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之光》因蔓不断

8、第 7 章

　　难道这个黑胖子是鬼差？电视中常看到的，人死了就会有鬼差来领。嗯？摇光手抚下巴，自己以前是不是也见过鬼差？为什么感觉不是第一次见？只是隐约觉得，鬼差长的应该没那么丑啊。

　　“磨蹭什么？我来捆你了啊。”黑胖子不耐烦地嚷。

　　形势比人强，比起被捆还是自己走好一点吧，于是摇光怯怯地开口，“呃，那个，我不会穿墙。”

　　黑胖子翻了翻白眼，道，“我还没听过哪个鬼不会穿墙的。”

　　摇光走到墙边，用头撞了几下墙示范给他看，“鬼差大哥，我确实不会穿墙。”

　　黑胖子听到她撞墙的“咚咚”声，面露疑色，走到墙边，一只手穿过墙，捏住了她的脉门，探了半晌，摇头晃脑地说，“奇怪，奇怪。”

　　他斜瞄了她一眼，喃喃道，“真麻烦”，便挥了挥衣袖掀起一阵风，将门吹开了，指着门道，“赶快出来。”

　　“哎”，摇光脆生生应了一句，赶紧从大开的门走了出去。

　　摇光走到黑胖子身边，看着他肥的快要流油的身体，暗想，这地府营养也太好了吧，怎么能把当差的养成这个样子？转念又想，跟着黑胖子，是不是又能进地府瞧上一瞧，这次的经历可真算是奇遇了，回去写篇报导，说不定比政府官员丑闻更轰动，想到这里，不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黑胖子看了眼前有点兴奋的人一眼，暗叹了口气，面前这魂魄半人半鬼，死了还如此高兴，实在是透着古怪，该不会真实身份是什么高人贵人吧。

　　他们当差的最怕遇到这样的人，看着是个普通的鬼，结果自己是尊大神或者背景是尊大神，万一不小心得罪了，还得吃不了兜着走，这便在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小心侍候着送她去地府，交给忘川船夫马上就甩手，千万别招惹到什么麻烦。

　　想罢，黑胖子便挥手念咒，瞬间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漩涡，他朝里面指了指，对摇光道，“请。”

　　摇光觉得黑胖子的态度瞬间好了不少，想，哦，原来鬼差喜欢她笑嘻嘻的样子，便眉开眼笑地对黑胖子道，“谢谢”，抬脚走进了漩涡。

　　黑胖子抖了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进地府笑成这样，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谢谢，果然是高人，说不定真是尊大神，他跟着她踏进了漩涡，暗暗想，要么路上巴结一下？

　　～～～～～～～～～我是摇光进了地府的分割线～～～～～～～～～～～

　　黄泉路一片愁云惨雾，新死之者，有涕泪痛哭不愿离开阳世的，有愁眉深锁不恋阳世的，兴味盎然眉飞色舞的摇光显得尤其格格不入，地府鬼气森森，她倒不是完全不怕，但一方面黑胖子看到她笑眯眯的才对她特别优待，另一方面她心头似乎隐约有种温暖幸福的感觉，好像曾经有什么好事发生在这里，所以还是放下了心思细细观赏这一路的风景。

　　地府不可谓不美，黄泉路由一块块青砖石铺就，石中还隐隐泛着金光，摇光吞口口水，这个是金沙石吧，一块就能卖上二十多万，她抬头看延绵望不到头的黄泉路，这阎罗天子真是富的冒油了，难怪可以养出肥的冒油的鬼差来。

　　黑胖子看摇光斜斜睨他一眼，忙走上两步，微弯腰道，“姑娘有何吩咐？”

　　摇光觉得黑胖子自进了地府态度尤其的好了起来，很是佩服自己省时度势的能力，遂笑道，“这黄泉路望也望不到底，何时才能走到？”

　　摇光确实想问下这段路到底多长，黑胖子却已经想深了一步，道，“姑娘是累了么？不如坐在这里歇一下？小差去看看有没有坐骑可以借来用一用。”

　　摇光倒没想到地府里福利那么好，微愣了愣神，黑胖子已经变出了一张石凳，请她坐了下来。

　　她刚想道谢，黑胖子已经刷的一下不见了，想是不知道去哪里借坐骑了。摇光越想越觉得蹊跷，不会单因为自己会笑，黑胖子才那么殷勤的吧，难道是有什么人打了招呼，原来地府也是可以通路子的，只是自己是个普通人类，并不认识什么神仙界的高级官员，却不知道是谁打的招呼。

　　她坐在石凳上，望着黄泉路旁忘川中的曼珠沙华迎风摇曳，火红火红的，真是漂亮，听说只有忘川水才能将曼珠沙华养的这般漂亮，这忘川水便是传说中孟婆汤的原料，喝一口即可叫人忘却前世今生，摇光探头朝忘川中望，不知如此神奇的水长的是如何模样。

