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妖》浮果

9、第六章（四）

　　本想一路赶回无圣山，途中却一直遭阻，才不多久，已遇了五六只妖精，我的法术不精，勉强才伪装逃过。人间本没多少妖精，我们妖精虽分散各处，但也都在各自的领域里，鲜少来到人间。如有些生存在人间的妖精也一般不轻易露出真面目，今日这般如此多的妖精，却都是冲我而来的。
　　墨玖说得没错，我的灵力果真易遭觊觎。这才惊觉墨玖封印我灵力的真正目的。

　　我择一棵大树隐入树叶中在树上设了多道结界，希望此举能给我一夜好眠。纵使，我知道在不远处有这许多双闪着利光的眼睛，正静静的等候时机将我分食。
　　树枝的抖动使我猛然惊醒，我赶紧透过结界朝抖动的方向望去，这般急切并不是害怕那多双虎视眈眈的眼睛，这种感觉像极了当日初见墨玖时，墨玖站在我树枝上。
　　那人衣抉翩翩立于我面前，对我微微一笑。我则嘴角轻抿，散去身旁的结界，群妖即往这边拥飞，即将靠近树上时，却一下子被弹开。那人向我走近，轻轻将我抱起：“可想我了？”嘴角轻扬，还是一如的潇洒,轻轻一跃往高处及更高处飞去。

　　我本以为墨玖会将我带到神界，未曾想还是呆在了人间。他说，神界太过烦闷，不如在人间潇洒自在些。

　　墨玖这次没再叫我“飞儿”了，他改唤我“桃儿”，初初一听还不知在唤谁，后来发现不禁鸡皮疙瘩一身，不过我知道在他心中我是我，飞儿是飞儿了。

　　清晨醒来，眼前一片白茫茫，结界上覆盖了一层白色的东西，我们没再投宿客栈，现在到了夜晚我和墨玖便在山林里找棵高大视野良好的树当做休息地。墨玖这次不再封印我的灵力，说他会时刻在我身边保护我。我却不想成天打打杀杀坏了我游玩惬意的心情,便自己封印了大部分灵力，留了些以方便我的生活不必处处需要墨玖照顾。
　　我站起身来，将手伸出结界碰了一下那白色的东西，刺骨的冰凉。抓一把在手上它便慢慢的化成了水，手也甚是冰凉。这是法术的一种吗？我甚是好奇。却也担心，会不会是自己灵力封印不全的原因而引来的未知的妖精。
　　我将冰凉的手直接贴在墨玖熟睡的脸上，看他惊醒的表情，不禁在那咯咯的笑，指着结界上的白色物质说：“看啊，好新鲜的法术，还会化成水呢。”
　　墨玖握着我冰凉的笑着说：“这不是法术，傻瓜。”我从未见过墨玖这般笑过，看着他前俯后仰的姿态，像是我说了一个极可笑的笑话。
　　墨玖起身将手一挥，结界和那白色的东西瞬间消失，眼前所见是白茫茫的世界，那白色的东西还在从天纷纷而降，我将手摊开，那白色的物质落在我的掌心化成了水。
　　“这是雪”。墨玖拿着个白色的六边形像花一样的东西对我说：“是水的另一种形态，掌心的温度会使它融化，这片我用灵力将它冻结，还是在空中飘落的样子。”
　　“雪，这就是雪啊。“我也用灵力将空中的一片雪花冻住，拿来与墨玖手里的比较看看，却发现两个完全不一样。
　　一听他讲雪才恍然想起，在无圣山时也曾听雪儿讲过，说人间到了冬天的时候会从天上落下一种叫‘雪’的东西，跟她的名字一样。也跟他们的毛色一样都是白色。她说，她只见过一次，却永远忘不了它的样子。
　　墨玖还说，人间的人认为那些雨云雷电以及这个雪是神族造出恩泽他们的，神族虽却有此般能耐，若有时司雨布雪也是一时兴起所致，这些雨云也大多源自自然，少是恩泽。
　　墨玖念了口诀，本还是急急欲坠的雪花突然间放慢了速度，在我的面前一条雪花铺成的路就这样一直连接到天的尽头，墨玖牵着我的手看着我道：“可愿陪我一直走下去。”
　　我知道他这句话的另外一层意思，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前面的路，有他牵着往前走。
　　我们就这样站在空中，脚底踩着雪花铺成的路，欣赏着这片雪国。
　　雪花极慢极慢的下着，每一片雪花的样子都能清楚地看到。突然间，有一片雪花在我面前化成一滴水，水里有一女子正看着我，女子面如白玉，螓首蛾眉。正想细看，女子已消失，那水滴也已落下。

　　似乎曾经有人也这般出现在我眼前......

　　我曾跟墨玖说，既然已经不叫我飞儿了，便不必再像对飞儿般对我。
　　他说，飞儿已经过去了，而我才是现在。
　　我有些不懂他的意思，不多久前他还口口声声唤的飞儿怎么就成过去了。
　　他道：“你不是叫我清醒吗，如今我再清醒不过了。”

　　醒了就好，不再当我是飞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