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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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課後，來我家做功課？」右手邊，Moony紅著臉這樣問我。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Jenny就勾著我的左手臂，持反對意見地起哄，「去打球！去打球！去打球吧？痛苦的週一就要用打球來發洩啊！」
我看看Moony，再看看Jenny，最後小心翼翼地提出第三個方案，「我們留在學校圖書館做一個小時的功課，然後，再去打一個小時的球？」
Moony低下頭，沒有反對。
Jenny嘟著嘴，雖不滿意，也勉強接受了。
幸好已經到了校門口，我對兩姝揮揮手，目送她倆走向學校右側的女生班教室，正要左轉前往男生班教室，就被人從身後拍了一掌。
「哇！阿尼今天一樣艷福不湥故桥c我同班的凱子。
我皺起眉，「胡說八道，小心我扁你！」
凱子對我扮了個鬼臉，「來啊！來啊！」地哈哈大笑著逗我去揍他；心情正有點小煩燥，有人送上門來討揍，我自然不會放過，於是揣緊書包背帶，就追了上去。
眼看就要追到，凱子一拐彎，居然鑽進了隔壁班的前門，我來不及轉向，正好與從我們班教室後門走出來的班長撞個正著。
「靠！」我蹲下身子，抱著自己額頭哀哀叫。
「啊！班長，你還好嗎？」凱子從隔壁班教室出來，有些緊張湊上前去。
我抬起頭，這才發現班長大人雙手護著鼻子，疼得眼淚都噴出來了，原來，剛剛那一下，我的額頭正好撞上班長的鼻子，我的額頭都疼成這樣，他的鼻子說不定被我撞斷了！
我大感不妙，連忙上前道歉，「怎麼樣？怎麼樣？流血了沒？」
「我看看；我看看！」凱子緊張地在一旁團團轉。
班長放下自己的手，通紅的鼻子裡，果然流出兩管鮮紅的鼻血，手掌上還沾染鼻血的印渍，說有多悽慘就有多悽慘。
從教官室出來，就看見Moony和Jenny焦急擔憂的目光。
「妳們……怎麼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Jenny上看下看，似乎正在檢查我哪邊有問題。
「我聽到廣播讓你到教官室報到……」Moony小心翼翼地觀察我，雙手絞得死緊，嘴唇也因為擔憂而慘白著。
我輕吁口氣，對兩個女孩說，「今天早上，我把我們班長的鼻子撞斷了……」正說到一半，從我身後出來的凱子便小力地撞撞我的後背，我回頭正好見他笑得一臉淫邪。
他用口型對我說，「齊~人~之~福~」
我踩了他一腳，轉身對兩個青梅竹馬的女孩說，「今天我要留校勞動服務，妳們兩個先回去吧！」
「可是……」Moony還有些遲疑。
「你要留到幾點啊？」Jenny問道。
「教官罰我們放學後，留下來把全校的男廁都掃乾淨，也不知道要到幾點……我媽那邊，拜託妳們幫我找個藉口啊！」我雙手合十，就怕母親知道我在學校闖禍，我的耳根又不得清靜了。
兩個女孩這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剛剛被我踩了一腳的凱子，見女孩子走了，果然繼續做怪，嗲里嗲氣地學兩個女孩的聲音，「可是……要留到幾點啊？」
我黑著臉，「你有完沒完？」
凱子吐吐舌頭，「我這不是羨慕哥們你左擁右抱嗎？」