　　忘川黑漆漆的看不分明，摇光却被水中的倒影唬了一跳，水中的她松松挽了个发髻，眉间一点朱砂，脸还是那张脸，却浑然不是她自己，也不是小摇光的样子，她低头望望自己一身T恤仔裤的现代装扮，这忘川竟还能照出与自己本身截然不同的样子来？难道又是哪一世的她？摇光好奇，忍不住又探了些身出去，想要把水中的自己仔细端详一番，身体却一下失去平衡，转瞬便向水中跌去。

　　摇光手脚乱挥，希望能抓住些附近的什么，好稳住身形，可这忘川堤边却光突突的什么都没有，于是只好继续徒劳无功地往忘川中栽去，突然，脖上一紧，被人拎住T恤衫后领，一把拽了回去。

　　下坠的力量何其大，T恤的领边又何其窄，摇光被勒的一时缓不过气，趴在堤边捂着脖子直喘，待终于缓了过来，才打算将刚刚救了自己的人骂一顿再说，既然能拎住她的衣服，做什么不直接扯她的手臂，害她差点岔了气。

　　撑着身子站起，气势汹汹地回头，却见身后站了个人，双手交叉置于胸前，正淡淡地看着她，修长的身体着一身玄色衣袍，长长的头发只用根简单的发带随意绑住，长身玉立，风姿卓越，她的气一下子没出息地憋了，心突突跳了起来。

　　“你，你，”摇光瞅着他流了半晌口水，才突然想起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脑中灵光一闪，有些被她忘了好久的画面浮了上来，“你是上次那个鬼差。”

　　他皱了皱眉。

　　“噢，噢，你上次说的，你不是鬼差，”摇光托着下巴回想，“上次我的小车跟卡车相撞，我都没事，是不是你救了我？”

　　见他仍是不说话，摇光蹭到他身边，抬头看他，“你这次是不是也是来救我的？你是神仙？”

　　他低头，冷道，“你真会惹事。”

　　上次大家都坐着，不知道原来他那么高，摇光比划了一下，嗯，自己差不多刚过他肩膀，这种高度差，哦，完美的十五公分，若是靠上去，正好靠在厚实的肩膀上，好温暖。

　　“你在做什么？”上方传来他的声音，摇光窘，一不小心把心里的想法变成现实了，可是这种感觉，真的好好哦，她恋恋不舍的离开他，退后一步。

　　“那个，我。。。”她正要开口道歉，他却伸手拉了她一把，直接将她圈进了怀里，淡淡檀香冲入鼻端，摇光觉得身上有些软，幸好他的手正扶在她腰上，让她不至于丢脸地倒下去。

　　“姑娘。”黑胖子突然出现，身后牵了头牛面马身的动物，左右张望，轻声叫道，“姑娘，摇光姑娘？”

　　摇光觉得很是奇怪，虽然自己正缩在玄衣男子的怀里，但他却是直直地站在黑胖子的旁边的，黑胖子怎么瞧不见，难道？是障眼法？好厉害，摇光有些崇拜地抬头看他，却忘了两人正贴的紧紧的，一抬头，唇便拂上了他的下巴。

　　玄衣男子身上一僵，低头看她，眼神责怪，摇光朝他抱歉地笑笑，他还真是容易生气，莫非他以为她是故意在占他便宜？摇光撅撅嘴，虽然她有点好色，但也不至于讨一个陌生人的便宜吧。

　　“糟了，糟了，”黑胖子转了一圈没找到人，急得冷汗直冒。

　　黑胖子一路过来还算对她不错，自己躲起来，害他交不了差，摇光见了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干脆闭了眼睛把头埋到玄衣男子的怀里去了。

　　黑胖子找了会儿找不见她，便沿着黄泉路继续向前找，慢慢就看不见影了，玄衣男子这才放开了她。

　　摇光觉得面前的男子虽然看上去冷冷的，但对她的关怀也是真真的，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还是有些得寸进尺地道，“你把我藏起来做什么，黑胖子交不了差，要挨罚的。”

　　“黑胖子？”他想了想那鬼差的样子，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那你跟着他去吧，他会给你灌了孟婆汤，让你转世投胎的。”

　　“呃，”摇光吃憋，只好又恢复了狗腿的笑脸，“那个，大哥，你上次不是说不会让我死于非命么，我这辈子还没活够呢。”

　　他嘴角扬了扬，道，“玄墨。”

　　“嗯？”摇光愣，哦，他说他的名字呢，玄墨，真好听，于是笑眯眯地叫，“玄墨。”

　　听她叫他的名字，他有半刻的失神，即而转身沿着黄泉路走去，道，“跟紧点，不要走丢了，我送你回去。”

　　～～～～～～～～～～我是黄泉路很长的分割线～～～～～～～～～～～

　　“哎，你为什么老是来救我啊？”

　　“哎，你跟我什么关系啊？”

　　“哎，你怎么都不说话啊？”

