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探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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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车门看见霍学谦也在时，孙嘉碧不自觉地“啊”了一声，这一惊导致她忘记低下头再上车，脑袋结实地磕在车顶上。
“早啊。”她捂着脑袋，笑容僵硬地打了招呼，直到车开了好一阵子时还觉得昏昏沉沉的。
“我们这是去哪儿？”霍学谦一直不出声，她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去禾家小巷。”霍学谦见她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有些无奈，“一个星期前我说周末有空的。”
“啊，不好意思，是我记性不好。”孙嘉碧恍然大悟，才确定那一个晚上他说的话是真的。
因又能见着张阿婆，孙嘉碧的心情好上许多，看向霍学谦的目光便隐隐有了几分敬仰。感受到她的放松，霍学谦淡淡一笑，不作回应。
爬上了一栋发黄的楼房，孙嘉碧兴奋地按了门铃。门过了一会儿才开，一道熟悉的大嗓门嚷嚷道：“谁啊，这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作孽呐。”余庆芳半眯着眼睛，指着门外两人劈哩啪啦骂了一通，霍学谦头一回被人骂得狗血淋头，见孙嘉碧面带微笑地站在那里，仿佛被骂的人不是她。
“芳姨。”见余庆芳气息变得急促，孙嘉碧知她骂累了，才客客气气地叫了声。
“什么芳姨，和你很——嘉嘉？”余庆芳看清眼前站的是谁后，满身的气焰就灭了下去。想当年就因为把这么个小姑娘骗了出去，婆婆头一次对自己发了火，丈夫拿着棍子不留情面地抽了她一顿，就连邻里看她的表情都带着鄙夷。就算到现在时隔多年，每当她再看见孙嘉碧还是觉得周身火辣辣的痛。
“上次来阿婆说你和旺叔去忙活了，今天我和我的丈夫来探你们。”孙嘉碧让了一个位置，霍学谦很给面子地走上前来，学孙嘉碧喊了一声“芳姨”。
余庆芳看见霍学谦时眼睛一亮，白白胖胖的大手便在他胳膊上捏了又捏，“这小伙真是俊得不行，长得也结实。”孙嘉碧微笑着听她的赞赏，在余庆芳的手掌摸上霍学谦的肩膀时响亮地对她身后叫道，“旺叔，我们来探你了。”
余庆芳身子一颤，那比她还冲耳还粗狂的男声便响起了，“死婆娘，没看见人在门外等着吗，不会请人家进来坐坐喝杯热茶嘛，整日跟个二愣子似的，作死啊。”
趁着余庆芳低头请他们进去，不敢怠慢为他们冲茶时，霍学谦在孙嘉碧耳边说了声，“果然天作之合。”
孙嘉碧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刘兴旺笑道，“旺叔，一年没见，你还是那样中气十足，威武无比啊。”
“那是，不然怎么降得住那贼婆娘。”刘兴旺得意地说道，努力让自己薄薄的身躯营造出高大的形象。
霍学谦才含进嘴里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不知面前那瘦小矮个头的中年男人如何去威武无比。与熊腰虎背满身富态的余庆芳相比，刘兴旺更像是是营养失调失水萎缩的小豆芽，霍学谦坚信，他们二人的相遇应是天雷撞地火，情深深又雨蒙蒙。
见霍学谦少有的走神，孙嘉碧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旺叔待我极好，算是我半个爸爸。”
霍学谦神识尚未归位，只听入孙嘉碧半句话，对着刘兴旺便脱口而出，“爸爸。”
孙嘉碧错愕了两秒，低头默默饮了一口茶水，刘兴旺已爆发出一阵大笑，他重重地拍了拍霍学谦的肩膀，十分满意地对孙嘉碧说道，“嘉嘉，我就知道他是个靠谱的，人长得好，品性也好，不像那叫陈什么的小子，眼睛都长到头顶去。”
听刘兴旺提到陈沉，孙嘉碧把脑袋垂得更低，霍学谦恢复常态，也不计较，和刘兴旺侃侃而谈，直谈得他十分尽兴。孙嘉碧放下茶杯，见余庆芳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和她点了下头，在客厅转了一个弯，走近她最在乎的张阿婆。
“阿婆，我来了。”孙嘉碧声音不大，但她知道张阿婆一定能听到。
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衣的老人，满脸慈爱地看着她，“想不到一年还能见小妹第二回。”
“我，我以后常来看您。”孙嘉碧扑进了老人的怀抱，眼泪流得很凶。
“傻丫头，你的心意我知道。”张阿婆温柔地摸着她的脑袋，“这几年见得少，可还是看得出你不开心，当初被我养得白白嫩嫩的小团子，这会儿瘦成了骨头了。上回你来得晚，走得又急，我还惦记着没问你脑袋的旧伤会不会疼呢。”
“现在好了，养了些年，什么伤都能好。”孙嘉碧摸着后脑那道浅浅的伤疤，那是当年人贩子在高速公路上翻了车造成的，导致她很长一段日子里只有零碎的记忆，在张阿婆收留她时她甚至不能完整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什么伤都能好，就好。”张阿婆虽上了年纪，却是个睿智的女人，“一会儿你旺叔要上班，你芳姨是个呆不住的性子，等他们一走，再把那小伙带来给我看看。”
“嗯嗯。”孙嘉碧欢快地应道，然后继续享受这难得的温馨时光。
中午时屋里果然只剩下三个人，张阿婆开始了她的侦察。
“小妹说你比她大了足足七岁。”张阿婆托了托她的老花眼镜。
“在一定范围内，男人的价值和他的年龄阅历成正比。”霍学谦神色从容。
“据说你很忙碌不怎么顾家。”张阿婆理了理额前的花白碎发。
“家务事嘉嘉处理得很好，帮我省了不少麻烦。”霍学谦表情感激。
“以你的条件，必定有一大群花花绿绿的小姑娘围着你。”张阿婆眼神如炬，气势高昂。
“气质太独特，确实是令人头疼的问题。”霍学谦认同地点着头，孙嘉碧不忍看他用一张高冷脸在搞笑，只能坐在沙发，默默地，喝茶。
午饭时间，孙嘉碧下了厨，比往常更要用心地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精湛的厨艺让霍学谦百感交集，“若杨叔他儿子吃了，应该会主动辞了他的职务吧。”
孙嘉碧乐呵呵地应了声，然后给张阿婆碗里夹满了菜。
“小妹啊，你这一夹夹的，阿婆都见不着碗里的白米饭了。”张阿婆无奈地笑道，“小伙啊，你不给小妹夹两筷子？”
霍学谦听话地应了，给孙嘉碧夹了几只肥大鲜嫩的海虾。孙嘉碧神色微变，在张阿婆微笑的目光下把海虾吃了下去。
到了离开时，霍学谦主动先下了楼，给这对婆孙俩留些空间。
“这小伙人挺好，只是不爱你。”张阿婆拉开抽屉拿了两片药，倒了杯温水给孙嘉碧。
“这不您只是问过我他人好不好，而不是问他对我好不好么？”孙嘉碧笑着接过药片，和着水送下去。药效尚未作用，吃了海鲜后瘙痒的皮肤生出红红肿肿的几片。出门口前，她拉下卷在小臂上的袖子。
“对自己好一些。”张阿婆关上门前，担心地叮嘱了一句。
孙嘉碧在紧闭的门前站了十分钟，然后扬起脸，笑意盈盈地走下楼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探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