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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北游第七(下) ...

  •   此后又行了一日,总算到了大青山脚下。叶修一路上与牧民打听过去,倒还总有人听过那个“打铁的”,叶修这才松了口气,带着周泽楷一路寻去,总算见着一处热闹市集,赶集人只说那铁匠就在附近村里,指了路途,说骑马不过小半日而已。两人精神一振,当即快马加鞭赶了过去,却见原是寺庙边上聚起村落,规模虽小,也煞是热闹。
      叶修和周泽楷牵了马一路找,果然在村头看见一家铁匠铺子——里面正有个伙计在拉风炉,另个学徒正在上面打着什么。叶修便问:“关师傅可在家?”
      学徒头也不抬:“师父不见外人。”
      “哎,我们千里迢迢从中原来此,怎么说不见就不见呢?”叶修好笑道,“你去跟他说是叶修来访。”
      “别说夜休,日休也不见。”学徒叮叮当当敲着手中铁片,仍是头都不抬。
      “若带来凝碧之精,也不见?”
      这四个字出来,那小学徒猛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西域凝碧之精。”
      叶修说得胸有成竹,话音未落,却见铺子里头猛地冲出一个人来——却是一副书生模样,出来一把捉住叶修的手:“我就知道你能给我带来新鲜玩意儿。进来进来。”
      叶修似乎早有准备,就这么被那人拉了进去,还不忘招呼:“小周也来。”
      周泽楷有些摸不清状况,但也跟了进去。三人穿过铺面,便到了后院,那人更是一路将叶修拉到堂屋里按在椅子上,道:“东西呢?”
      叶修从怀中摸出一只灰突突小盒:“喏。”
      那人伸手接过,小心翼翼打开,从中拈出一块碧绿晶石——周泽楷也是第一次听见“凝碧之精”名字,亦凝目望去:小小晶石之中,就如封入翡翠所溶玉液一般,随着手指翻转自在流动。
      叶修问:“可是真的?”
      “你造得出来?”那人白叶修一眼,又转到窗前,对着光,将手中晶石翻来覆去看个不住,只赞叹不已。叶修叹口气,对周泽楷说:“这人叫关榕飞,昆仑炼器一脉弟子,原来在嘉世也干过,可惜总嫌陶轩手里不大方,就自己跑来北地找材料。别的不说,冶炼功夫确实一等一——只可惜,人略古怪了些。”他这边说完,又问,“怎么样,你找到‘永冻死火’了吗?”
      那边关榕飞只顾把玩手中凝碧之精,听了这问题只嗤地一声:“我若找不到,还有谁找得到。”说着,回身就要去找地图,这时候才发现屋中还有周泽楷一人,吓得险些把凝碧之精摔在地上:“这这这人是谁?!”
      “我朋友,你再孤陋寡闻,总听过轮回城主周泽楷名字吧?”叶修好笑道。
      关榕飞眼睛一亮,几乎就要扑到周泽楷身上:“荒火!你带来了?快给我看一眼——”
      周泽楷忙摇了摇头。
      “荒火断了,我们来找你,也是想寻把相若兵刃。”
      “说得容易。”关榕飞一听便不高兴起来,“那可是我同门毕生杰作,被你说得跟柄寻常刀剑似得,还找什么‘相若兵刃’,我告诉过你,剑之一道,必须全心尽力,十年一剑还是少的;我这边研究杂学多了,剑便铸不好——”
      他还要滔滔不绝下去,却少有地被周泽楷打断了:“先生,认识佟林?”
      “他是我同门……”关榕飞转头对上周泽楷,神色便严肃起来,“荒火断了?却是如何断的?”
      周泽楷便简略说了当时情况。关榕飞思考半晌,叹了口气:“按理说,这等神兵不可能那般轻易便损毁……像当时那样情况,只怕是佟林铸荒火时候,加了一味翳身草。”
      叶修听到这里也一惊:“‘翳身草’?可是传说中能替人消灾之物?”
      “不错。也便是说,周城主当时,实则是有性命之忧,因此荒火才自行断却,只替你挡了这一劫。”关榕飞说完,看到周泽楷面上动容,也叹口气,“——罢了。你随我来。”说着便又跨出屋去。周泽楷跟着他先到了院里,看关榕飞掀开地窖盖子爬下去,又在里面叫道:“等什么啊,快下来!”
