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青史》撕文百类

15、第十五章

　　此时卫子夫已经走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她因为想着心事，也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而那几个壮丁似乎也觉得对付个小女子不可能出什么差错，因此只一眼盯着卫子夫，就连身后传来马蹄声也不曾注意。

　　追上了这几人，公孙敖对手下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士兵便跑上前三下五除二地将这几个一看就是不怀好意的男人制服。而走在前方的卫子夫此时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转头一看，吓了一跳。不过好在卫青快速跳下马，将他姐姐拉到一边看着，见弟弟就在身旁，卫子夫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了解到卫子夫和卫青两人的身份后，公孙敖特地留了个心眼，着人去通知了平阳公主。平阳何等精明，一听就明白是有人要在背后害卫子夫。怪也怪她没早日让刘彻给卫子夫一个名位，否则，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害人，可就没有在外边这么容易了。

　　说起来，这次也多亏了卫青。因为这事儿，卫子夫跟卫青姐弟俩之间的隔阂也少了些，从这以后，卫青也没再说什么，只关照他姐姐日后要多留个心眼。也是，卫子夫的事儿知道的人不少，走到了这一步，她也无路可退了，现在要是没有皇帝的庇佑，她就是死路一条了。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公孙敖表情严肃地看着这几个被五花大绑了的人。他现在已经审得有些不耐烦了，之前也有让人审过，只可惜这几个人行为不端但还挺护主，就是不肯说是谁指使的。

　　“罢了。”在一旁看着的卫青突然开口道，“都受了这许多酷刑，他们却还不愿意说，可见他们的主子来头不小。这样一来，他们若是说了，那就是对主子的背叛，就算最后被大人您放了，他们的主子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可若是咬紧牙关不说，就算最后落个不好的下场，兴许他们主子还会念旧情善待他们的家人。我说的是也不是？”

　　那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神情有些怔愣，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中所想。

　　公孙敖看了卫青一眼，暗叹这少年心思缜密，便对手下交代了几句过后，就带着卫青出了大牢，边走边说，“小兄弟想得周到，但不知如何称呼，在平阳府所任何职？”

　　卫青淡淡一笑，“马夫罢了。”

　　“哦？”公孙敖像是有些意外，道，“可我看平阳公主对你和你姐姐甚是关心啊。”

　　提起这个，卫青却不愿多说了。他不像别人，觉得自己姐姐被皇帝看中是莫大的荣幸，只觉得有些可惜，因此一语带过，“公主对下人们，一向是这么好的。”

　　公孙敖见卫青如此说，也就不再追问，又客套两句后，就让人将他送回平阳府。不过心底却是将这人记住了。许是他身上那股子淡漠的气息，容易吸引他们这些官场中人吧。

　　回到平阳公主府时，卫青才刚走到门口，便觉得气氛不对。他远远地就看见一辆豪华非常的马车停在门口，而且还站着好些下人，看起来很是气派，直到进了门，看见前厅里坐着的几人以后他才突然反应过来——是了，姐姐险些遇害，平阳公主一定会去与皇上说的，只有这样，才能让皇上更加怜惜姐姐。

　　已经走到这儿了，也不好装作没看见。卫青索性上前，给平阳和皇帝行了礼。

　　刘彻此时正一脸担心地拉着受惊的卫子夫安慰，见一个有些面熟的少年给自己行礼，免不了多看了一眼。

　　平阳见此情状，赶紧把握住机会，对刘彻道，“这是卫青，子夫的弟弟，你之前见过的。这次子夫遇到危险，还好是卫青在后头跟着，叫了人来将那些歹徒制服，才使得子夫平安脱险的。”

　　“哦？”刘彻挑了挑眉，也想起来了，“难怪我瞧着这么眼熟，原来是之前那个……哦，对了，我还跟你上山采过药。”

　　卫青低头又行一礼，淡淡道，“卫青那时有眼无珠，不识陛下尊容，还望陛下恕罪。”

　　刘彻笑了，“诶！你此番救了你姐姐，自然是功臣了，何罪之有？对了，你姐姐我可是要接进宫去了。这样吧，我看你也机灵，在这里做个马夫实在屈才，不去就去建章营里谋个差事，也不算我亏待了你们姐弟。”

　　卫青此时正低着头，听了这话，眉头微皱——他并未想过要入朝拜官。

　　可是还没等他回话，就听上座平阳公主笑道，“子夫与卫青向来姐弟情深，卫青也一直很能干，若能一同为皇上做事，自然最好不过了，子夫你说是不是？”

　　平阳从小看着卫青长大，知道他的性子，此时若让他答话，必定要扫了皇帝的兴，还不如让卫子夫开口，这样一来，卫青就算不乐意，为了这个姐姐，也只能答应。

　　果然，卫子夫也点头，对身边皇帝柔声道，“既然如此，子夫代卫青谢过陛下了。”

