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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漪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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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元泽抱起妹妹,襁褓里刚出生的婴儿稚嫩又可爱。
“你小心点!”母后躺在床上,厉声呵斥她。
元泽脸上的笑容黯淡了些,小心翼翼地将妹妹放了回去。
她是皇室长女,聪慧过人,深受父皇宠爱。可就算她是最高贵的公主,她心里也有着无法抹去的伤痕。她的母后,始终与她疏远的很,自从有了妹妹后就更是冷漠。
母后貌美,天下无人能与之媲美,所以冷漠一些也是正常。可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是女儿,母后对妹妹却那么温柔?
她心里十分不平衡。
平日里她总暗自羡慕那些庶出的公主们,再怎样低微的地位有如何,起码她们都有一个温柔体贴的母妃!
襁褓里的小人儿突然睁开眼来,笑眯眯的连眼都成了月牙状,正挥动着手要抱抱。
真是天真无邪呢。
二、
“姐姐,”漪兰仰着稚嫩的小脸,奶声奶气地问着,“你要及笄了吗?”
她正和元泽坐在池边,脚丫泡在水里,在这炎热的夏日甚是惬意。
元泽笑出了声,“你知道及笄是什么意思嘛就这么问?”她伸手从池里摘了两片荷叶,盖在俩人头上。
她看着漪兰那可爱的样子,笑的愈发开怀,却又惹恼了她。只见那小人儿涨红了脸,握着小拳头,“哪儿不知道了!”
元泽见她炸毛的样子,笑眯眯地伸手点了点她通红的小脸,“那你说说看?”
果然她说不出了,羞恼地别过头去。
“好了,”元泽将她抱过来,稚嫩的小脸褪去了些许红晕,“及笄就是……”
“真笨,及笄都不懂。”她的话突然被打断了。来人满是讥讽,更是激怒了漪兰。
她蹭地跳起来,连头上的荷叶都掉了,激动地反驳道,“我才不笨!”
“你就知道躲在皇姐背后,会越变越笨的。”玉允痕一脸了然,“难怪父皇不喜欢你。”这话虽是对漪兰说的,可那双眼却是直直盯着元泽。
他这皇姐比他这太子都还要受父皇宠爱信任,他早就不爽了。
正要再次开口,他却已被推倒在地。那个小小的人扑在他身上,拳头胡乱地挥舞着,一边还到处乱咬。
她讨厌他的腔调,也有着足够肆意妄为的资本。
可毕竟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玉允痕挥手就将她推了出去。
**
元泽看了眼母后,又低下头来。母后的脸色依旧低沉得很,不知又会怎样训斥她。
刚才玉允痕那一推,直接将漪兰推到了水里。她费了好大劲才将她救起。浑身狼狈不说,还得面对母后的怒火。
凭什么!
凭什么漪兰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接受母后的关心照顾,而她就连一句关心的话都得不到?
压下心头的不快,敛了凌厉的眼色,她低声说道,“母后…”
“我说了出去!”
她的声音将漪兰吵醒了。看了看浑身湿透的姐姐,再看看母后阴沉的脸,漪兰心中愧疚不已,又闯祸了…
她拉了拉母后的手娇声说道,“母后不要生气了。是宝宝不乖,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每次母后生气,她撒娇一下,母后便不会再生气了。
果然她看见母后脸上柔和了许多,坐在床边,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宝宝以后可要小心一点,不能再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知道吗?”
漪兰乖乖地点头,漂亮的小脸上满是乖巧。她这才放了心,起身朝殿外走去,顺便嘱咐元泽一句,“好好照顾她。”
那张脸上未曾褪去的温柔和话语里的严厉那么鲜明。这般的截然不同,又该是多么伤人?
元泽有时都会想,莫非自己并不是母后的亲生女儿?不然为何如此大的差别。
也不是没去查过,只是一切都告诉她,她确实是父皇母后的亲生女儿没错。
为何这么不同。
待她回过神来,漪兰正站在她面前。依旧是乖巧的样子,小心翼翼地仰头望着她。见她回神,这才拉了拉她的袖角,“姐姐你去换一身衣服好不好,”见元泽没有支声,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这样会生病的…”
元泽自嘲低笑笑,她又没有错,自己干嘛要对她生气?
于是便蹲下,看着漪兰的眼。这双眼里满是天真,也没丝毫的忧虑。这些都是她想要却永远得不到的。
其实玉允痕说的不对。漪兰未必想躲在她身后,倒是自己总想将她禁锢在身边。她这样想着,像是忽然明白了些事情。
她从来不敢承认的。
可漪漪落水的那一刻,她是真的连呼吸都停止了。
握住她小巧的下巴,元泽轻声而平静地说道,“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许离开我知道吗?”