      周泽楷便也爬下去。却发现里面根本不是想象中地窖,而是一道幽深走廊。关榕飞伸手动了几处,才道:“这边原来是某个王爷陵墓,不过被我鸠占鹊巢了。——往这边走。”
      说着便带周泽楷前进,期间道路复杂,又似乎还装着机关,周泽楷亦自觉不当,只跟着关榕飞走,全然不记道路的。到了最后,关榕飞推开一间石室门户,道:“便在此了。”
      周泽楷跟着关榕飞走进去,乍一进屋就感到一股冰寒袭面而来。仔细看,却见屋中石台上,插着一柄冰霜铸成一般莹白长剑——周泽楷一见之下,便觉得说不出熟悉,转头看着关榕飞。
      “你且试试?”关榕飞道。
      周泽楷点头,上前将剑持在手中,挽了两个剑花——这一用,却更教他睁大眼睛,道:“——和荒火相似。”
      关榕飞点点头:“你能识器,可见荒火也不枉了。不错,这柄剑也是我同门佟林所铸,铸好了便留在我这里。”
      “佟林现在——”周泽楷忙问。
      “他自去寻找材料,观天下剑器,我也不知道他现下去了何处。”关榕飞道,“这剑亦是他观雪山得剑意而铸,虽然比荒火更坚更利,却也有个致命缺陷——周城主可感到了?”
      周泽楷此时才发觉剑上寒气过盛,竟是冻得他手指发木。关榕飞叹了口气,道:“这剑是取了雪山顶上一块千年陨铁所冶,寒气铸成起便驱之不去……虽然佟林本意是给城主铸这柄剑,不料却出了如此纰漏,他只好将它寄在这里。”
      周泽楷沉默一晌,道:“——剑名?”
      “碎霜。”
      周泽楷点点头:“我便带走。”
      没想到关榕飞煞是坚持:“不可。这剑寒气过盛,用得久了,必致寒气入体、损伤经脉。我作为铸器师,决不允许城主就这么将它带走。——更何况,之前或许我对这寒气还没法子,现在有了凝碧之精,只要加以锻炼,这寒气便可收敛。”
      周泽楷又问:“——如何?”
      “这还需研究。”关榕飞道,又带周泽楷重新回了地上。却看叶修正坐在堂屋正中,膝上摊着一张地图,看他俩回来就打个招呼:“我便说你这里一定有剑。——如何?”后一句则是问周泽楷的。
      周泽楷点点头,道:“好剑。”
      “却有个缺陷——”关榕飞正说,叶修已起身从周泽楷手里取了剑,刚端详一回,就皱眉道:“——这寒气也过盛了些。”
      “正是如此,你得听我说完。”关榕飞解说道,“碎霜,和你手中那柄千机伞三重变化,都着落在这凝碧之精上。这晶石是集天下甲乙木之气而生,偏又生于西域火方,最是和暖,能调和诸方气息。若能将凝碧之精析出,溶于两柄兵刃之上,所有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只是,你却不知用何火种溶析凝碧之精。”叶修道。
      关榕飞也难得沉默下去,半晌才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还需细细思量。”
      叶修点了点头,又道:“我们远来是客,又给你带来这好东西,你总得给我们找个住处吧?”
      “那当然。”关榕飞说着,叫前院学徒过来,给周叶二人安排住所。那小学徒一边收拾客房,一边还问叶修:“凝碧之精这种东西,你怎么得来的?”
      叶修笑答:“别人送的。”
      “你莫看我年纪小,张口便骗我。”小学徒不高兴了,“——这般贵重东西,那个会送人?”
      “那人留着没用,自然是给我了。”
      小学徒见叶修答得笃定,最终才半信半疑道:“真的?——那你运气可真好。”
      周泽楷却明白几分,贴近叶修问:“陶轩?”
      叶修点头:“猜得不错。这一枚凝碧之精,抵我嘉世十年,也算值了。”
      周泽楷皱了眉头,言语有愤愤之意:“不值。”
      叶修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如此两人便在关榕飞家里停了三天,关榕飞各方钻研秘籍又照着凝碧之精研究,却迟迟没个定则。第三日晚上叶修说:“老关啊,我们这万里迢迢的来了,可身后还一屁股杂事,你得给我们留着万里迢迢回去的时间啊?”
      关榕飞白他一眼:“没耐心你就去求别人啊?”不过虽是这般说,却也皱了皱眉头,显然是进展不甚顺利。
      叶修又问:“——可还是要永冻死火?”
      关榕飞摇摇头:“再等等,再等等。”
      周泽楷听了心里留了点神,但第二天一早骤然惊醒,却发现叶修那柄从不离身的千机伞不知何时已经放到了自己屋中案上。他一个激灵,爬起来,抓起千机伞就去敲关榕飞房门。
      关榕飞睡得迷迷糊糊,道一声:“喊丧啊?!”
