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通往北极》心知杜明

6、【改】恶意

　　叶子牧在暗处点了一支烟，抽到一半，看到有人往他这边走过来了。

　　长手长脚，身形修长健康，是沈修。借着一点院子的灯光，叶子牧大致能够看清沈修的表情，得意、炫耀、示威……大概都有。

　　沈修停在他身旁，笑了笑：“哟，抽烟呐！”
　　叶子牧掏出烟盒，常见的红南京，递到他面前。沈修愣住。

　　“你不抽烟？”叶子牧似乎很意外。
　　抽烟也不抽你的烟，沈修赌气地想。不过很快觉得这个想法很幼稚。他取了一根叼到嘴边，叶子牧凑过来给他点火。

　　沈修想说自己来，但还是举起手帮忙挡风。朦胧的夜色下，叶子牧半搭着眼皮盯着打火机，长睫毛微微抖动着。他的皮肤比一般人细腻光滑，胡子很少。拇指关节处有一块小伤疤。

　　一阵风来，沈修闻到叶子牧手上淡淡的某种树木的香味。

　　烟头点燃，叶子牧收起打火机撤开。可惜的念头一闪而过，沈修赶紧扭头看向别处，掩饰心中莫名的不安与骚动。

　　他不得不承认，叶子牧是个好看的男人。

　　叶子牧看到他的动作，微微撇了撇嘴角。沈修不喜欢他，他对沈修也没什么好感。算是扯平了。不过，到此为止吧，就把他当成一个潜在客户好了，叶子牧想，给他做设计应该可以多收点钱。

　　红南京的味道很重。沈修平时都抽□□。身旁的叶子牧很安静，沈修想他应该是不想跟自己说话。这样也好。

　　院子里忽然喧闹，音乐变了。有女声开始唱歌，不知名的英语歌，歌声缱绻呢喃。

　　“你们挺般配的。”叶子牧跟着歌声感慨。沈修掉头看他，他嘴角挂着笑意，看起来有点羡慕，但更多的是祝福。

　　沈修这才记起他为何来找叶子牧，本意是想看他失落的模样损他一番的，如今却没了心情，反倒有点气恼。如果不是因为和叶子牧赌气，他也不会答应和郁杰在一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对郁杰仅有一点好感，跟爱情无关。

　　他故作嘲讽：“真的假的？”
　　叶子牧不曾看他，转身在一旁的烟灰缸里碾灭燃尽的烟头。
　　“你还喜欢郁杰吧？”沈修盯着他后脑勺，微微弯垂露出的脖颈白的过分了。让他想起日本的艺妓。他非得要这么说：“你要喜欢他的话，我可以让给你啊！”

　　叶子牧慢慢抬头，沈修看到他一张笑脸。
　　“他是你的玩具吗？还要让的？”
　　叶子牧说得很轻，听的人觉得很重。沈修故作轻松地笑了几声：“哎呀，跟你开玩笑呢。就算是我真想让，也没办法让啊，他只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

　　又闹成这样了。叶子牧想，这个客户大概是谈不成了。他准备放弃。
　　“听说时尚圈的人对待感情的态度都很随便，耳闻不如眼见，长见识了。”

　　沈修瞪叶子牧，对方笑得人畜无害，黑眸里赤裸裸的看不起。

　　“感情对于你们来说，应该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吧。”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沈修，他一把揪住叶子牧。叶子牧没有反抗，仰着下巴挑衅地看着他：“怎么，说中了，想要打人？”

　　沈修明明很生气，但目光却被他微仰露出的喉结吸引，上面有颗痣，在凸起来的位置。他的白和郁杰那种混血儿的白不一样。莫名让人躁动。

　　沈修很快松开他，转过身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叶子牧理好衣服，转身离开。

　　叶子牧刚走不久，郁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从背后抱住沈修：“找你好久，居然躲到这里来了！”

　　沈修不自然地抖了下：“吓我一跳。”
　　郁杰嘿嘿地笑：“本来是想扮鬼吓你的！”
　　沈修望向叶子牧离去的方向，脑子里都是他喉结上的那颗痣，让人恼火。

　　郁杰问他：“躲这儿干嘛？”
　　“抽烟。”
　　“你抽烟啊？”
　　沈修回头瞟了眼郁杰，对上他的蓝眼睛，里面都是好奇。他的目光下移，落到他的脖子上。今天他穿着自己设计的衬衫，设计感十足的领口暴露出大半个脖颈。他比叶子牧白多了，像是一件精致的瓷器。让人没有触碰的欲望。

　　刚刚如果不是及时松开叶子牧，沈修可能会忍不住去摸那颗痣。他朝郁杰脸上吐烟：“怎么，不喜欢？”

　　郁杰屏息皱眉：“对身体不好。”
　　沈修哼笑：“对身体不好的事多着呢。”
　　“我不是不喜欢抽烟。”郁杰赶着解释。沈修扒开他的手，走到一边掐灭了烟头。
　　“走吧，去吃点东西，饿了。”
　　郁杰说：“我也有点饿了。”

　　两人并肩往亮处走，郁杰主动去牵沈修的手，第一下没牵到，第二下才抓到了手里。他露出心满意足的笑。

　　叶子牧回到院子，本想跟几个意向客户告别一下后回家，没想到听到几个人在议论郁杰和沈修。

　　“现在的gay都这么大胆的吗？真了不得啊，当众告白！”
　　“我知道那个郁杰，拿过06年米兰时装周十佳新人设计奖的，香奈儿要签他，被他拒绝了。”
　　“这么厉害？！”
　　“那个沈修也是大有来头，林映之和沈广的小儿子啊。”
　　“哦哦，难怪这么招摇！”
　　一帮人一起了然的大笑。叶子牧想，如果沈修听到，怕是会暴跳如雷。他准备走开，被其中一人叫住：“欸，小叶别走！”

　　叶子牧认出对方是曾经服务过的客户，走过去打招呼。两人寒暄几句后，他们又开始聊沈修，说他以前私生活很乱。

　　“他的男朋友没有超过两个月的，从十五六岁就开始了。”
　　“模特圈都这样吧，比娱乐圈的那些人还要乱！”
　　“之前还爆出过他跟人3P的新闻呢，不过他妈很厉害买通媒体硬把这事压下去了。”
　　“这么夸张？”
　　“可不。”

　　叶子牧听得头疼，借口准备离开，刚转身，看到沈修和郁杰就站在不远处。沈修的眼神像是要喷火。

　　叶子牧同情地扫过他，冲郁杰笑了笑，默默走开。不管那些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被人这样议论确实挺让人难受的。叶子牧突然有点理解沈修对他富二代身份的挣扎了。身上的光芒越多，被人看的也越仔细。拥有太多招来不仅会招来羡慕，还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