Moony、Jenny和我從小一起長大，三戶人家緊鄰而居，還沒上學前就玩在一塊，後來一起上幼稚園，一起念小學，一起念國中，到現在還上同一所高中，緣分不可謂不湣
以前年紀小，一起玩跳房子捉迷藏傳接球，三個人也一起經歷過一段快樂和美的青梅竹馬階段，可惜，隨著年齡成長，女孩子比較早熟，在我面前便隱隱有了互相較量的意思，直到母親提醒，我才發現，三人行的感情似乎逐漸起了波濤。
意識到兩個女孩的心意之後，與其說是得意，其實煩惱更多一點。
母親說；Moony文靜乖巧，Jenny活潑大方，我選哪個都好，但是無論我選哪個，剩下來的那個肯定都會傷心。
我心煩意亂地問母親，「三個人一直當好朋友不行嗎？為什麼一定要選一個？」
母親慈愛地摸摸我的頭，「阿尼，媽媽知道你還沒開竅，不過，感情是有獨占性的，你要趕快想清楚，明快地做決定，否則，拖得久了，對誰都不好。」
「如果我都不選呢？」
母親語重心長地說，「三人行，注定了曲終人散……」
從小一塊長大，我無法想像，三人行的世界，要怎麼排擠掉另一人，或是，三個人從此各走一路，明日天涯。
小時候，我們一起聽爺爺講劉關張桃園三結義的故事後，還曾慎重其事地說要當一輩子的好朋友，怎麼性別不同，就註定了曲終人散？
正心不在焉地刷著尿斗，就聽到凱子的大嗓門，「阿尼，好了沒？」
我抬頭，這才發現刷了半天，進度始終停留在一排尿斗的第一個。
凱子驚訝地看著我，眉毛苦惱地繳在一起，「阿尼！你偷懶也偷得太兇了！我都刷完一年級右邊得整間男廁了，你居然到現在還在刷第一個尿斗？這樣今天是要刷到幾點才能回家啊？」
忙不迭地道歉，也沒讓凱子心情好一些，他雙手抱胸，說，「不行！不行！一人打掃一間廁所的方案行不通，我會被你拖累──這樣吧，右邊那邊我掃好了，我就在這裡監視你把這邊掃好，剩下來的四間廁所，我們兩個人一起完成。快刷！快刷！你要是手再停下來，可別怪我不客氣！」
自知理虧，我連忙專心刷起尿斗。
在一旁「監視」的凱子，突然三八兮兮地湊過來，「嘿嘿，左擁右抱的感覺怎麼樣？試過雙飛沒有？」
我斜睨一眼表情特淫的凱子，翻了個白眼，「你還能再猥褻一點！」
「什麼猥褻，我這不是羨慕你嗎？」
「羨慕……我倒是羨慕你無事一身清！」舉起馬桶刷，把凱子那張面目下流的臉揮開，我的進度終於進展到第二個尿斗。
「哇哇哇！髒啊！」凱子連退兩步，可是，安生沒多久，便又低級地問，「Moony的胸很大，Jenny的腿很美，你說，你說，難到你有什麼『特長』，不然，怎麼全年級最漂亮的兩個女生，都讓你給包了啊？你到底有什麼魅力啊！」
「她們都是好女孩，你再胡說八道，我就幫你刷牙！」我示威地揮動手中的馬桶刷，兩個青梅竹馬的好朋友讓凱子這麼出言污辱，我不生氣也難。
見我板起臉，凱子識相地搔搔頭，跑去找另一把馬桶刷，討好地說，「我幫你刷啊！別氣啊！」
廁所內於是有好半天只剩下安靜地刷馬桶聲。
齊心合力，果然很快就刷完了一間廁所，兩人於是出發，一起前往第三間廁所。
手閑下來的凱子，嘴巴果然又癢了，嘀嘀咕咕半天，話題又轉到女生上頭了，「阿尼，你有沒有接吻過？感覺怎麼樣？」
「你腦子裡只有女生嗎？」我無力地問。
「廢話！我們正在青春期啊，腦子裡不裝女生，難道要裝男生嗎？」凱子說的意正詞嚴。
「我看你是思春期吧……」
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見Moony和Jenny都變成男生，我們三個站在大樹下，說要效法劉關張桃園三結義。
「昨天晚上，我跟阿姨說，你留下來幫忙作壁報，你說，要怎麼謝我啊？」Jenny笑著邀功。