      周泽楷着急,赶着咚咚咚敲门。关榕飞终于被敲得受不了,彻底爬起来开了门,一开门就看见周泽楷手里拿着千机伞。他刚说了句:“——怎么回事?”然后忽然就反应过来,“——果然,那家伙一个人去找永冻死火了。”
      周泽楷紧盯着他,问:“哪里?”
      关榕飞也不管自己没穿外衣,趿拉着就往堂屋走:“我去找地图。”此时天将蒙蒙亮,他点了屋里蜡烛,在架上一阵翻找,总算找出张地图来,“——这里。”
      周泽楷凝目看,看见一张羊皮上仔细画出附近各种山峰,又在最高峰顶之下做了记号。关榕飞也解释道:“这是我当日和佟林去山上找陨铁,隐约在山峰北侧下面见到那么一点影子,只不过那一面皆是千仞绝壁,我俩武功都不行,无法攀援下去。”
      周泽楷一点头,抓了羊皮就要走——又被关榕飞叫住:“等等!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这一厢叶修果然是一个人进山了。虽然关榕飞不说,他也猜到对方是找不到合适火种:凝碧之精毕竟是木气所凝,之前他和关榕飞谈论过,便言一定要找天下至寒之火种冶炼——如此想来,除了在雪山上偶然一见的“永冻死火”,便也没有他火可用了。之前他在关榕飞房里看见了地图,就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冒一次险——毕竟如今杂事纷纷,他等不得,周泽楷亦等不得。
      于是叶修便展开轻功,一路朝向高峰攀援。他从南坡上攀,毕竟还算平缓,到得日出中天时候,已是到了山顶——雪山上太阳被雪一返,白茫茫得谎言,叶修在心里大叫失算,只好眯了眼睛,仔细看北侧地势。却见北侧岩壁犹如刀削直落而下,却见到在四丈左右地方,隐约有一抹银红之光。叶修心道果然在这里,于是便小心翼翼,运足内力,施展壁虎游墙功沿着绝壁爬了下去。他毕竟内力身后,又艺高人胆大,不多时已到了那处凹陷。仔细一看,那里面确实有一团寒冰,封住一枝珊瑚样东西,上面暗暗燃烧一团红火。
      叶修松了口气,一手卡住缝隙,一手从怀里取了短刀,便去凿边上冰块。只是这冰冻得极硬,他很使了一阵力,才连冰带火凿了下来——却也不过拳头大小。他心中欣喜,将冰块揣进怀里,正要往上攀援,忽然右手上便就一疼——他一惊,看见一只通体雪白小蛇已是不知何时窜出,死死咬住他右手。
      叶修便知不好,猛地反手将蛇碾死——可他现在身在半空,绝计不能封闭穴位,更不知道这蛇毒性如何——就这么须臾之间,他已觉得手指发麻,偏偏此时又运足全身内力附在岩壁上,更使毒性游走更快。他勉力支持一刻,终于是再抓不住岩壁边缘,整个人就这么朝山下万丈深渊落了下去。
      完了。
      叶修刚想,忽然就听一声喊:“——叶修!”
      声音却是周泽楷的。他抬头望去,却见青年已是一蹬崖壁——竟是借力加速、跳了下来。
      叶修大惊,可偏偏蛇毒连他舌头都麻了,也喊不出声。便看周泽楷竟在岩壁之上垂直纵越,追得近了才纵身一跃,竟是将他一把抱住——这几下轻身功夫极是可怖,可现在叶修也来不及思考,正着急中,却看周泽楷寻了个什么物事,用力一拉,就听“膨”地一声,竟是从他背后跑出一蓬牛皮大伞,兜住了风,两人被猛地往上一拉,本来急速下坠的势头就止住了。叶修不能说话,只眨眼睛,意思是你哪儿找来这东西?
