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卿之北

4、最初的故事 画皮(4)

　　门外的天空月明星稀，一轮圆月高悬于天空，照着落雁山庄的每一个人。卓远安站在门口，隔着许远，他似乎也能听见蒹葭别管中苏荷与萧之遥轻轻的欢笑声。

　　一个是不世出的庄主，一个是国色的美人，两人是极配的，可卓远安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他第一次觉得，凭什么天下的好处都由那个薄情冷血的萧之遥占了去，他在旁边，连看一眼也是奢侈。

　　仅仅因为他只是个家奴么……？

　　庄主大人月月新婚，山谷中女子冤魂无数，他时至今日还是孑然一身。苏荷……明明是他先看上的。

　　他有些后悔，没有将苏荷悄悄藏起来，那个女子抬头看着他时，那副晶莹剔透的模样，早就刻在心里。

　　世间找不出第二个了……

　　不会有第二次。

　　因此，他看见萧之遥走来时，并未相迎，而是握住了刀，淡淡的问：“庄主见到苏荷了？”

　　萧之遥看着他，心里明白了八分：“以后她是你大夫人，不准直呼其名了。”

　　卓远安深吸了口气，他的喉结在上下颤动，面前这个人他从小效忠了十几年，有些事需要难得的勇气：“远安想向庄主要她。”

　　他说的干脆，抬起眼，认真的看着萧之遥。

　　萧之遥并没有太过意外，他低下头，看见了卓远安握住刀柄的手，只是冷冷的回应：“还想动刀子么，别忘了你的刀法是谁教的。”

　　他的眼神凌厉，仿佛将卓远安碾碎，但此刻身旁忠臣沉默的护卫却第一次反抗他，抬起头，静静的看着他。

　　那样的沉静，仿佛一片大海，外面无风无浪，里面却蕴含着极大的力量。

　　只是……为一个女人而已么？

　　萧之遥皱起了眉，他知道卓远安需要自己劝诫，却没想到陷得如此之深。为了那个女人，竟然有心对自己的主人拔刀相向，看来这人留不得。

　　身旁最亲近的人，若是动了一丝一毫的杀心，便没有在留下去的意义了。

　　萧之遥满心满愿都是苏荷的身影，只期待着大婚那日，给苏荷穿上大红的嫁衣，上面绣着金线制的凤凰，普天之下除了皇后，便就是她。

　　不，她比皇后还要娟丽万分，皇后毕竟是尘世间的俗物，她苏荷，却是不染一丝尘垢，铺就一丝净土的人。萧之遥的唇角勾出一条弧线，十几年来反复无常的杀戮让他的心变得僵硬，对于青隽的想念更让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面前不过是个护卫而已，他的刀法还是自己的教导，论赢面，他占了十成。但萧之遥今晚不想再杀人，至少不想再脏了这蒹葭别馆，他走过去伸出手指按住卓远安握刀的手，手指上的力道只有三分，却已经让他拔不出刀来。

　　“要分个高下，可以，至少不是今夜，也至少不是这里。”萧之遥冷冰冰的回应，他以一贯庄主般的眼神高昂着头，表情上只有对卓远安不屑一顾的嘲讽，转身而去时，只留下一地清冷的月光。

　　卓远安不甘心，他的手都在发抖，如果他是一匹狼，那么萧之遥便是一只老虎，就算他能扑上去咬几口，也终将成为亡魂。何况苏荷并不知道他的心意，苏荷一心一意只想做萧之遥的夫人……即便如此，卓远安还是不甘心。

　　那张清澈透人的面孔，不是他萧之遥用来做替身的！

　　苏荷惊绝天下，怎么能只成为一个故人的影子！

　　虽然那日在灯下只是惊鸿一瞥，卓远安早已将苏荷烙在心底。

　　卓远安满脑都是苏荷的影子，鹅黄的长衫，握着笛子的手，无神的目光。他身旁的溪水浅浅流动，月色愈浓，水就愈明朗。

　　他站立在墙角的黑暗里，静默着像一座雕塑，所以在屋内的萧之遥并没有在意他，另外一个从溪水中走出来的人，也没有注意他。

　　卓远安的瞳眸在黑暗中放大，在那片空旷的溪水中，竟然藏有一个他也不知道的暗道！那个身材消瘦的人背对着月光，卓远安看不清透，只能见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应该穿着是女人的长裙，素的像一张苍白的纸，她的长发垂在腰际，在微风中轻轻地卷，无声无息。

　　该怎么办？若是在平常，卓远安必定立刻拔刀除掉一切对萧之遥有危险的人，而在今日，他失去了这样的兴趣。

　　那个人是谁……？

　　她武功应当不算高，至少内功不强，因此没有发觉卓远安的存在，但她的步履很浅，应当是仔仔细细练过轻功，能在草地泥潭上行走不留痕迹。

　　令人恐惧的是，她的动作极其娴熟，并没有左顾右盼，应当是这么做很久了。

　　在自己管理的庄园内，有一个幽灵一样的人在随意的出入，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

　　卓远安不敢想，他的背脊有些发凉。

　　那个女子站在墙边要推开门，蒹葭别馆虽然每月多有新主，但防守从来不严密，按照这个女子的功底，躲过那些侍女佣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她要进去干什么？是取什么东西么？！

　　卓远安屏住气息，那女子，正在缓缓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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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文有一点儿不顺，好像不是很好，铺垫基本都完成，最后大戏呈上来
明天收尾，第一个故事结束，开始真正的燃灯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