这般平静的背后,又有谁能知道会不会是一片波涛汹涌。
三、
乾清殿里。
漪兰单手撑在桌上,右手的手腕上,血一滴一滴入了碗,将白色的药丸都浸红。
这颗药,可以抑制住姐姐的病。
似乎自她有记忆以来,姐姐就有这病。
据说是一位术士给的方子,于是每月,都要靠她的血来维持生命。
虽然,姐姐从来不知道。
除了父皇母后,也就只有她知道了。
但是母后,从来都不关心姐姐。比父皇对自己还有冷淡的多。
甚至,还带了几分恨意。
不知为何。
正是夜晚,新月的光弱,照不进这间屋子。
父皇正坐在她的对面,皱着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想,她永远也不会像姐姐那样懂得父皇的心思,也难怪……
父皇不喜欢她。
白色的药丸已浸得通红,父皇这才走了过来,将她手腕上的伤口包扎好。
细心地,一圈一圈缠绕着白布。
其实,何必呢,这么小的伤口,很快便能好的。
她低低开口,怕吵醒床上的人,“姐姐的病,不能痊愈么?”
幸好只是每月发病一次,不然怕是父皇,也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也总该有能治愈的办法的。
也许,那个术士知道呢。
她看到父皇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低着头,“不行。”
“可是……”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父皇打断,“乖,不要想了。”
父皇温柔地拢了拢她的发,脸上的笑容让人安心。
其实父皇也未必不喜欢她,比如这时,他总是会细心地照顾她,无比温柔。
可是平日呢……
平日总是那么冷淡。
他们一家四口,真是奇怪。
烛光摇摇曳曳地投照在床上人的脸上,苍白的,让人胆颤心惊。
血红的药丸入了口,才终于红润起来。
**
叶彻看着元泽那张精致的脸,不由得勾起唇角。
天下皆言璃玑公主貌美无双,可还是要亲眼见到才知道是如何的迷人。
早在她十五岁时,皇上就曾提过要赐婚与他。
那时她不愿,他也无意强求,一等便是五年。
说不介意假的,可她说放心不下妹妹,于是,便随她去吧。
今日早朝时陛下又提起此事,他想她那宝贝妹妹也有十岁了,该是放心的了。于是下了朝,便来问她心意。
可话才刚问出口,美人儿就瞪了他一眼,看样子是不高兴了。
可不是嘛。昨晚父皇又提起这事儿,回去后那个小人儿就跟她闹别扭,怎么哄都哄不好,最后还哭的惊天动地的。
那么个精致的小人儿哭成那样,谁能不心疼呢,何况她那么宠爱她。
安慰了许久,才终于肯不哭了。她也不明白漪漪到底是单纯的依赖她,还是……
可她心里,却是真的在乎那个人的。
父皇母后,都不会允许。
即便她登基为王,也不可能。
这可该怎么办才好。
“诶,哪天把你那个宝贝妹妹带来看看?我也该讨好讨好小姨子不是?”
元泽瞪他一眼,这色痞指不定打她妹妹什么主意呢,才不能给他看。
她这可真是误会叶彻了,可人心总会变的不是吗?
四、
漪兰在十五岁前常想,及笄以后生活会是什么样。可她还未到十五,她的世界,就已天翻地覆。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她永远记得。
但母后,向来从容冷静的母后,却一脸慌张地将她拉进了未央宫。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母后都如此,一定是件大事。
母后将衣柜打开,里面是她从未见过的,阴冷的密道。
“我们要去哪儿?”她望了望房内,姐姐和父皇都不在。她心里突然漫出惊慌,“姐姐呢?”
母后却突然抱住了她,从未那样温柔,“宝宝,以后你要更坚强一点,母后不能再陪着你了。”
“为什么…”
“不要再回来了,走得越远 。不要再找你姐姐。”母后的声音很柔,眼里却满是哀恸。
再没什么话语,她的母后将她推进了密道里,从外面封闭起来。
一切复原,却又再也不能复原了。
密道里是一片黑暗,没有灯光,没有希望。
漪兰抓着那条细细的缝可无论怎样都打不开那门。
她想回到母后身边去。
还有她的姐姐,她们怎么能分开?
就这样,直到那边有清晰的说话声。
她屏气听着。
是一个威严的男声,让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皇后,请自己选一样吧。”
再怎样彬彬有礼的声音也无法掩盖其中的罪过。
然后便是死寂,再没有声音,也再没有…母后了。
她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泪水砸落在青石板上,滴滴答答。
五、
叶彻看着灯光,这般绚烂,不知能维持多久?
“青宁,听说你收留了一个小孩?”
