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苏夙

1、颜

　　女子叫颜，有恬静的神情，飘长的发。很吸引人，不是么？上班第一天就受到单身老板的热烈追求。
　　颜是生活在太过简单世界里的人，从小被父母和老师很好地保护，因而总带着让人嫉妒的天使般的笑容。老板jason想，这样的女子，除了娶回家宝贝着，还能放在哪里才合适呢？很奇怪，原来很多事都不一定是心里想的那样，生活在社会中，就要相信，任何人事，就只该是它应该的样子。
　　婚礼很盛大，颜在洁白的婚纱下笑得腼腆。呵，难道有些人得到幸福竟是如此轻易？低下的同事都这样感叹着。西式的婚礼，jason轻吻上颜的唇，轻微的声音传递过去，“会给你幸福的，我爱你。”
　　双宿生活伊始，颜在怀孕后辞职，当起全职太太。辞职的念头在结婚后一直都有，同事表面对她客气，实际早已把她排斥在外，老板娘混在员工中，除了当奸细，还能干吗？这种想法在秘书小林被开除后变成信条。此后，连表面的客气也变得冰冷。小林学历不高，但对人很热忱，公司上下有需要她帮忙的事，不论多琐碎，都会办好。因而大家都把她当作妹妹般呵护着。那天jason不在，小林讲了些对公司的埋怨，正好颜出来倒咖啡，气氛顿时尴尬。第二天，小林就哭着整理东西离开了。私下颜问过jason，怎么会想要解雇她？颜自认并为做过其他人想她会做的事。jason轻轻搂过她，“小傻瓜，怎么关心这个？她这个月打错十五份文件，还卖了我的竞标企划。”颜惊讶地长大了嘴，打错文件是小事，但卖公司机要，jason开除她，也算是仁慈了。