　　摇光在问了好几个问题未果后，乖乖地收住了嘴，可这黄泉路那么长，不说点话未免太无聊了吧，既然他不回答，那她就自己说好了，于是她开始慢慢说起她这次无意中穿越到前世的事，没想到他却像是突然有了兴趣，“你说你是怎么回到前世的？”

　　他感兴趣太好了啊，摇光赶紧答道，“我在现世遇到了前世的情人，才握了握手，就穿越了。”

　　“握了握手？”他若有所思，“当时有什么异象？”

　　“哦，刮风了，”摇光想了想道，“刮了好大好大的风。”

　　“离魂。”玄墨说，摇光不懂，望向他，他却问，“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在场？”

　　摇光答，“还有我一个朋友。”

　　“朋友，”玄墨道，“这个朋友最近有什么异常？”

　　“不是朋友有异常，”摇光苦哈哈地说，“是我有异常。”

　　玄墨斜瞄她一眼，“怎么说？”

　　摇光把自己认知失调的情况讲了一遍，越讲玄墨的眉头锁的越深，摇光忍不住问，“怎么了？是不是我没救了？”

　　玄墨道，“不是，只是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快出手。”

　　“呃？”摇光不明白，玄墨也没打算再解释。

　　两人又默默走了一段路，终于走到了黄泉路的尽头，那里竖着座高高的牌匾，上面写着“渡船大厅”四个字，摇光看了看大厅里排队等船的人，一个接一个，一排接一排，还真是人山人海，原来地府每天要接待那么多人，她再望了望忘川上廖廖无几的船只，这明明是运能不足嘛，这阎罗天子钱多到用金沙石铺地，却也不想着多添几艘船提高下工作效率。

　　玄墨见她望着渡船码头，眼睛骨溜溜地转，也不问她在想什么，道，“这边船多了也没用，运到了那头，还得一个一个审，不在这边排便在那边排。”

　　摇光转头望了望他，眼露崇拜道，“你果然是神仙吧，连我想什么都知道。”说着眼珠转了转道，“那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玄墨道，“你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插队。”

　　“哇，你真的能读心？”摇光凑近他，不怀好意地眯了眯眼，“还是说你其实跟我有什么关系，所以非常了解我？”

　　玄墨低头凝视她半晌，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弹，便转身朝着渡船码头不一样的方向行去，摇光撸撸额头，紧步跟上，他跟她一定是有什么关系的，瞧这亲昵的动作做的多熟练，可是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呢？难道又跟前世里哪一世有关？她的前世跟个神仙有关，哇塞，真是搞大了么。

　　摇光跟着玄墨七拐八拐，专挑没有人的路走，半个多小时后，终于来到了一个白色漩涡前，她站在他的身侧，看他的侧脸被白色光茫映出清冷轮廓，想到待会儿便要和他分离，隐约竟有了些许不舍。

　　玄墨侧头望了望她，道，“从这里出去就可以回去了。”

　　“噢，黑色漩涡是进地府的，白色漩涡是出地府的吗？”摇光将神思移回漩涡之上，上下打量了一会儿，问玄墨，“是不是直接跳出去？”

　　“你自己跳就跳进六道轮回里去了，”玄墨道，“需得我用法力送你下去。”“噢，那可不能随便乱跳，万一跳到猪的身上就完了，我会成为一只带着人类记忆的猪。”摇光胡扯，随即凑近他问，“你果然是有法力的，你真的是神仙吧？”

　　玄墨正欲回答，后面突然有人朝他劈手打了过来，他伸手将摇光一捞，转身避了开去，原本他站的地上“轰”的裂出条缝来。

　　靠，那么厉害，要是没躲开岂不是要被劈成两半了？摇光从玄墨的怀里探出头来，猛然间楞住了。

　　庄凌一身雪白衣袍，长发披在脑后，头上带一护额，中间的蓝色宝石衬的他双眼熠熠生辉，他面色焦急，问她道，“摇光，你没事吗？”

　　摇光木木地摇摇头，问，“你怎么穿成这样？”

　　庄凌只是不答，朝她伸出手去，“摇光，过来。”

　　她下意识向他那边跨出一步，腰却被玄墨牢牢卡住了，她抬头看看他，见他表情凛然，正冷冷地望着庄凌，口中道，“少殇，好久不见了。”

　　呃，少殇？好吧，摇光承认现在的事态正朝越来越诡异的方向发展，好像唯一搞不清楚情况的就是自己，这种情形下，还是三缄其口吧。

　　庄凌却仍然无视玄墨，只对着摇光坚持道，“摇光，到我这里来。”

　　玄墨微低下头，凑近她耳边道，“我先送你下去。”

　　摇光正觉得耳边痒痒的想笑，就被玄墨对着腰推了一把，跌入了白色漩涡，她回头一看，白与黑的身影已经缠斗在了一起，失去意识前，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为什么每次都是被玄墨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