青宁笑笑,“是啊,在路上见她挺可怜的。皇兄,她可很漂亮哦。”她得意地笑着,那般笑意像是洞察了他的心思。
“那带上来看看。”
叶彻也不想拂了这妹妹的意思,况且他也确实很想见见这人。
于是青宁吩咐了婢女将人打扮一番再带上来。
晦涩的烛火摇摇曳曳,但来人的身姿确实窈窕而优雅,大概真的是个美人也未可知。
叶彻却皱了眉,快步走上前去,掐着来人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抬起头来。
倒真的是个美人,清丽的脸庞带了些许稚嫩,许以时日,或许又是个倾国倾城的佳人。
叶彻也是从那一刻起,才有了些微放弃的念头。
那人想要,便给好了。
求得佳人如斯,皇位又如何?
可彼时,他们还是敌人,或许仇人更恰当些,于是万般假设都作空。
“玉漪兰。”他笑了笑,意味不明。
叶彻将漪兰带回了皇宫。
这里曾经是她熟悉的家,而今后,却再也不是了。
一场繁华,终究是落去了吗?
是啊,姹紫嫣红开遍,都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去叫皇后来,告诉她……朕带了件有意思的东西回来。”
叶彻这时才转过身来看着漪兰,笑意在这般夜晚里,更显得妖娆。
他走到漪兰身前,伸出手来,轻轻抚着她微肿的眼角,“要是你姐姐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会不会生气呢?她可是很爱我。”
漪兰瞪他一眼,心里酸涩得很,却又庆幸姐姐平安无事。
叶彻低头,几乎要一吻芳泽,房门却正被推开。他收敛了些许怒气,换上一副笑脸,“元泽,我可是帮你把妹妹找回来了,不谢谢我?”
元泽径直走过来,并未看漪兰一眼,也笑得明媚,“你又找回来一个和我争宠的,有什么好感谢你的。”她厌恶地看了漪兰一眼,“以前你就霸占着母后的宠爱,现在还回来干嘛?”
叶彻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别说了。这么害怕有人和你争宠呢?那不如……”他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把匕首,阴冷的寒光闪烁着,“你把她的脸划伤如何,那样我肯定不会喜欢了。”
他脸上再怎样明亮的笑意,也是无法掩盖其险恶用心的元泽深吸了一口气,终究是从他手里接过那柄刀。
缓步向漪兰走去,她不断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以后她一定会治好她的。
她努力了这么久,怎么会因叶彻这点花招失败?
可越近步伐便越是艰难,她不敢看漪兰的眼,怕里面的目光会将她最后一点自制也击碎。
五指扣上漪兰精致小巧的下颚,终究还是面对了她的目光。
虽有恐惧,却更多的是信任。
对她的信任呢。
漪漪相信她的,相信就像以往很多很多次那样,姐姐是为了她好。
漪兰闭上眼,直到尖锐的疼痛打破平静。
温热的血顺着脸颊蜿蜒而下,一如泪珠。
可,佳人再难得。
六、
后来叶彻便没再难为她们,元泽顺利地将漪兰带回了未央宫。
每个人都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像是一切如常,却又心知肚明。
漪兰日日呆在未央宫的小院里,倒也清净,像是又回到了以往,她们之间那么亲密…
而一切平静,终究在冬日的夜晚被打破。
漪兰正熄了烛火,叶彻却闯了进来,强行抓着她出了屋门。
但很快便在院子里停下了,对面站着的人气息微乱,脸色些许的红润在这般冬日异常得很。
漪兰赤着脚站在雪地里,刺骨的寒冷让人不由得瑟缩。
“元泽,还不把虎符给我么。”叶彻倒是临危不乱,到了如此危急时刻,也还能笑着和元泽谈判。
元泽皱了眉头,却不敢让叶彻看出自己的慌乱。怕他看出,会伤到漪漪。
“你觉得,我会因为她就交出虎符?”她不惧反笑,挑眉,“你未免也太看重她了。”
“这样的话…”叶彻也笑,手中骤然出现了那日的匕首,“我可就不客气了。”
冰冷的刀刃抵上了漪兰的脸,她闭上眼,对面之人那么平静,让她不忍直视。
若是这幅容颜毁尽,她还会这么平静么。漪兰不由得开始怀疑,却又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过去那些甜蜜不过是一场空梦。
耳边叶彻的声音闯入,那么尖锐地打破她的最后一点信任。
“你知道吗宝贝,她一直在利用你。”
“她关心你,想以此得到你们母后的宠爱。”
“因为你的母后,一直阻挠她成为储君。”
“真可惜,她们都没成功。”
“而你呢,只是她的一颗棋子。”
“你对她没用了,便丢掉了。”
他每说一句,便划上一刀,漪兰甚至不知,究竟是脸上的伤更疼,还是心中的伤更痛。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原来那般的亲昵,都是有目的的吗?
透明的泪珠滚入了血水里,看得元泽心都揪了起来。
漪漪现在,一定很伤心吧?
