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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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喜欢一个人就会心跳得那么快么？他听见骥堪急促的心跳声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跳动得愈发激烈，呼吸也乱了节奏，脸上微微浮现的红晕令那张俊秀的容颜越发美如珠玉，望向自己的目光温柔得像是春日的阳光，含带着不容忽视的殷切之情。
慢慢明白过来，这是骥堪希望自己可以回应他。那么，就跟尧王凛说过的一样罢？自己以为的喜欢，并不是他们所说的喜欢，他们都像是喜欢着女子一样地喜欢着他。
见瑾毫无反应，骥堪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瑾却没有注意到，他兀自想了很久，最后只是困惑的在骥堪手中写：「你也想要我的身体？」
才褪去的红晕再度涌上，骥堪感到进退两难，点头的话太过唐突，但也不能完全否定……
「在飞升之前，我不会与任何人行房。」瑾写下这几个字时目光有些冷，他推开了骥堪，并不那么用力，却轻易的就离开了那个怀抱。
“我从不强求于你，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就成。”骥堪如此说到，神情之中透露出苦涩的意味，他尽力掩饰，笑容都有些勉强。
「但我很快就会离开。」即使是这样，骥堪也不在乎吗？凡人与他们不同，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骥堪如今二十余岁，已经度过了生命的三分之一，什么都不做，只是待在他身边不是平白浪费了时间？
“我知道，但是如果现在我就放弃，以后我还能用什么去回忆呢？”骥堪淡淡笑着，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面容微微透明，带着几分朦胧的感觉，“瑾，我知道你以后可能会忘了我，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在你离开后的几十年里，尽量记得我，好不好？”至少这样在他死的时候，他还能安慰自己，他所喜欢的人在他所不知道的某个地方，而心里还有他的一席之地。
瑾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骥堪弯了弯嘴唇，笑容加深了几分，那寥落的感觉少了许多，“可以再抱一下你么？”
盯着骥堪温柔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瑾点点头，他再度被拥入那个温柔的怀抱。
曾经似乎也有人那样搂着他，下巴搁在他的发顶上，呢喃着说着话，但那个人的面容却是万分模糊，他再怎么回想，也只依稀记得对方是个年轻的男子。
想着想着，他渐觉困乏。眼角瞥见手腕内侧那黑色的蛟蛇头部已经没入肌肤之中，抬手去摸不见丝毫异状，就好像那黑亮的蛟蛇只是个扣在手腕上的装饰一样，手腕处的肌肤平滑如昔。精神不济的他在片刻之后就陷入了睡梦之中。
梦里，他看见了漫天飞舞着的桃花瓣。
“瑾，去到人界之后，莫要轻信他人的话，清修一万年之后你就能成为完龙，然后回来这里。”那人搂着当时还只是幼童模样的他，语调温软地叮咛着。而自己只顾着把玩那人及地的美丽长发。那人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发顶，“瑾，但愿你能平平安安，这一次，别再遇上那个人……”
那个人？谁？他懵懵懂懂的抬头，却被落到眼前的桃花瓣迷住了眼睛。
“瑞璕，跟我走罢。只要离开这里，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带你去。”他梦见自己站在了一汪澄澈如镜的湖水之上，有人自身后用力地抱着他，那双臂几乎要将他骨头压碎一般地用力。
明明一切都好像隔着一层纱一样陌生，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鲜明的感知？在那人怀里的自己抬起头，望入了一双深红色的眼睛。眼眸的主人注视着他，薄唇开合，唤着那个无比陌生名字，“瑞璕……”
瑾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暮色已深，而骥堪一直坐在他的身边。
他慢慢地坐起身，神情恍惚，过了一会儿才逐渐恢复清明。
“你睡了一天，先吃些东西罢。”骥堪说。
他摇头，仍在想着方才那个奇异的梦。知道对方握着他的手放入自己的掌心，他回过神来，顿了片刻在对方手心写道：「做了个奇怪的梦。」
“那先不去想了，可好？”骥堪伸手抚平了他不自觉轻轻皱起的眉头。
瑾眨眨眼，眸光潋滟得像是阳光下的湖水折射出的光彩，炫目无比。他指了指骥堪放在桌上的琴。
骥堪自然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坐在帅帐之中，林霈的神情有些不自在。他他不知道尧王凛把他召进帐中是为何事，眼下无事可做，又被下令不得离开，只得正襟危坐，不时用眼角余光注意正在埋首国事的尧王凛。
曾经他也曾在帅帐之中运筹帷幄，而此时，他只是一名阶下囚，尧王凛的男宠。到底是找他来做什么……
“林霈。”尧王凛连名带姓地喊他，口吻冷淡而生疏。
“是。”林霈立刻站了起来。
“过来。”尧王凛对他招了招手，待他走近了，直接一伸手扣住他的腰，令得林霈坐在了他的腿上。林霈脸上浮起羞愤的红晕，却是挣不开那只手，“您——”
“看看这张地形图上的兵力部署，你有什么看法。”尧王凛询问着，目光紧盯着林霈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他等待的似乎并不是林霈的回答。