「大恩不言謝，哈！」
Moony咬咬下嘴唇，「我覺得……說謊不好……」
我搔搔頭，小聲地辯解，「這種小事，就不要麻煩家長了……」
「是啊！是啊！難道你想害阿尼被阿姨罵嗎？」Jenny笑著挽住我的手。
Moony低下頭，眼圈似乎有些紅，「我只是……」
我連忙拍拍Moony，「我知道我知道，妳是關心我。說謊真的不好，嗯……這幾天，我媽心情好的時候，我會自首的！」
「你去自首的話，那阿姨不就知道我幫你說謊了？」換Jenny不高興了。
左右為難，我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也不知道要討好哪個才對──小時候多好，沒有男女之別，也沒有和誰好就不能和另一個好，大家都是好朋友；到底是哪年哪月哪天開始，就變成現在這麼麻煩的狀況了？
我忍不住想起昨晚的夢，無奈地想，如果她們兩個都是男生，是不是就不會有「三人行，只能曲終人散」的問題了？
「阿尼早，今天也是左擁右抱，好幸福啊！」我從來沒有這麼高興聽到凱子下流的聲音。
凱子知道這樣說會挨揍，低級地打完招呼後，便從我們三人身邊狂奔而去。
我一邊偷偷感謝凱子，一邊佯怒地追上去，「別跑！凱子，看我打爆你的賤嘴！」
才追到校門口，就被黑著臉的教官點名：「又是你們兩個！還跑！還跑！昨天才把你們班長的鼻子撞斷，還不好好走路？」
被教官逮住教訓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放過我們，乖乖鞠躬「感謝」教官指教之後，我和凱子正要左轉回教室，就看到Moony和Jenny正在一旁等我。
凱子對我擠眉弄眼一番，帶著一貫的下流表情走了。
我硬著頭皮迎向青梅竹馬的兩個女孩，問，「怎麼了？」
「今天放學後，三個人一起去紅茶店吧。」兩個女孩似乎有了什麼共識，肩並肩堅定地望著我。
我感覺頭皮有些發麻，卻找不到拒絕的藉口，只能維維諾諾地答應了。
因為放學後的可怕之約，我始終無法專心在課堂上。
我在腦中想著，兩個女孩難得口徑一致，究竟是決定化敵為友，大家一起當一輩子的好朋友；還是根本就是要向我攤牌，逼我一定要做出決定？
我非常希望是前者，畢竟，化敵為友什麼的，多麼美好又快樂，三個人永遠都當好朋友，這就是世界和平、天下大同了！可是，根據這段時間，兩女越來越明顯的較勁態度，這個可能性近乎於零。
如果是後者……唉，如果是後者，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下流又猥褻的凱子昨天也問過我，Moony和Jenny，一個氣質美女，一個邉由倥业降妆容^喜歡哪個？
──可惜，我根本沒有答案。這問題就像問三歲小孩「你比較喜歡爸爸還是比較喜歡媽媽」一樣無解！我只知道，無論說比較喜歡哪個，都會覺得對不起另外的那個。對我來說，兩個女生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要是少了誰，或是和誰從此以後不再往來，我都會覺得很難過的。可是，要是說喜歡誰喜歡到想娶回家作老婆……我真的不知道。
愛情，真的是很麻煩的東西！
「阿尼！」正在苦惱，班導的臉突然放大出現在眼前。
我嚇了一跳，整個人從座位上彈起來，狼狽的樣子惹得班上同學哈哈大笑。
「站好！」和同學們歡樂的笑臉不同，班導的臉色比昨天刷的男廁還臭。我低下頭，做出羞愧不安的模樣，希望用良好的認罪態度，獲得班導的從輕量刑。「魂飛到哪裡去啦？叫你幾聲了？啊？」
我頭垂得更低了。