　　颜的肚子已经有了隆起的迹象。每天无所事事，身体早已发福。隔壁张太太时常来找她打牌，推辞了几次后，盛情难却，倒是借此找到了可做的事。jason好几次回家颜都在隔壁的牌桌上。顶着一天的疲惫，还要替她订了外卖送过去再回家继续忙公事。婉转劝过她几次，全当耳旁风。干脆请了保姆，天天照顾她。近来公司有个大项目要接，应该没空顾她了。
　　整整两个月后，那天颜回家，家里一片漆黑。有多久没见到jason了？颜快要数不出来。jason忙得好久没回来，自己也懒得回来，常常借宿在隔壁张太太家。突然想起那天张太太在牌桌上讲的话“我老公有这个本事在外面养小的我无所谓。反正这里的一切他别想动，以后他的一切都是儿子的，那个妖精也别想拿到。”还有一句“女人怀孕的时候一定要把老公看紧。我那时就是不懂事，才会给别人可乘之机。”颜突然觉得不安。jason他......?电话突然作响，吓了颜一跳，小腹隐隐地痛。接起来，“喂？”对方挂断。疑心渐起，打给jason，立即通了。“不要打了，不是说就要到了吗！”......“jason，是我。”“颜颜？...对不起，我以为是客户。”“恩，什么时候回家？”“今天有应酬，回来会很晚，你别等我，先睡。”语毕，先切了电话。那一夜颜失眠，jason未归。
　　隔两个礼拜，颜颜的死党联络她，开门见山“我看到jason了。city hotel1523房”挂上电话的时候颜颜的手在抖。门铃响，颜妈妈来看女儿，知道来龙去脉，狠狠地骂女儿，“你这个叫活该，懂伐？打牌打的老公都不要了！”颜愣了一下。自己的错么？原来心里漫溢的委屈变成迷惑。只是本来的犹疑不定消失不见。不该逃避，就是了。
　　打车去city hotel的时候意外平静，颜下意识地抚上小腹那个努力跳动的生命。宝宝，原谅妈妈，把你的生命交到你爸爸的手里，因为妈妈还不够坚强。
　　死党迎出来，带她到监控室，跟jason进房间的女子颜一眼就认出来，是小林。颜有些颤抖。死党轻扶着她，“对不起，只是要装作没看见，我做不到。”颜没有接话，走到那间房前，无声地坐在地上，倚靠着墙壁。
　　不知道多久了吧。偶尔有人走过，疑惑地看她一眼，然后里面的人终于打开门。踏出来的一瞬间，对上对面靠在墙边的女子忧伤的眼，“颜...颜”
　　颜勉强想对jason笑一下，以前他总是说她笑的时候最灿烂，可是却连牵动嘴角都是勉强。
　　“脚麻了，扶我一下好吗？”颜伸出手递给jason.jason拉她起来。房里的女子听到声音，探身出门，“颜...我...”jason回瞪她一眼，“滚！”小林回身进房间拿包，逃似的离开。两个人之间又是可怕的沉默。颜抬手拢额前的散发，继而脱开jason的手，深吸口气，步入房间。只是最后的不死心变成令自己最难堪的折辱。凌乱的床，散开的被子。
　　“jason，是我的错吗？”颜背对着他问。
　　“对不起，颜颜，是我该死。我...”jason想上前抱住颜，再次被挣开手。
　　“刚刚妈来过家里，她说是我的失责才把你推向门外。jason，有这样的原因在么？”
　　“我，我一直都不喜欢你打牌的。可是你不听，我又不想影响你的情绪，所以下意识地避开，后来，后来...”jason讲到最后，泣不成声。
　　“jason,不要哭。是我的错，原来真的是我的错。”
　　“不是，是我错了，颜颜，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觉得我今天是来捉奸的么？”
　　jason愣住，“颜颜，什么意思？”
　　“我是来面对的，带着宝宝一起来面对这件事情，很羞辱，可是我不逃避。jason，也请你跟我们一起面对它，可是么？”
　　jason进浴室洗把脸出来，满脸水渍，但头脑已经清醒。颜在沙发上坐下，示意他坐在床上，开口
　　“我遇见过很多人，包括你在内都会讲我是一个单纯的让人快乐的女子。也许是因为我很少被欺骗，也可能是因为即使被骗我也察觉不到。可是就因为这样，也许对别人而言一次无关痛痒的背叛可能会让我有切肤之痛。所以我下意识地逃避着。我是你的妻子，你有什么变化我即使猜不到十成十，但仅测个一两成心里就已了然了。我的错，就是逃避了几个月，才发现有些事，是避无可避的。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只有仅有的一点点本能来与你相处，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无奈地明白，对于你，我用错了方法。”
　　“你一直都知道？”
　　“单纯不代表不会用脑子。只是在真相出示以前，宁愿相信那个走向完满的解释。你的能力，又怎么会让一个小小的秘书得到公司机要？我无法碰到的东西，她却拿的轻而易举，为什么？”
　　“这么说，你辞职，打牌，难道...?”很多念头潮水般涌来。
　　“我给了你太多时间来理清这段婚前的是非。所以我说，对于你，我用错了方法。你对感情的拖泥带水超出我意料太多了。”
　　jason从床上跳起来“颜，你查我？”
　　“我如果有查你的念头，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jason，事到如今，你一定要我说出让彼此都难堪的话么？city hotel的经理是我死党。你开房的时候就是我接到电话的时候，知道吗？我坐在房门外等你们在里面...等你们出来，而不是拿了客房钥匙进去，你不明白为什么吗？jason，你还不要面对吗？”
　　jason脸上突然有恍然大悟的神情。
　　“小林，她找过你？我...”双膝跪在地毯上，声音被吸走。
　　“我跟她是青梅竹马，接受爸的公司后，我就安排她来当我的秘书。家里很反对我们，爸爸用公司作要挟逼我跟她分手。我为了忘记她追你，结果真的爱上了。家里同意，就结婚。她一直找我，让我很烦，找个理由开了她，后来你变了，她又像以前一样对我好温柔......”
　　颜听着，喃喃地自问“宝宝，妈妈该怎么办？”

　　回到家，又是一屋清冷。颜环抱住双臂，忽然想不起jason给过的温度，在原谅和面对之间，我选择了后者，所以jason。我不会原谅你，更不会给你和小林机会。无论你爱的是谁，都不重要了。
　　被推进产房的时候，颜忽然笑了。是你的懦弱和不坦诚救了这个孩子的命呢。jason

　　四个月后，颜因为产后忧郁症从某宾馆1523房跳下。当场死亡。小孩被交到其前夫手中抚养。孩子叫颜杰林。一年后，jason为孩子改了名字，从他的姓，姓元，元思颜。

　　写在最后
　　故事讲到这里结束了，本来构想的错综复杂，后来太懒，边写遍改，就成了这副田地。其实也好，自己本就喜欢些简单的故事。很多自己想讲的话最终都隐没在里面，可以让别人更直观地解读。没有可以写好和写坏任何人，他们都只是他们应该的样子。尝试询问每个人的灵魂，你们说，遇到痛苦的时候，忘不掉，抛不开，要怎么办？毁灭是一种很极端的妥协方式。只是，它错了么？情疡，最后只能用情殇来愈合。硬生生地擦掉一块，留白，才期重生。
　　最后，还是很虚伪地讲，其实，还是相信幸福的。相信这世上总有人会永远幸福的。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绝对不是我。（笑）至于是不是你？有可能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