和母亲离开那个痛苦的地方。
可直至母亲去世,那个人也没出现。
也曾幻想母亲会永远陪着她——小时那个胆小羞怯的女孩,让她在受欺负时有哭诉的对象,在委屈时有温暖的肩膀,在等待父亲时心里有人陪伴。
可母亲去世了。那个静静的雨夜,没有月光。母亲已卧病多时,看着母亲迅速衰老,那让她曾引以为豪的容貌也被病魔夺去。 “爹”请了许多医生,但医生们束手无策,直说是心病。
他不是她爹,她一直都知道。可娘让她叫他爹,她答应了,只是不想看到母亲忧愁的脸。她愿娘永远微笑,即使那笑容有抹不去的淡淡忧伤。
他也答应了,因为母亲。可他也讨厌她,她也知道。
弥留之际,母亲紧紧拉着她的手,不舍的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她低头,一丝细微的声音:“小多,去找你爹吧,他是......,啊,不,不,你不要去找他,不要......\"娘急切的说。
十岁的她只是哭,似乎哭尽了一生的泪,泪如夏日的雨般沿脸颊流下,滴落在地上,滴落在心上,一声一声,如此清晰。
“这块玉佩你拿着。”娘费力拿出玉佩,“小多,记住,以后要做个平凡的女子,找个真心爱你的人。爱也罢,恨也罢,千万不要象娘一样,爱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何苦何苦......”
她接过玉佩,这是娘的心爱之物,自从记事起总是见母亲抚摸着玉佩,目光有她看不懂的神情。长大了的她知道了,那是爱恨交加的眼神。娘为什么爱上了爹,又为什么恨爹?她也许永远也不知道。
突然娘的手慢慢垂下,然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她已无泪,只是无声的哀伤,永久永久。
没有了娘的她,失去了天堂,从此便有了无尽的恶梦。
她成了林府小姐——那个总喜欢欺负她的刁蛮女孩——的丫鬟,稚嫩的手在冰冷的水中粗糙了,年幼的她越发沉默,她无声的忍受着他们的欺侮。
她从来便不是会隐忍的人。所以她终究不会甘于平凡,虽然她一直谨记着娘临终前的话。她也想平平凡凡,可现实总是改写着你我的命运,不管你是否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