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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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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以后余青青再没见过顾镇,有一次在校园里碰到冯向阳,她本来想绕道走开,他却叫住她:“青青?”她只好站在那里等他,他走过来笑着说:“你瘦了很多,是不是学习很忙?”她也笑了笑说:“还好。”她看了看他后面,他立刻说:“我和顾总来这里办事,要不要见他?”青青马上摇了摇头,冯向阳说:“我该走了。”余青青点点头,却忽然想到顾镇被她顶倒在地上的情景,她低声问:“他还好吗?”冯向阳看了看她却没说话,转身走了。
大三下学期的课不是很多,很多同学不是到企业实习就是准备毕业作品,余青青到萧雪峰的公司做实习生,萧雪峰离开顾镇自己开公司也不过半年时间。
才是5月初,南方的天气已经变得很炎热,余青青将头发扎起来高高地挽在头上,穿了一件淡黄碎花的宽松短袖,军绿的细腿中裤,腰里是一条褐色编制宽腰带,整个人看起来即清爽又时尚。
到公司大楼的时候时间还早,一个人站在大堂的电梯口等电梯。电梯从负一层上来,一打开她就走了进去,有个男人在里面低头看资料,一抬头却是顾镇,余青青愣了愣,想退出去电梯门已经关上。
看见她,他也有几秒的迟疑,最后不自然地笑了笑说:“你好!”她也只是勉强地笑了笑,赶紧低下头,自从知道他是纪泊平后,每次都这样,她总是要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敢看他或者跟他吵架,似乎她一直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在他面前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只有害怕和躲避,除非被激,她才会想起自己已经长大。他也没再说话,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高高挽起的头发漆黑亮泽,有几根随意地垂在耳后,似乎在他的呼吸中缓慢飘动,传来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她的后颈光滑白净,他曾无数次触摸和亲吻过,现在,她就站在他面前,他抬起手,却很快又放了下来,她那么厌恶他,厌恶到忘记了她曾经爱着他,他心里顿时悲凉,悄悄地叹了口气,抬头看着电梯的顶部,那里她的影子映在上面清晰可见。到11楼的时候他再也忍受不了,对她说了句再见,就走了。她松了口气,他和她终于成了陌路,他不再纠缠,可是她的心里却似乎被人掏空,空得让人心虚,一时却又想不明白被掏走的是什么东西。
站在电梯外,顾镇看着电梯一直上到21楼,她一定是在萧雪峰的公司。萧雪峰离开顾镇自己开公司已经半年了,两个人也常常会有业务上的联系。
来上班的人陆续多起来,顾镇重新上电梯到21楼,萧雪峰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两个人谈完事,顾镇走的时候突然说:“替我好好照顾青青。”萧雪峰错愕地看着他,抿了抿嘴,说:“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顾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拜托了。”就走了。
看着顾镇的背影消失在公司门口,萧雪峰很是感慨,这个铁石一样的男人竟然会对一个甩了他的小丫头念念不忘。
萧雪峰的公司虽然开张时间不长,但是因为他曾经是顾镇的技术骨干,而且公司里的每一单业务他都亲自过问,所以客户对与他们合作都非常满意,很快他们就有了比较稳定的业务量。
余青青已经能熟练地独自完成小项目了,有一天,萧雪峰带她去见客户,在车里余青青看到了她当初送给萧雪峰的开心果,枝叶被修剪过,短短的一簇,比刚买的时候繁茂很多,被固定在车前台的一个架子上。余青青惊讶地说:“没想到这棵树还活着。”她走后以为萧雪峰会任它自生自灭。他抿嘴一笑,说:“我也没怎么管它,就长得这么好。”
和客户一直谈到很晚,然后大家一起吃饭。对方的市场部经理很好酒,本来已经和萧雪峰喝了三杯,他却突然端起酒杯对余青青说:“青青妹妹,我敬你一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青青站起来为难地说:“刘经理,我不能喝酒。”刘经理脸一拉,沉声道:“不给面子是吗?”萧雪峰赶紧站起来,抢过刘经理手里的另一杯酒说:“刘经理,她真的不能喝,上次喝酒过敏在医院住了一天,要不我代她喝?”刘经理哈哈一笑:“怜香惜玉哈?也可以,不过我喝一杯你要喝三杯。”萧雪峰果断地说:“好。”一仰脖子把一杯酒倒进嘴里,然后又自己酌了两杯喝下,最后他倒拿着酒杯在刘经理面前晃了晃,刘经理高兴地说:“好!够爽快!”