何况那样深的伤痕,怎么会不痛呢?
可她不能动,以叶彻的性格,若她一动怕是不止毁容那么简单。
而叶彻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俯身在漪兰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她冲了上去,身影如剑,将叶彻撞倒在地。
还没有谁,能在伤害了她宝贝之后不付出代价。
比如玉允痕,在他将漪漪推下水后三天,便被废除了太子之位。
原因是勾结匈奴。
其实,这样的理由放在一个十来岁的,况且没有兄弟的皇子身上,怕是谁都不信的。
可铁证如山,无人敢质疑。
其实那些证据,全是她一手处理的。为的,就是要让玉允痕永世不得翻身。
而现在,叶彻要付出的更多!
她抓着那柄匕首,朝叶彻的心脏处刺去。
她心里的怒气喷薄而出,用尽了力气,将那些隐藏的悲伤都发泄。
“元元。”
细小的声音传来,惊醒了愤怒的她。元泽连忙跑过去,那张精致的小脸布满了血色,十分渗人。
她将漪漪抱起,小人依然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看见她却像是受了惊吓,尖叫起来。
“乖…”元泽一边朝屋内跑去,一边安慰着她。
转身去寻了药膏,回过头来时,那个小人儿却又抱着被子,脸埋在其中,缩在角落里。
“漪漪,”他跪在漪兰面前,喊着她的名,“擦药,不然会更疼的。”
这样温柔的话,在漪兰心里却异样的令人心颤。
“你…把姐姐还给我。”
七、
又是数月,冬去春来。
一夜之间,春风席卷了大地,纵使那点残留的冰雪,也挡不住那般的春意盎然。
元泽起身,站在窗边,一袭白衣如仙。
一切浮尘落定,这一番风雪,终究是散去了。
还好,漪漪那夜的话,不过是短暂的失神,之后便再没什么异样。
正想着,身后的人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附在她背上,柔若无骨。
“不再睡会儿?”她转过身,笑意却凝固在了脸上,尖锐的刀抵在了胸口处。
“为什么要杀我?”她想漪漪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因为她脸上的神色将她内心的一切暴露无疑。
犹豫。
“你杀了母后。”不是问句,那是不是,她再没了回旋的余地。
“所以,你要杀了我是吗?”
没有反驳,虽然严格来说,她并没弑母。
是她和叶彻一手策划了一切。
那日,她去了乾清殿,叶彻去了未央宫。
父皇很平静,像是早就意料到了。
原来一切的一切,源自她出生前的一次占卜。
双生并蒂,相生相克。
所以母后会那么冷漠的对她,却那么温柔地对待漪兰。
怕她克死了漪漪么?
但父皇选择了她,所以会纵容,纵容她扳倒玉允痕,纵容她的策反,纵容一切。
原来如此。
可有谁能知道,到底是因成果,还是果承了因?
她看见漪兰的犹豫,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道,“如果你杀了我,会更快乐。”她脸上的笑像是倾尽了一世繁华,却是如此心酸的时刻。
手腕轻轻用力,刀刃便被送入。
一小片血色在洁白的衣上渲染开来。
鲜血酿出的花,妖艳无比。
若是她开心,赔出这条性命也未尝不可。
可黑暗突如其来,她只依稀记得漪漪的惊呼。
还有手臂上的温热。
为什么要哭呢,这一切,不就是她想要的么?
**
待到黑暗终于离去,她醒来,手边是娇小的人,缩在她的颈窝里,睡熟了。
她没有死,是不是她原谅了她。
但她马上觉得不对。
怀里的人是冰冷的,就算挨着她,也还是如此。
“陌桑!”将怀里的人抱起了,柔柔弱弱的,脸上却再没了生气。
惨白的。
“主人。”陌桑跑了进来,便见到主人的眼,凌厉却又悲伤。
她看见主人将公主抱在怀里,轻轻的磨蹭着那张狰狞的脸,青丝垂落,几乎将脸都遮去。
却遮不去那份伤痛。
“怎么回事。”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少了几分温暖。
陌桑想起,那个少女,笑着对她说过,“不要告诉她哦,不要让她难过。”
那般笑容,让她也不禁落泪。
“说!”
凌厉地眼神再度飘过来,她抵挡不住,何况爱一个人,怎么能不让她知道呢。
于是一切真相,悉数揭开。
抬起漪兰的手腕,那上面的伤痕斑驳。
像是花枝,开尽了刹那芳华。
那么多次,她都从未注意到。
每个月,她都要割伤手腕,只为了抑制住她的病。
原来如此。
原来她一直在她身后悄悄支撑着,她却从不知。
现在,她痊愈了,她却……
“漪漪。”她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无比温柔的声音,用尽了她一生的柔情。
阳光之下,仿佛漪漪在对她招手。
再也不会有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