　　刘彻搂着她拍了拍，示意这没什么，随后又坐了会儿，就起身离去了。

　　送走了皇帝，卫青便独自回了后院。霍去病见一天没出现的舅舅又回来了，满心欢喜地扑上来抱住他大腿，要舅舅陪他玩儿。

　　卫青抱着他，神情有些落寞。方才皇帝出门前说三日后就要他和姐姐入宫，这时间未免太过仓促。一想起进宫后就再不能看见这小家伙了，卫青就忍不住有些失落。活了快十五年，最让他上心的，除了马，就是这个小家伙了，对于其他亲人，他虽然也关心，但不会日日夜夜放在心上。人家都说外甥像舅，霍去病跟他也果然像，小小年纪就喜欢跟他一起混在马堆里，不过这也另卫青感觉更贴心。

　　“去病，舅舅问你。”将小家伙抱在怀里，卫青头一次带着他上了马，将他两只小胖腿分开，护在身前，摸摸他头，“若是有一天，你无法天天见到舅舅了，你想不想舅舅？”

　　“当然了。”小孩子的心思总是最细腻的，情绪也容易被大人带动，听卫青这样说，小家伙也变得有些紧张，“舅舅要走，不要去病了么？”说着，小去病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有神地望着卫青，眼睛里头透露着紧张和不安，小手也下意识地揪住了卫青的袖子，生怕一不留神，他这个舅舅就会跑掉。

　　见小外甥如此紧张，卫青心中更加不舍了，摸了摸霍去病脑门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道，“去病要答应舅舅，如果以后不能经常见到舅舅了，去病也要听爹娘的话，不能太调皮。”

　　听卫青又说这些话，小家伙更加不安了，眼泪汪汪的，抓住卫青就嚷着不让舅舅走之类的。

　　卫青轻轻叹了口气，抱住他拍了拍，指着身下的小马驹道，“去病是男孩子，怎么能哭鼻子呢？舅舅将这小马驹送你好不好？”

　　果然，一听这话，小家伙的眼泪就止住了，抬头一派天真又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卫青，“真……真的么？”

　　卫青云淡风轻地笑了，“自然是真的，舅舅何时骗过你？”

　　小去病坐在卫青身前歪个头想了想，确定卫青真的从未骗过他，就破涕为笑道，“那舅舅说话算话，去病今晚还要跟舅舅一起睡！”

　　卫青一想到进宫后再难有机会见到这个外甥，也有些心软想跟他多亲近些，便点头答应，“那好，这几天你都跟舅舅一起睡。”

　　不远处，平阳站在夕阳下，看着这一大一小在马厩笑闹，心里也好受了些。确实卫子夫受宠的事情是她一手安排的，他们姐弟俩最后能进宫也是她意料之中。卫青虽不喜官场，可平阳知道，若想要他日后前程可以更好，就必须让他进宫，入朝。

　　三日后，一大清早，平阳便将卫子夫好好打扮了一番，将她扶上了宫中的马车，而赶车的人，正是卫青。

　　想起此时，那小家伙还在他被窝里睡得香，卫青心中就有些难受。等去病醒来，发现找不到舅舅后，该哭成泪人儿了吧。希望那匹小马驹可以安慰到他。

　　卫子夫是以夫人的身份入宫的，这身份虽不大，可毕竟也是皇上的人了，一般人不能轻易动得。而卫青也从一个马夫，变成了建章营中的一员。

　　卫子夫那儿，尚且有平阳公主身边的人上下打点着，可在军中，平阳的人就不怎么管用了。大家都知道这卫青是凭借着姐姐卫子夫才年纪轻轻就来了这儿的，因此对他总有那么些瞧不起的意思。再加上卫青本人就不是个八面玲珑的，因此刚来第一天，就被人给拦住了。

　　“听说卫兄弟今年才十五，小小年纪就能进宫做侍卫，必定有过人之处，不如与大哥我切磋切磋？”

　　看着眼前这个身强体壮的侍卫，卫青沉默不语。他虽然平日里也会练功养身，可是却不怎么精通，跟平常人一对一单打还好，遇到这种人却不怎么扛得住。

　　正此时，身边另一个侍卫笑道，“大哥开的什么玩笑，咱们这位卫兄弟可没什么过人之处，过人的是人家的姐姐，新封的卫夫人罢了！”

　　听这人说话不怎么好听，卫青皱着眉头刚想开口，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好好的不干活，都在干些什么呢？！聚众闹事是吧，我看你们是皮痒了想到处找军棍来打你们。”

　　卫青回头，果真是那日的公孙敖。

　　见有人来了，那几个侍从也赶紧散了。公孙敖有些不满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暗道了声孬种，这才转头看卫青，“你没事吧？”

　　卫青摇头，“多谢公孙大人解围。”

　　公孙敖摆摆手，“哎，这有什么。”说完，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问他，“诶，我说卫青老弟，你不会真的手无缚鸡之力吧？”

　　卫青难得脸红了一回，道，“这倒也不是，只是从小没人教，我自己琢磨的那些功夫，也拿不上台面。”

　　公孙敖这才想起来，他卫青之前也不过是个下人，没人教也很正常，却是可惜了这一块学武的好料子，想到这儿，公孙敖拍拍他肩膀，“无妨，往后你抽空来练武场，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