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墨雪》醉梦拂晓

37、叁拾肆.

　　叁拾肆.

　　那个夜晚，是她经受过最寒冷的夜晚，她浑身冰凉地躺在雪地上。

　　敌人的攻击猝不及防，她被俘虏，后来被扔到了这里。

　　冻得太久，六感已经不太灵敏。隐隐约约听到前方有呼唤她的声音，依稀看见远处有火光。

　　“卿……卿云……”羽画垂眼轻轻叫道。

　　“羽画！”她听到了一声呼唤，脸上倏然有一丝笑意，心中盈满暖意：“卿云！”一双有力的胳膊将她托起。那样近的眉眼，好看到了极致，鼻尖萦绕着他的气息。

　　“卿云。”她微微一笑。

　　卿云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羽画的脸颊，“怕么？”

　　“刚才怕，现在不怕。”羽画诚实地说。

　　卿云不再言语，抱着她，健步如飞。羽画似乎感觉到什么，凝眉问：“你受伤了？”卿云脸色惨白：“没有。”

　　“你不会撒谎！”羽画怒道。

　　卿云还想争辩，眼睛却突然阖上，猛地倒下。

　　“卿云！”羽画大喊，想动弹，却动不了，随着卿云一起倒地。她缓缓合眼，轻轻呢喃：“死在一起，也好。”

　　第二日——

　　羽画未想到自己竟还能见到太阳。一睁眼，那张如画的脸庞便映在眼前。“卿云？我们还活着？”

　　卿云似笑非笑地问：“你以为呢？”语毕，蜻蜓点水地在她额间一啄，“从今天起，你是卿云的女人，与我同生。”羽画点头，等着她的下一句。

　　“然后呢？”卿云蹙眉：“什么然后？”“同死那句！”卿云脸蓦然一沉：“别胡说。”羽画感动地吸吸鼻子，手圈住了他的脖子，舌头轻轻一添他的嘴唇，刚想躺下，被卿云猛地拦住，温热的气息喷上脸颊，微红。舌头猝不及防地撬开唇齿。两人相吻。

　　那年，对于两人来说，亦是一段大好年华。

　　羽画很是庆幸，她爱上的人是这个男人，他强大而完美，如此甚好，至少他会比自己死的晚，她长舒一口气，这样，她至少不用哭泣。

　　她想，自己真是自私。

　　之后的一切，便如民间传闻一般，两人战场上配合默契，极为般配，相濡以沫。

　　只可惜两家的父母不这么想，两人在一起，困难重重。不过羽画暗自庆幸，至少他们两个从未想过放弃，

　　某日，羽画父王召见她。

　　“羽画，放弃。”那样冷硬的口气，如一把利剑深深刺入心底。

　　“不可能。”她僵硬地开口，未曾料到，父王一耳刮子扇了过来。羽画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父王，那厢也是愣愣的。

　　“你为什么让我放弃？”羽画平静了心情，冷淡开口。

　　“因为你们两个不可能。”父王的脸隐没在黑暗中。幢幢烛火摇曳，衬得她脸苍白似鬼魅。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羽画大吼。父王沉默片刻，蓦然大叫：“因为他是恶魔。”羽画颤着身子，指着父王：“你胡说！什么恶魔！一定是你为了我们两人不在一起而编出的瞎话！”

　　父王猛地抬脸，“不是！”他剧烈地摇着头，“他出生时的情景，都记在了史册里，去看看吧。”父王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我下去，我僵硬地踱步走出去。

　　殿外寒风裹着雪花，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

　　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会放弃卿云，这是年少时的信仰，从小就似一颗种子，深埋在心底，伴随成长，缓缓生根发芽。在那场恐怖的战争中，这棵树亦未曾动摇。

　　后来，她想，那是年少时还未受过挫折。其实两人的感情并不稳定啊。到了后来，真正到了考验两人的信念时，那棵树终于开始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