饭还没吃完,萧雪峰已经醉得掉在了桌子下面,余青青只好打车送他回家。刚把他扶到床上他就开始吐,青青随便找了个东西来接,却还是弄了她自己一身,给萧雪峰漱完口,清理完房间,余青青不敢走,她怕他夜里再吐,如果没有人在身边恐怕出危险。看看自己身上全是脏东西,于是干脆找了件萧雪峰的衣服换下来,把自己的衣服洗了,做完一切,她在萧雪峰床边的沙发上躺了下来。
那一夜余青青起来了好几次,萧雪峰都安静地睡着,没有再吐,只是夜里他要了一次水喝。
早上,乘萧雪峰没醒,青青赶紧起来熬粥,快好的时候转身拿碗,却发现萧雪峰站在厨房门口,他恹恹地站在那里靠着门框,脸色有些黄,她扶着他担心地问:“是不是还难受?”他摇摇头,只是疑惑地看着她,她赶紧解释:“昨天你吐了,因为怕你再吐,所以没敢走。”他点点头,心里一阵温暖,这么多年他一直是一个人独自漂泊,像这样被担心被照顾的日子让他留念不已,闻着稀饭的甜香,他忽然很想有一个这样的家。
菜只有两个,一个醋溜黄瓜丁,一个煮鸡蛋拌酱油,她抱歉地说:“我没找到别的菜。”他愣愣地看着她,把一碗黏稠的粥放到他面前说:“吃吧!吃完胃会舒服一些。”他像个孩子似的捧起碗喝起来,结果烫得只唏嘘,她笑着说:“慢点!”
吃完早饭,余青青换上自己的上衣跟萧雪峰去上班,在公司楼下的停车场,两个人刚下车,顾镇就从不远处的一辆车上下来,看见他们,顾镇的脸一下变了颜色,他记起昨天看见她也是穿着同样的衣服,她竟然没回学校,而是和萧雪峰在一起,她恨他□□过她,可是她却这么就轻易地上了别人的床,他想走过去抓住她、撕裂她,可最终还是忍住了,他重新回到车里,想着他们已经分手了,她再也不属于他了,他颓然地靠在椅背上。
晚上回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走在校园的路灯下,周围的树木在路上投下大片大片的疏影,在晚风中轻快地跳动。宿舍门口的大树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车,在树影下反射出点点光亮,不认识的车牌,余青青不在意地走了过去,可是突然有个人从后面抱住她,快速将她塞进车里,她惊恐地张嘴要喊,却发现是顾镇,她安静地坐好,心里竟然庆幸遇到的不是歹徒。
出城后车开得飞快,余青青看了一下仪表盘,一直在120马以上,她看了看顾镇铁青的脸,没敢做声,不知道他又发了什么神经。车一直开到了王子山,他把车停在别墅门口,将她拽下车,带到客厅推倒在沙发上,她生气地问:“你又想做什么?”他扼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可以上萧雪峰的床?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他气得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眼里却突然涌出两行泪来,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艰难地说:“我没有,除了你我没和别人上过床。”说完她突然反应过来,猛地将他推开,气愤地说:“我和谁上床关你什么事?”他定定地看着她,她冷冷地说:“我要回去。”两个人就那样面对面对峙着,他的胸膛起伏越来越厉害,最后他猛地抱住她,将她按在沙发上,他紧紧地压在她身上,快速地扯掉她的衣服,猛兽一样地去吻她的唇,她的脸、她的身体,她狠狠地咬他抓他,他就是不放手,最后她不再反抗只是嘤嘤地哭,他也毫不理会。
一切结束后他跪在她身边,嘴里满是血,他说:“这辈子,死我也不会放开你。这辈子除了我,你不能再爱别人。”她闭着眼睛只是不理他。
他将她抱到床上,放在他身边,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感到真正拥有了她,看着自己身上累累的伤痕,他只是微笑,然后安心地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从睡梦中惊醒,楼下有开门的声音,他一看,她已经不在身边,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往楼下冲,看见她赤脚跑了出去,他叫了一身声:“青青。”跟在后面追。
余青青在前面飞快地跑着,跑过树林就拐上了旁边的小山坡,顾镇心里一惊,山坡后面就是一个很大的天然湖,他曾经带她来过,他们还坐在山坡上看过夕阳。
他飞奔着冲过去,可还是晚了,她已经“扑通”一声跳了下去,他几乎来不及思考也跳了下去。他终于抓住她的手臂,她拼命反抗,他含含糊糊地说:“那就一起死。”然后抱着她的腰,和她一起沉到水底。
也许一分钟也许很久,余青青觉得周围变得非常非常安静,灵魂似乎已经脱离了躯体,一切人间疾苦从此都不再与她有关。
可是忽然有人在亲吻她,那吻带着浓浓的血腥气,耳边渐渐响起焦急的呼唤,似乎是爸爸、似乎是妈妈,又好像都不是,她艰难地睁开眼睛,是顾镇惊喜的脸,他全身是水,头上的水珠不停地滴在她脸上,她淡淡地笑了笑说:“我还没死吗?”他拼命地摇着头:“你没死,你不能死。”她叹口气:“我终究是要死的,你拦不住。”“你真的宁愿死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她没有说话,想想他的纠缠、他的暴力、他对她人生的干涉,她觉得自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把他送进监狱吗?他终究还是会被放出来,这一辈子他都会阴魂不散地跟着她,他想得到她,一定会不顾代价,就像小时候一样,只有她死,他才不能再抓住她。
他将她抱回别墅,帮她换了干净衣服,然后对她说:“天亮后送你回去,从此后我不再纠缠你。从此后我会远远地离开你。”她怀疑地看着他,他凄楚地笑了笑:“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她终于信了他说的话。
折腾了半夜她安静地睡了,他却睡不着,他是真的要失去她了,他悄悄地拿来一把剪刀,剪下了她脑后的一纽头发,用手帕包起来放在自己枕下,他不知道这辈子是不是可以忘记她,是不是还可以爱上别的女人。他卷缩在床上像个孩子一样“嘤嘤”地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