果然，裝可憐這招，對班導這種五六十歲的婦女還是有用的，班導的母愛終於被我可憐兮兮的認罪模樣喚醒，兇惡的語氣逐漸回歸正常音調，只剩下微微的怒意，「班長被你撞得臉都腫了，這幾天在家裡休息；你要專心上課，好好做筆記，這幾天放學，由你負責把筆記和上課資料送到班長家去，這樣他才能在家裡自習，不會跟不上進度！」
我忙不迭的點頭，這是應該的。
「好了，坐下吧！還好你們班長的鼻樑骨沒有斷掉，只要休息幾天，冰敷消腫就好了！大家要注意，走路要好好走，不要在校園裡追逐……」班導借機訓起話來。
抱著今天的筆記和老師發的講義，我一邊看寫有班長家地址的紙條，一邊對照路邊的門牌；班長家在學校附近而已，只是這一帶是住宅區，我以前沒有來過，因此比較陌生。
說起來，我很感謝導師給我這個工作，有了這個理由，我才能正大光明地拒絕赴約，雖然Moony和Jenny是我的好朋友、好鄰居，但，在兩姝爭愛狀態越來越白熱化的現在，我只想躲得一時是一時，躲過一日是一日。
71……73……75……有了，77！就是那棟！
我望了望飯店lobby般氣宇非凡的大廳，忍不住在心裡咋舌──原來班長家這麼有錢！
想起自己家那棟四十幾年的四樓老公寓，不要說氣派軒昂的lobby了，連住戶共用的一樓紅色大門都嚴重掉漆，一層三戶的老舊格局，正好成就了我、Moony、Jenny的三人行悲慘狀態──如果一層是四戶，剛好是兩男兩女，是不是就不會有今日這種左右為難的局面了呢？不過，就算一層四戶，也不一定就是兩男兩女，如果是三女一男，我現在的煩惱只怕還要更嚴重吧？
說來說去，還是性別惹的禍，如果都是男生的話，管他是幾人行，肯定都不會有問題的！
「你好，請問找哪一戶？」才剛踏進金碧輝煌的lobby，穿著制服的警衛人員就湊上來詢問，這種飯店式管理的大樓，真是太貴氣了！
我再看了一次導師抄給我的地址，說「我找77號17樓之1。」
「好的，這邊沙發請稍坐，請問您怎麼稱呼？我請櫃檯幫您通報一下。」警衛人員的態度客氣到不行，我在心裡再次認定班長家是超級有錢人。
這麼高級的大樓、這麼有禮貌的警衛、還有這麼柔軟的大廳沙發，就算注最高級的飯店，也差不多就這樣而已吧？
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了好一會，有個燙著捲捲頭的歐巴桑走到我面前，問，「是張同學嗎？來！跟我來！我們這裡的電梯，一定要住戶房卡才能搭，有點麻煩，呵呵……」
我跟著歐巴桑進了電梯，看她掏出一張小卡片，逼了一下，按了17樓；忍不住在心裡想著，這人該不會是班長家的傭人吧？有錢人家應該都有傭人的吧？沒想到班長家居然這麼有錢，明天去班上說的話，應該會讓大家嚇一大跳吧？
「張同學和我們家佑佑是好朋友嗎？」
「佑佑？」
「就是林駿佑，從小我就叫他佑佑，叫慣了，呵呵……」
「所以您是……」從小？難道不只是傭人，還是奶媽嗎？哇！這麼說起來，班長是個超級有錢人家的小少爺呢！
「我是駿佑媽媽，叫我林媽媽就可以了！」
我差點嗆到，還好剛剛沒有把奶媽兩個字說出來，不然可能會被這個歐巴喪掐死在電梯裡。
還在心虛間，電梯「噹」一聲開了門，電梯外倒與我想像的有些不同，沒有飯店那種金碧輝煌的長長走廊，只有一個小小的玄關，左、右及前方各有一扇雕花繁複的大門，門旁的門牌分別寫著17-1、17-2和17-3。
