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Just being yourself》夏天的气味

22、女子赛前夕

　　男子部的比赛结束，再过两天就是我们女子部的比赛，而手冢受伤后，各种流言蜚语也在女子网球部弥漫。

　　“连男子部的部长也输了比赛啊。”

　　"听说这次手冢国光伤的很厉害。”

　　“冰帝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这次比赛没有胜算啊。”一些女生聚在一起唧唧咋咋地议论个不停，我走到他们旁边；“有时间在这里聊这些，还不如加紧训练。”

　　被批评的两个社员瞪了我一眼，撇了撇嘴走掉了。

　　男子部的训练也在照常进行，可是所有人没有看见看见手冢，龙崎教练说是因为那个伤不能来了。

　　偶尔从三年级的教学楼路过，也没有看到手冢部长的身影，哪里都没有，手冢在那场比赛后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尽管只有我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担心他，但已经没有时间了，女子的比赛迫在眉睫。比赛的前一天北川教练脸色沉重地向我们分析了这场比赛前所未有的挑战性。

　　“想必看过男子的比赛你们也意识到了，冰帝的实力凌驾于以往的任何对手，况且我们能击败山吹闯进关东大赛不仅仅是靠实力更含有一些运气成分，所以，这次与冰帝的对战，如果不拿出你们的绝佳状态，赢得几率是零。” 并且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3-0负于对手，所有人的表情都好看不到哪去，尤其是纱也部长，她的眉头一直深锁着，紧抿着唇，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阿晨，你留一下。”在所有人准备走出办公室时，北川教练叫住了我。

　　“什么事。”

　　“你知道这次对手三号单打的选手是谁吗。”

　　我的心忽然一下悬了起来。

　　“伊拉.佩特洛娃，老对手了。”

　　“那也应该清楚自己曾经对她的胜率吧。”

　　“嗯.......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日本，曾经白俄罗斯的天才少女竟无缘无故地来到日本的网球学校，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是挺惊讶的。“不知道为什么北川教练忽然提起这个，对于伊拉，我确实没有战胜他的把握。

　　”我分析过你和他交手的各方面数据，一共交手10次——3胜7负，不管是胜率还是制胜分，他都比以前的你高出许多来.......就连以前的你不能战胜她........。“北川教练话里有话，我再次感觉到一种被人轻视的滋味从心里升起来。

　　”.............教练，你到底想说什么。"今天教练语气怪怪的，一反平时的慈祥和蔼，连目光都变得尖锐起来。

　　"所以我认为对你来说这是一场不可战胜的比赛。“北川教练捧起手上的茶杯名了一口茶，他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

　　伊拉*佩特洛娃，这是一个我不得不承认的拥有出色网球天赋的选手，力量速度一应俱全，强劲的暴风发球更是有泰山压顶之势，如果他再次恢复那年在少年美网中一局连续轰出六个AICE球的状态，任何人不要想在他的发球局拿下一分！就像北川教练说的那样，曾今处在巅峰状态的我都不能战胜这样的对手，更别说手术康复后现在的自己了。

　　"这场比赛你的胜率为零."从那天开始，这句话像魔咒一般烙在我的心里，我不知道北川教练为什么会说出这么打击人的话，比赛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给我下了定论，怎么都是输还有什么上场的必要呢，于是每当想到这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北川教练淡漠和无可奈何的表情，所有人都非常清楚凭现在的我一定战胜不了伊拉，北川教练只是在用他的无奈质疑我的实力，他同其他人一样也以为我就是技不如人！

　　我的自尊心一向很强，但经过低谷和车祸的打击开始变得自信心缺失，还有，我身上更是存在一个致命的短板——我对自己缺乏足够的认识：不太看得清楚自己和对手的实力悬殊，所以，即使我研究了很多关于伊拉的资料，可还是感觉摸不准分析不透自己和她的差距。

　　这几天来自信心连续遭到打击，这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虽然我懂得进步需要一个过程，但内心的紧张依然促使我盲目地进行大量的训练想去缩短这个周期，内心的焦急还有被人看轻的不舒服交织在一起，烦躁中又多了伤感，现在的我就像是一个困在迷宫里手足无措的孩子，四周全是黑暗和孤独，没有人能帮助我，我只有自己找到离开的出口。

　　在日本待了将近一年，以前棱角分明的自己被无数次的打击和洗刷，已经失去了曾经的好胜嚣张，但有时候忽然爆发的情绪和现实中诸多的困难挑战还是令自己觉得无所适从，生活中依旧存在着失败，彷徨和迷惘，他们化作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至少现在我被他们弄得痛苦不堪。

　　“即使知道自己的胜率不大，但明天的比赛我想赢”，莫名的压力袭来，意识到内心是都么渴望用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

