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泠然冰点（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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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为安，我只是想让你记得，这里是我们的家,不是乱七八糟的旅馆、小客栈。”
每次在气头上，都会说出恨厉的话，我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
趁着沈为安还在为我的话发愣的间隙，我扭头就往外走。这样的晚上，如果我们俩个再待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伤人的举动。我现在开始感到后悔，当初不该一厢情愿的把沈为安留在这个家里的，他是个成年男子，该有自己独立的生活空间，而我又不能从心底里理解他的生活，于是，就会出现像今晚这样的局面，全盘失控。
现在呢，难道让沈为安离开家吗？
不，我也做不到。那么，离开的那个人，只好是我了。我想到贺亦楠，或许可以去他那里凑合一晚。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沈为安伸手挡住了我的去路。
“你要去找贺亦楠，对不对？”
他厉声呵责道。
我默认。
“大半夜的，你去找他干吗？温澜，你能不能矜持点，你是温家大小姐。”
“那又怎样，你可以和你的未婚妻遍地野合，我就不能半夜私会未婚夫吗？”
我被他的语气刺激到，抬头怒视他。
“我说了，不许去。”他像座铁塔一样挡在前面。
“我偏要去。”我往前撤，试图挣脱他的阻挡。
“温澜，你别逼我，我忍你很久了。”
沈为安的眼睛里闪烁着血红的光，一把搂过我的腰，俯身就欺压上来。我尚未反应过来，他的唇就落了下来。
曾经我幻想过无数次和沈为安接吻的场景，漫天飞花，青草湿遍，各种各样的美都交融其中。但没有一种是这个样子。在我已经对此不抱幻想的时候，又翩然而至，我却只觉得痛苦，泪顺着脸颊滑下来。
那一瞬间，我脑海中浮现的竟是贺亦楠的脸，他微微笑着吻过我唇角的脸，安详平和的眉目。
‘贺亦楠’我在心里叫着这个名字。
沈为安似是被我的泪水刺激到了，陡然放开我，一脸的颓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停的呢喃。
我不再看他，挣脱他的束缚，就向门外冲去。衣摆被揉的很皱，最上面的那颗扣子被撤掉了。刚刚的一切就像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我盘腿坐在大门口外面的花坛旁，缩成小小的一团。灯影绰绰间看到沈为安跑出来，像是在找我。
我又往花坛深处靠了靠。
这一刻，我是真的，真的不愿意见他。
待到他的脚步走远，发动汽车离开。
我才缓缓的掏出手机，拨打贺亦楠的电话。这会子，我偏偏就冷静下来，理智的对着电话说出事情的经过，然后疲惫的往路口的快餐店走去，我不敢待在这里，害怕沈为安会折回来。待在快餐店里，一杯奶茶都还没喝完。贺亦楠就已经赶过来了，衬衣袖子随意的卷着，衣服也没有惯常的熨帖，大概是出来的急，未来得及整理。
我低头悠悠的把奶茶喝完，起身看着他：“我没带钱包，你把帐结了吧。”
他应了一声，上下打量我一番“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摇头。他吁了口气，牵着我的手出去。
直到坐在他的车上，我靠着窗户，听着车厢里飘荡着一首哀伤的曲子，似有若无的旋律无端觉得悲凉。大概是内心充斥了凉意的缘故吧？
“贺亦楠，我一直希望找到一个人，可以跟我爸爸一样宠着我。从前，我只当沈为安就是。可现在，你说，你说我是不是再也等不到这个人了？”
我像个孩子一样，哇的哭出声。
贺亦楠倾身上前，抱过我，轻轻拍我的背。嘴里还说着：“好姑娘，不哭。”
我靠在他身上，感受着他哄我的样子。他的声线不是最好的，但是带了磁性的嗓音恰到好处的让我觉得安慰。
我清醒的抱着他，隔着外面的漫天黑暗，不再去想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我依赖。不管值不值得，我已经赖上了他。当你爱上一个人，就恨不得赖在他怀里一辈子。我想我是真的，无法割舍贺亦楠了。
如果我爱他，从这一刻开始，那么我希望这是一条可以走一辈子的直线，此生，再无岔路。我贪婪的吮吸着他怀里的气息，怎么都觉不够。
太过冗长、太过疲累的爱恋，都不适合持久拥有。毕生所求，大概就是这样拥抱在一起的温暖，如果一个人愿意给我，我想我会跟他走。
所以，我闭着眼睛，一任他牵着我的手，往前走。听到他在耳边说：“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直到在学校门口停下来。
“好了，睁开眼睛吧。”
我抬头，看到上面写着第一高级中学的牌子。这不是我高中的母校吗？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不解。
“快点，再晚学校就锁门了，来不及了。”
贺亦楠拉着我就往前走，到保安室门口，不知道他对着保安说了，那两个小保安竟然放我们进去了。
他一股脑拽着我到了操场后面的情人坡。
“你也在这里上过学，还记得这吗？”
我点头，情人坡是这里的一大特色，那时候，有多少，被老师围追堵截的早恋，都是在夜晚摩挲到这里进行的。
每当晚自习下课，执勤的老师就会拿着手电筒到这里查那些在这边幽会的学生。以至于后来，小情侣们不得不转移阵地。
关于这里，还有一个典故。
情人坡因为是学校最浪漫的地方，还被塑造了一个台词“爱她，就跟她在情人坡表白吧。”
说起来，那时候，真的有好多人在这边表白的。
我因为是走读生，所以没能参与其中。
现在，贺亦楠带我来这里干嘛。
我扭头看他，现在还不到夜里十一点，宿舍门还没有关，情人坡周围三三两两的还聚集着一些学生，大概是怕被老师查出来，并不敢太过亲近，维持着半米的距离，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
“哈哈，太好笑了，只要中间隔了距离，被老师发现了，就说是普通同学讨论问题就好了。我念高中时，班里的情侣好像都是这么做的。”
一扫刚刚的阴霾，我对着贺亦楠咯咯地笑。
“那你呢，有人在这里跟你表白过吗？”
贺亦楠偏头看我，嘴角噙着一缕笑意。
“没有哎。”我挠了挠头。
“真是遗憾啊，温小姐这么漂亮，他们可真没有眼光。”
“就是。”我毫不谦虚。
“那你想不想被表白一次？”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上前，跑到了情人坡的坡顶。
“温澜，我爱你。”
贺亦楠的声音洪亮，在寂寂无人的深夜更加清晰。
我愣在当地。
就这样，周围竟然传出掌声，都是围在旁边，还穿着校服的学生。还有人吹口哨：“哥们，好样的。”
“快跑。”
我还沉浸在他的告白声中，就被贺亦楠拉着跑出好远。身后一缕灯光照过来，有老师喊到：“这是哪班的学生？”
我还被贺亦楠拉扯着，一路狂奔出了校园，直到跑出好远，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两个人望着彼此，傻笑起来。
“没想到，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又做了次毛头小子。”
他撑着手臂，随意的靠在墙上，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不错，有志不在年高。”
我蹲在地上笑得乐不可支：“说真的，贺先生，你的表白方式可真逊！”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泠然冰点（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