留著小丸子媽媽式捲捲頭的林媽媽拿著卡片，在17-1那個門牌旁的對獎機又「逼」了一下，然後在數字鍵上按了幾下，左側的那扇門就打開了。大門裡面還有一扇式樣較簡單的鐵門，這次總算是一般門鎖了，林媽媽拿起和卡片串在一起的鑰匙，左三圈右三圈地轉了半天，結果有些囧地對我笑笑，「耶……我們家這扇門不太聽我的話……」然後，拉開嗓子舉手拍門，「駿佑駿佑，來幫媽媽開門！駿佑！駿佑！」
至此，我對「班長家很有錢」，以及「他媽媽應該是貴婦人」的種種想像全數破滅──林媽媽跟花媽快要差不多搞笑了，和她相比，我媽真是聰明伶俐又有氣質。
在我的感慨中，大門從裡頭打開了，兩個個子高高、樣子帥帥的男生像執事咖啡廳的店員般立在門後，笑著打招呼：
「林媽媽，妳又忘記是左轉到底然後右轉半圈是開門了吧？」
「林媽媽，這就是佑佑的同學吧？」
「真麻煩，哈哈哈……」林媽媽抓抓自己的捲捲頭，對我尷尬地笑道，「請進、請進，張同學，快請進。」
我和班長平常沒有什麼交情，對他家的人口也沒啥研究，於是對於兩位帥哥也不知道要如何稱呼，只能尷尬地笑著說，「打擾了。」
「這是客人用的脫鞋……」
「脫下來的鞋子放這邊就好……」
兩個帥哥像主人般親切地引導我進到室內，客廳是磁磚地板，應該只比我家客廳大一點點，並沒有特別奢華耀眼的家具家飾，沒有什麼三腳鋼琴，也沒有現代前衛的吧台設計，看起來很一般──果然金碧輝煌、氣派輝煌的只有樓下的lobby，班長果然只是普通的一般學生而已……
「你們帶張同學進去看佑佑，林媽媽去給你們準備點心。」
正要客氣地說不用麻煩，兩位帥哥就臉色陰暗、一前一後夾著我離開客廳，進入其中一間房間，一個關門，一個一把抓住我的衣襟，咄咄逼人的訊問緊接而來：
「說！你和佑佑是什麼關係？怎麼會找上門來？」
「我告訴你，別打佑佑的主意，他有主了！」
我瞪大眼睛，有些驚慌地看著兩位突然變臉的帥哥，一時之間腦袋整個死機。
「你們兩個──」班長略帶鼻音的聲音成了天籟，拯救我於奇怪的水深火熱，我連忙轉頭看向房內雙人床上的班長，害怕地求救：「班、班長！」
兩大帥哥不情不願地放開我，卻還是擋在我和班長之間，「說！你到底來做什麼的？怎麼會知道佑佑家？」
「佑佑，你不是說在學校沒和誰特別好嗎？為什麼這小子找上門來？」
「我……我……我和班長不熟，老師叫我來送講義的……」雖然對眼前的奇怪情勢還不甚了解，直覺還是告訴我，如果想活著離開這裡，最好把和班長的關係描述的越淡漠越好。
「張肯尼，謝謝，講義給我，你可以回去了。」雖然不太熟，不過，班上同學都知道我討厭自己的名字，就連老師都喊我阿尼的；突然聽到班長連名帶姓地叫我，一時之間還是有些不習慣。不過，不習慣歸不習慣，直覺告訴我，班長連名帶姓喊我一定有原因的，而且那個原因和眼前這兩個氣場奇怪又可怕的帥哥一定有關係──總之，這不是和班長多說話的好時機，我手忙腳亂地將懷裡抱著的講義遞給離我最近的那個帥哥，然後一邊說，「祝你早日康復，我要回去吃飯了，兩位大哥掰掰！」一邊逃出班長的寢室，沒想到一出房門就差點撞上端著飲料點心的林媽媽。
「林媽媽不用麻煩了，我要回家了，我媽媽在等我回去吃飯！林媽媽再見！」
不敢再多逗留，我在五秒內衝到玄關換上自己的邉有w奔出「偽豪宅」的班長家，躲進電梯裡，可惜我忘了沒有那張「逼逼卡」，電梯是不會作用的，所以，在幾分鐘之後，我便驚慌地看到兩位帥哥，慢條斯理地走出班長家，還客氣又熱情地說，「林媽媽放心，我們會送佑佑的同學下樓的！」
「沒關係，林媽媽，反正我們要去買東西……」
兩位執事店店員般高帥的帥哥終於一左一右將我包圍在電梯裡，其中一位拿出卡片「逼」一聲，電梯的門終於緩緩關上，兩大帥哥也再次瞬間變臉，一個陰森、一個微怒，總之氣場可怕得讓我幾乎失禁──剛剛似乎應該先借個廁所再走？