      周泽楷却没答话,只手上死死地抱住叶修,眼见着眼眶都红了。叶修心里也一窒,却毕竟中了蛇毒,说不出话来,就这么飘飘悠悠,过一晌总算落到地上——那伞被山下高耸松树挂住,周泽楷并指以气劲切断带子,抱着叶修落在地上,也不说什么,便低头去吮叶修手上伤口,吸出两口黑血,才从怀中掏出各色符纸,不要钱一样贴上去。
      叶修一眼瞥见里面有解毒的符方,心里就松了口气,又知道这毒实无大碍——这蛇毒发作虽快,却本不是致命类型——可还等不及他说话,又被贴上两张急救千金符。
      叶修想你这简直不把方明华心血放在眼里啊——不过效果确实立竿见影,很快麻痹感就退了下去。他咳嗽一声,沙哑着叫了声:“小周……没事啦。”
      周泽楷这才抬头看他,眼里黑沉沉地压着什么,竟是叶修一瞬也看不明白的,只教他心里一紧,伸了手握住周泽楷的:“别慌。”
      “前辈。”周泽楷低声说,被叶修握住手指却还在轻轻颤着——轮回城主是何等人、持剑的手最是稳定不过,何时抖成这个样子过?叶修心中又是莫名一紧,周泽楷却忽地反手抓住他,道:“那日,你和我说,珍惜眼前人。我当时不明白,现下却明白了。”
      叶修刚一愣,就看周泽楷倾身过来,竟是亲了下来——甚至还带着一丝苦涩血气。叶修两眼睁大,脑中一片空白——怎么也没料到竟是这个发展。
      这亲吻却一触即分,周泽楷似乎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是好,略退开些,只紧紧握着叶修的手,却又直直盯着叶修,也不退让的。
      叶修眨了眨眼睛,半晌才道:“……小周?”可按往常叫了,却也不知道接下去说些什么,两人便在山谷林子里站着,手上紧紧抓着,却谁也不说一句话。
      半晌,周泽楷才低下眼,松开叶修的手,转身往回走。叶修原地愣了一晌,才拔腿追上去——但最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就这么默然无声地走了回去。
      到了村里才发现关榕飞热锅蚂蚁一样地在铺子门口转圈,看见他俩完好无损回来才大大松了口气,又一贯问道:“给你那伞用上了?”见周泽楷点头后才问,“——死火带回来了?”
      叶修点头,从怀中掏出死火交给他。这下关榕飞也顾不得慰问了,抓起死火就跑进后院,把两人甩在后院。
      叶修看他背影,故作轻松道:“——哎,这下就等吧。”
      周泽楷仍然沉默着,点了一下头。
      叶修又觉得心里有点紧。可是叫他说什么,他也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在铺子门口站了一晌,才别别扭扭地进去了,各自回了客房,直到被小学徒叫出来吃饭的时候才算又见着——却也仍然是不知说什么。
      小学徒端着碗,拿眼瞅叶修:“你怎么回事,平常吃饭说个不住,今天哑火了”
      “切,你一小孩子哪那么多事。”叶修说完,闷头拿筷子扒饭。却是不一会儿身边周泽楷站了起来,点了点头,就又回屋了。叶修只看着他的背影——却被小学徒偷偷捅了一下:“——喂,你俩吵架了?”
      “哪有。”
      “没吵?原来看你俩好得蜜里调油似的,今天怎么就这么僵?”
      “喂喂你汉话学好没学好,蜜里调油是这么用的吗?”叶修险些没气乐了。
      “怎么用?我觉得我用得挺好。”小学徒道,“这位大城主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架势,也就肯和你多说几个字;你也是不嫌烦,有他时候话就特多,有时候都不用他说,他看一眼你就接得下去——你说你们不是蜜里调油吗?”
      “去去去,你这都什么话,太糙,先把辞书背了再来。”叶修拿筷子戳他,却也无心吃饭,草草又扒了几口就撂了筷子,“——我先回屋了。”
      结果回了屋也照样是睡不着。本来今天他又上山又跳崖,应该挺累,可叶修往床上一躺,却只想起在空中被周泽楷拉住那一刻——慢慢地,那焦急脸庞,就和青年在林中见到自己、脸上绽出微笑慢慢合成一体。他想着想着,竟又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对周泽楷说的话:
      ——这人生在世一辈子,早早晚晚,你都得碰见那么个人,碰着他,能说的、不能说的、说之前要掂量的,就都不怕,都能说出来了。
      他怔怔看着屋顶半晌,忽然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来,几步出了屋跑过院子到了周泽楷屋前,叫:“小周?”
      没一晌周泽楷就出来开门,看到叶修脸上神情,明显愣了一下。
      叶修正准备说什么,就看关榕飞一脸狂喜推开地窖门冒出来:“成了成了成了!你们快来看!”却看见两人转向他,神情怎么也和“高兴”两字挨不上边儿,眨眨眼睛,“——怎么,你们还担心我手下做不出好东西?可真是小看我——”
      “怎么可能。”叶修道,“我们绝对全心期待,你看我们诚挚的眼神。”
      关榕飞也懒得理他贫嘴,道:“过来过来。”说着就反身又走下去。叶修看了周泽楷一眼,道一声“就来”,便拉住周泽楷手,往地窖门口走过去。
      周泽楷眼睛睁大了,手略一缩,却被叶修用力握紧。于是他跟着叶修往前走,脸上却是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幸好这是晚上。周泽楷想着,手指用力,反握住了叶修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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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北游第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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