　　今天是周末也是比赛的前一天，虽然纱也部长给我们放了一天假，即使有了调整的时间但各种压力还是在不经意间袭来，我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九月的空气中流动着一股淡紫色的凉意，清晨落寞的阳光散落在被凉风轻抚的木叶上，我沿着郊区外的河边慢跑，入了秋，凉爽自然不用说，天空看起来更是呈一种淡淡的抹茶色，微凉的空气中氤氲着月桂的香味，柔嫩的柳枝在西风中微颤，也有的不经意地垂到了河中，泛起阵阵涟漪
　　。
　　秋意渐，河水清冽干净，仔细看都能看到游来游去的小鱼，河边不时有垂钓的老叟，手执一柄鱼竿，望着平静的水面，不一会就能钓上一条，但有时又需要很长时间才会有鱼上钩。

　　娴静自然的生活，在快节奏的东京是份可望不可求的幸福，我有时候也驻足看着那些钓鱼的人，当他们钓上鱼的时候，我也能感到一份愉快和新奇。

　　我沿着河的上游慢跑，清新的晨风夹着泥土的香气拂过面庞，心情忽然变得平和而放松。

　　“哗~”坡下传来鱼竿从水里抽出来的声音，我心下一喜，肯定是有鱼钓上了，顺着坡下去——不远处高大挺拔的背影，他身上穿的不再是青学的队服，而是一身干净整齐的休闲装，他将钓钩上的鱼取下，察觉到身后有人影摇晃才转过身。

　　狭长的眼里依旧残存着昔日的淡漠与疏离，如同地平线上那失水的一片流云。

　　“手冢！”我惊讶地喊出他的名字，忽然意识到这样有些突兀，于是立刻改口：“手冢部长！”

　　他如水般的眼眸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向我点点头然后沉默着转身，换掉鱼线上的鱼饵，再次将鱼竿抛向湖中，我‘蹬蹬蹬’地从阶梯上走下来。

　　自从那场比赛过后我就没有再看见他了。

　　记忆中，那天雾气中浮动着的阳光像是蝴蝶的翅膀，四周木叶青绿得有些不真实，回忆中，总有些瞬间，能温暖整个曾经。

　　看着他雾中轮廓不清晰的背影，我的心忽然跳得厉害，心中强烈地想要和他说些什么，可说出口却只是简单的问候 “..........部长，你的伤怎么样了。”我看向手冢左手的手肘处，他外套的袖子微微卷起，露出白皙健康的手臂。

　　“.............”手冢的薄唇紧抿，双手稳稳地托住鱼竿，眼睛始终注视着水面上浮动的浮子，阳光下的湖面一片青绿色的一望无际的天空，本来钓鱼是一件轻松休闲的事情却配上手冢专注严肃的神情，让人看来有种搞笑的感觉。

　　“没什么大碍。”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

　　“那就好，这次比赛虽然进了关都，但好多人都受了伤，这样下去，接下来的比赛会很困难呢。”

　　我注意到手冢握着鱼竿的手一紧，白皙的皮肤下坚硬的关节突起。

　　“........青木。”

　　“嗯？”

　　“声音太大会把鱼吓跑。“他的平淡的语气里隐匿着不易察觉的压抑。

　　”啊？”我望向平静的水面。

　　我望着水面上一起一下的浮子，连呼吸都变得缓慢。

　　“你明天不是要比赛了吗，怎么还不抓紧训练。”一直沉默不语的手冢忽然开口。

　　一想到这我就难过。

　　“唉~这次比赛我感觉怎么都是输，因为我将会遇到一个不可战胜的对手。”

　　“.......这么快就下定论了。”

　　“连北川教练都对我说现在我和他的实力不是一个档次。”

　　“........所以你也这么想？”

　　"当然没有！我可不想就这么被盖棺定论，其实我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但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得不接受，我觉得自己真没用。"

　　他忽然把鱼竿递给我：“试试。”

　　我本来想说我不会的，但看着手冢坚持的眼神，无论如何让人拒绝不了。

　　接过鱼竿，上面残留着手冢手心微热的温度，我把鱼竿甩进湖里双手托着竿柄，眼睛注视着湖面。

　　鱼竿质量不轻，不过一会，手臂就酸麻了，可是一条鱼都没有上钩的意思。

　　大概坚持了有十分钟，手又酸又累，我的耐心几乎被磨完了

　　“我第一次钓鱼，根本没有经验，钓不上的。”我的手微微发颤，嗓子也因为太干而有些沙哑。

　　“ 手不要晃动，注意力不要分散。”手冢的眼注视着水面，表情甚至比我还专注认真。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真的好累，而且已经等待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一条鱼肯上钩。没办法，手冢望着湖面的脸专注而严肃，我实在不好意思说中途放弃。

　　硬着头皮再坚持了十分钟，原来残存的耐心这次真的已经被耗损殆尽，湖面上一上一下的浮子好似在嘲笑我的愚笨，不想再坚持了，根本没有希望，在这里为着不太可能实现的愿望耗着也只是在浪费时间消耗精力而已。

　　“部长，我不钓了，看来今天是没有鱼会上钩的。”

　　“.........”手冢不说话，他清冷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看得出来，他对我挺失望。

