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见》维维的马甲

8、第 8 章

　　“你是第一个肯直言相告我病情的人！”
　　姚希暮说着，缓缓垂下了目光。
　　“他们，怕影响我养病，都瞒着我``````”
　　闻言，龙魂忍不住望向那个疾病缠身的人。
　　“其实，”姚希暮嘴角轻扬，低声说道：“他们大可不必！如此藏着掖着也没有任何意义！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
　　龙魂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恐怕，现在的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吧``````”
　　龙魂看着对方放空了自己，直视前方的眼睛茫然而又空洞，心里涌起一股异样。
　　然而真实心绪的外露，也不过是片刻而已。
　　下一秒，对方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沉稳睿智。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为什么？”龙魂不解。
　　“谢谢你肯帮他！也谢谢你肯帮我！最起码，谢谢你肯对我坦白！”
　　“其实，”龙魂微微皱起了眉，说道：“我什么都还没有做。”
　　“你已经做了很多了！对我而言，对我们来说，你肯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帮了大忙！”
　　姚希暮顿了顿，说道：“真神奇！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比刚吃完药的时候还要好。”
　　“是你吗？”说着，他扭头望向龙魂。
　　龙魂摇了摇头，说道：“我什么也没做。”
　　“龙魂是吧？”姚希暮轻皱起眉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记得铭琪是这么叫你的。”
　　“嗯。”龙魂笑了笑，说道：“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很特别！”姚希暮思索着说道：“具体哪里特别，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有种感觉，你给我的印象跟一般人不一样``````”
　　“哦？”闻言，龙魂来了兴致。
　　姚希暮努力想要表达清楚，却越来越词不达意。
　　他索性不再思考，低声说道：“也许是将死之人，感知较一般人更灵敏些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我就是知道你很厉害！或者说，是你很强大！而且，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强大。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你给我的感觉，不过我明白你绝对不是坏人。”
　　“嗯。”龙魂点了点头。
　　“跟你相处，我感觉很舒服，好像连这困扰了我许久的病都没那么严重了！”
　　“是吗？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缓解病情的能力呢！”龙魂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如果这样的交谈能让你好受些，我很愿意过来陪你。”
　　闻言，姚希暮看了看龙魂。
　　望着那双天蓝色的眸子，姚希暮知道对方的每句话都是出自真心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如果你能经常过来，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咚咚咚——
　　“希暮，你感觉怎么样了？”
　　门外，汪铭琪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已经在门外等了有一会儿了，心里的焦急却越来越明显！
　　他从来都不知道，时间竟能过得如此缓慢，让等在门外的他备受煎熬。
　　想到之前龙魂那直白的话语，他的目光沉了沉。
　　也怪他思虑不周，来之前没跟龙魂打好招呼！
　　希暮的身体每况愈下是众所周知的，可谁也不敢把实情告知本人！
　　一方面是自己曾三番五次严令禁止，不许下人们乱嚼舌根；另一方面也怕他知道了，情绪低迷使得病情加重。
　　现在他的身体已经这么差了，还怎能再让噩耗刺激？！
　　万一因此，他的病情雪上加霜```````
　　光是想想，汪铭琪都觉得无法忍受！
　　上天为何如此不公？！
　　为什么病倒的不是他，而是他？！！
　　眼看着希暮一天天的虚弱，汪铭琪的心疼得无以复加！
　　如果可能，他多希望自己能替他承受这些折磨！
　　可惜的是，老天从来不让他如愿！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希暮咳得越来越厉害，身体越来越虚弱，却无能为力！
　　依稀记得希暮的病情确诊时，他的天都塌了！
　　就好像整个世界，突然由五彩斑斓变成了黑白相间！
　　他眼中的色彩，因希暮的病而消失了``````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希暮已经咳出了殷红之色！
　　肺痨——
　　这个缓慢却持续消耗希暮生命的恶疾，就这样堂而皇之地闯入了他的视线，残忍地折磨着他们两人！
　　那时的他，就像疯了似的，动用所有能用的关系遍地求医！
　　可结果，却绝望地让人欲哭无泪。
　　看着一个个大夫无力地摇头，看着希暮渐渐弯曲的脊背，他生平头一次深切体会到了万念俱灰的含义！
　　有多少次，他独自一人跑到荒郊野外，疯狂地嘶吼呐喊！
　　为何要如此对待他？！
　　为何要让他备受折磨？！！
　　为何不是自己遭受病痛的煎熬？！！！
　　到底是为什么？！！！！
　　没人能给他答案！
　　所有的苦、所有的痛，他都只能混着血泪，一口一口地咽下去！
　　不但如此，他还要把心底的悲伤和绝望藏好，绝对不能让希暮察觉到分毫！
　　他的希暮已经被病痛折磨成这样，自己又如何忍心将心里的悲伤传递给对方？！
　　于是，强装出来的微笑和空洞的鼓励源源不断地散播出去。
　　时间长了，就连他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可，这终究是泡影！是自己亲手堆积起来的幻境！
　　当美好的幻想和残酷的现实相冲突，两者的碰撞越来越激烈，汪铭琪的内心也越来越煎熬！
　　而现在，他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可他不能放弃，因为他的希暮还在坚持！
　　如果他先倒下了，那么庞大的家业又要回到希暮的肩上！
　　还有那个外出游学，对此一无所知的二少爷``````
　　他怎么忍心再让他独立承担起这一切呢？！

　　赤雪趴在门边，尾巴悠闲地摇来摇去。
　　龙魂的气息很明显，并没有离开。
　　只要龙魂不抛弃它，它就天不怕地不怕！
　　至于这个不断在门口踟蹰的人类，赤雪漫不经心地看了对方一眼。
　　关它什么事呢！
　　不过，看他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片刻也不得消停的模样，赤雪就有想笑的冲动！
　　真是奇怪！
　　想进去，就直接推门啊！
　　干嘛一副小心翼翼又愁容满面的样子啊！
　　反正它赤雪是不会可怜他的！
　　再说了，当着一只兽灵的面演变脸是不是有点儿诡异啊！
　　别说赤雪不感冒，不会给他半点掌声；就算是它有那个心，它的母亲龙魂也不会同意的！
　　毕竟，兽灵在人类面前就是妖怪的化身！
　　甭管有害无害，只要露出任何异常，人类都会惊恐不已，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而它，也早就了解这些！
　　无论如何，它都不会给龙魂惹麻烦的！
　　想到这里，小狐狸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龙魂都进去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啊！
　　它都困了！
　　小狐狸咂了砸嘴，无意识地看了看那个人类。
　　哎呀！
　　他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生病了？！！
　　怎么脸色那么差？！！
　　看看，那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五官都皱成一团了！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哦对！是狰狞！！
　　小狐狸赶紧爬了起来，躲到一边。
　　那个人类的表情太可怕了，吓得它毛都炸了！
　　难道是刚刚敲门把爪子给撞疼了``````？
　　哎呀，我好怕！
　　母亲你快出来吧！！
　　赤雪快被吓死了！！！
　　呜呜呜，母亲```````
　　这个丑八怪人类要伤害赤雪了，母亲你在哪里？！！！！
　　在赤雪的印象里，除了龙魂之外就它自己最漂亮了！
　　所以，难为相貌身材堪称上等的汪铭琪会被称为丑八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