只瞥了一眼，林霈就转开了头，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林霈并无看法。”
“哦？是么。”尧王凛面无表情，“是想不出还是不愿意说。”
“您如何认为便是如何。”林霈低下头去，说到。
尧王凛猛地使力揪住他束在脑后的长发，迫使林霈抬头，“林霈，是担心孤太早攻陷了道国才不愿意说么？”
“……是。”他没指望这点小心思会瞒过这个男人，可眼下这状态着实令他觉得难堪。
松开手，尧王凛抿着唇冷冷笑了起来，“那你也该知道，这是必然的事情，提早一些又有什么区别？”他的手重又握住了林霈的腰，意味分明地抚摸着那柔韧中包含着力度的线条。
林霈闭上眼，喉结滚动了几下，吐出了一个字，“是。”
“为了你的计划成功，你应该放弃道国那些人的性命，反正他们总得死。”尧王凛轻轻啃着林霈的耳垂，煽|情的举动却伴随着冰冷的话语，“你太过正直忠诚，连博取孤的信任都不会做。”
林霈不应声，只当是默认了尧王凛的这番话。
“孤会不断给你机会，直到你下决心。”尧王凛笑出了声，“林霈，孤正期待着。”
抬头对上尧王凛的视线，林霈心中一愣。说什么博取他的信任。这个男人连怜悯之心都没有分毫，还能指望他信任自己么？更何况，他从一开始就洞悉了自己的一切。
木然地被尧王凛抱起，并不温柔地放在床上之后，林霈看着尧王凛压在了他的身上，高大伟岸的身影遮去了帐中唯一的烛光，他被淹没在了尧王凛的阴影之中。
一个多月之后，王贵妃诞下了一名皇子，李皇后派人向远在前方战地的尧王凛送去了信，禀明了这件喜事，并说皇子之名待尧王凛回宫之后再取不迟，宫中一切安好无异。
知晓皇后无意令他分心宫中之事，尧王凛看完信，执笔在信笺上写下“飞鸿”二字，为那才出世的小皇子取了名。他派人将信送回尧都，然后继续埋首于战事的谋划。
帅帐一角的床上，林霈因为清晨的一场床|笫之欢还在沉睡着，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尧王凛由着他睡，他既甘愿做个男宠，自己也无意再将他当作一名降臣看。
手腕内侧的蛟蛇没有了进一步的动静，但是瑾的身体日渐衰弱却是显而易见的。即使他整日浸没在温泉池中也无法弥补自己正在流失的精血之气。
他正在被一点点地“吃掉”，却无法自救。以现下的情况来看，最多不过一年他就会死。但至少不会承受到魂飞魄散之苦。他这般安慰着自己，抬手轻触窗前低垂下来的树枝。临近深秋，树叶纷纷掉落，枝头仅有几片半青不黄的树叶还挂在那里，于秋风中瑟瑟抖动着。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听见脚步声转过头看去，竟是意料之外的人。
李皇后没料到不过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上次见面仍是光彩四溢的男子此时看上去硬生生清减了许多，模样憔悴得就连那双熠熠生辉的金色眸子都黯淡了几分。
瑾站在原地没动，甚至没有转过身来面对她。
摈退了侍立在旁的宫女，李皇后又走近了些许。
“本宫……上次本宫确实有些失礼了，但希望你别太在意，道长说这并不会害了你的性命。”李皇后看他并没有任何神色变化，接着说到，“今日见你气色不佳，可是哪儿不舒服？”
瑾摇摇头，垂着眼睫不看对方。
“本宫已经吩咐御膳房做些补品送来，你与本宫先去御花园走走可好？”李皇后微微笑着，得体而端庄的模样无懈可击，虽说是询问，可也不见征求瑾的同意，已率先往殿外走去。
李皇后缓步走在铺着鹅卵石的精致小径上，瑾走在她后头，只有他们二人的御花园寂静得只听得见树叶被风刮过时发出的沙沙声。而李皇后突兀的一声叹息让瑾抬起了头。
“当年本宫就是在此处遇见了那时还只是皇子的陛下。”李皇后好似在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在说给瑾听，“算来也有十多年了。”李皇后并没有停下脚步，更没有回头，她此时的倦怠与伤感并不想展露给任何人看，“瑾公子，陛下喜欢你，整个皇宫谁都知道。但是你太危险，本宫不能拿陛下的性命去冒险，请来道长，也是不得已。也许本宫这番话有失偏颇，但却是本宫的肺腑之言，本宫，只是想让陛下一直平平安安的，本宫只是一介女流，管不得朝堂至上，更无法亲上战场，但是在后宫之中，本宫总要给陛下一个太平清净的地方。”
瑾眨眼，他隐约能明白，李皇后是深爱着尧王凛的，否则她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谈什么保护一个一国之君，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有如此强烈的情感。爱一个人就会这样拼尽一切么？就会……愿意做任何事？
他迟疑了一下，伸手扯了扯李皇后宽大的衣袖，待到对方调整好了表情，转过头，他向李皇后伸出了手。
李皇后疑惑地转身，在他的示意下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么，你见到他是不是会心跳加快？」
见李皇后一直不出声，瑾用另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几晃，李皇后这才有些含糊地说到：“是有过……”从没有人会问这样的问题，即便是母仪天下多年的李皇后也不免有了几分羞涩的意味。
但是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无论谁面对尧王凛或是其他任何人，他从没有过心跳失常的情况。这是否说明他——并不为任何人心动？不过这也并不奇怪，他是似龙，是龙族，喜欢的人，只要他的伴侣一人就足够了。但或许他没有机会去体会这种感觉了。
“本宫想问你一句，你呢？”
瑾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诚实地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