　　他伸手接过我递来的鱼竿，但也就在这时，水下忽然有了一个拼命争扎的力量！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握紧鱼竿，接着心下一喜：是鱼！有鱼上钩了！

　　“真没想到鱼会在这时候上钩。”我激动地紧握着鱼竿往后拉，由于力量过大，竟差点被拖进水里，还好手冢眼疾手快，在千钧一发之际稳稳地拖住了我抓鱼竿的手，在我们共同努力下，过了一会，一条红色的锦鲤拍打着尾巴出现在我面前。终于，在经历了大约半个小时的等待，我钓上了一条鱼！

　　看别人钓鱼和自己亲身钓上一条鱼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那是一种漫长的坚持和等待被给予肯定后的快乐瞬间从内心里涌现出来，同时我也忽然意识到：只是一秒的决定，我就有可能和这条鱼擦肩而过，可不管怎样，我脸上出现了一周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得意地偏过头向身边的少年炫耀——他就在离我不到一米远的地方，这是我第一次离手冢这样近，水汽氤氲的清晨，少年英姿勃发的面容显得不那么真切，不过即使这样，他身上那如同被阳光烘培后香草一样的气息依旧环绕在身边，绵延的温柔时断时续，——却又仿佛从未离去，我的心神微微一荡。

　　忽然，也就在那么一瞬间，我意识到我的一只手还再被他握着，细微的热度透过手心柔软的皮肤传达到心底最温柔的那部分，刚才因为急切而暂时忽略的尴尬及羞涩现在一下子全部浮上心头，我的脸渐渐红了起来。

　　心动来得太突然，伴随的是种从没体验过的甜蜜；我脑海中一片空白，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感觉？是在赛场上看到那个为梦想不惜折翼的少年，还是在夏天的清晨在空无一人的教室做着竞赛的男孩？一种神奇的反应正在悄然发生，就在我还没来得及思考的时候。

　　手冢也察觉到了空气中流淌着一股淡淡的暧昧，他的眼眸中有一瞬间的闪躲，随机放开了手，立刻和我保持了一段距离，他看着我一个人把鱼托上拉，只是顺手把挂在竿上的鱼取了下来。

　　”看来真的能钓到。“还沉浸在刚才收获的喜悦中，我俯下身看那条在鱼缸里游来游去的红鲤鱼，水中反映着手冢白皙坚毅的面容和温柔清冷的发。

　　“如果你在上一秒就放弃，那么这条鱼现在就不会是你的了。”他淡淡地说。

　　”算了吧，我就是运气好，不是所有东西只要坚持就一定能成功的。”

　　“凡事不坚持，一定不会成功，生命中隐匿着太多未知的变数，我们能做的就是对当下的事给予力所能及的努力，所以别做令自己后悔的事。”他的声音听上去冷冷得，稳稳的。

　　我抬头看了看手冢略显青白的脸，欧化的五官在雾气缭绕下显得有些不真实，我想到了前几天他与迹部的比赛，我意识到我们都是身处困境的人，不同的是手冢在以一种胜利者高傲优雅的姿态去迎接挑战，而我则是信心不足，表现出怀疑和焦虑，甚至有点怨天尤人。

　　手冢国光从来是将我带入另一个精神世界的人。

　　为了避免在和他谈这种沉重的问题，我迅速转换了话题：“部长钓这些鱼干什么呢？”

　　“.....”我主观上认为他在用沉默来回答自己没想过这种问题。

　　“要是我的话，我就把他们全部做成香喷喷的烤鱼！哈哈。”

　　“......”自以为讲了个不错的笑话，可冰山属性的某人脸上并未浮现出任何的笑意，他自顾自地收起鱼竿。

　　其实这也是我一直存在的疑问，为什么手冢部长从来没笑过，这样优秀帅气的少年，少了一份张扬，多了一份沉静，反而让人觉得因为肩上背负了太多东西于是羁绊了他的情绪，不像一个十五岁少年。

　　“你明天不是要比赛了吗，怎么还有时间在这闲逛？”

　　好吧，刚才我想避开的话题又被他绕了回来。

　　说实话，现在一提到这场比赛我就一个脑袋两个大，有时候情绪无法掌控；一句话就可能是导火索，很快，压力，不自信，各种不良情绪瞬间就涌上来了，突如其来的紧迫感又让我失去了继续同他说话的欲望。

　　“.....”这回轮到我沉默了。

　　他见我低头不语，问：“怎么了？”

　　“我想我该去练习了。”

　　转身离开，可能是态度转变的太快，手冢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只是看着我离开的背影，眼神里虽有疑惑，却并不想继续探查，转身的瞬间看见阳光清清浅浅地滴落在他白色的衬衣上，瞬时，又是那种莫名的情愫又在心中漾开，就是小说中怦然心动的感觉，莫名其妙，猝不及防，毫无逻辑，但失败的是我再次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又在这种美妙的旋律中迷失了原有的脚步。

　　走了一段路，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我中断了继续前进的脚步，可是，再回过头去，原来在那的人已经不见，阳光依旧耀眼，耀眼到融化了那抹流动着清冷的茶色，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