「你叫張肯尼是吧，你知道佑佑的鼻子是給哪個傢伙撞斷的嗎？」
「你們老師為什麼派你來送講義？你來過佑佑家幾次了？」
在這種情況下，我再傻也不會承認兇手是我。雖然電梯中有監視器，但是，敵二我一，我又沒學過什麼防身術，在密閉的電梯中，他們要殺掉我或讓我重殘應該也不會花太多時間；因此，我聰明地選擇回答第二個問題。
「……是、是老師派我來的，老師給我地址的！」對，都是老師，你們去找老師吧！老師對不起，為了我的小命，你就殺身成仁吧，如果有個萬一，我一定會幫你報名師鐸獎的！
「那你知道佑佑和誰比較好嗎？下課都和誰在一起？」
「你知道佑佑的鼻子是哪個混蛋撞斷的嗎？」
一樣二選一，我當然回答第一個問題！「班、班長平常忙著班上事務，下課──老師，老師常叫他去辦公室幫忙！」對不起，老師，你是大人了，總是比班上同學要懂得自保吧？所以，就通通交給你一肩扛下吧！
兩位帥哥盯著我看半天，我隱約覺得雙腿之間溼氣越來越重──終於，在我失禁之前，「噹」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
正想狂奔出電梯，就聽到身後兩大帥哥說：「明天開始，佑佑的講義我們會直接去跟你們老師拿。」
「如果還有什麼班上同學來找佑佑，你知道我會找誰吧？」
「我、我在學校被排擠，沒人會跟我講話的！如果有人來找班長，那一定是我們老師派來的！」一不做、二不休、無三不成禮……師者，傳道授業檔煞也！
好不容易「劫後餘生」回到家，第一個目標就是衝進廁所洩洪，順便洩掉滿腔恐懼，可惜，才剛打個寒顫，就聽到媽媽喊我：「阿尼，你的電話！」
我這才想起Jenny和Moony……
「說我不在。」我承認我沒用，但是，今天晚上已經夠驚險了，再驚險下去，我可能要去收驚拜拜了。苦著臉，雙手合十拜親愛的媽媽，果然有求必應，「你是哪位──喔，班長？有什麼事嗎？」我媽媽真是全天下最好的媽媽！
媽媽遮住話筒，有些疑惑地問我，「你們班長說要問你講義上的功課；你功課什麼時候好到可以敎人家啦？」
我沒想到來電的不是被我丟在泡沫紅茶店的兩位鄰居，而是有著兩個凶神惡煞帥哥親衛隊的班長，思考一時當機，就傻傻地把電話接過來了。
「張肯尼，你沒承認是你撞斷我鼻子的吧？」
「沒有……」我承認自己不是大丈夫，敢做不敢當，可是，在生命安危之前，我願意暫時當女人。
「沒有就好。」班長的明顯鬆了口氣，可是，鬆口氣之後，緊接著的卻是吞吞吐吐，「……那個，他們是我鄰居，嗯，很保護我……我是說，有主什麼的，你不要想太多，他們對我，嗯，獨占慾比較強一點，就是這樣，嗯……總之，你不要去學校亂說……」
如果我本來沒有想太多，在班長這番欲蓋彌彰的告誡之後，反而讓我很難不想太多了，於是，在我的理智發出警告前，後面的結論就自己冒出來了：「其實，他們都喜歡你吧！」
電話那邊突然就安靜了。
一時之間電話兩頭只剩下我與班長的呼吸聲，理智這個時候才出來叫嘯：阿尼你瘋了！班長萬一跑去跟那兩位帥哥告狀，你一定會被做成消波塊的！
好吧，我承認，都是「鄰居」這個詞害我一時移情作用，所以把事實說出來了，可是，現在怎麼辦？想辦法，快想辦法……有了！「我、我是說，其實我和你一樣，那、那個，所以，我了解的！」是啊，我的鄰居也都喜歡我，班長的鄰居也都喜歡他，不過，比起來，我的鄰居要可愛、安全一萬倍！我從來不曾這麼慶幸我家只住得起這種沒有電梯的破公寓，而不是班長家那種有著豪華lobby的大廈！
電話那邊終於有了回應，「……你，你是說，你也同時和兩個人交往嗎？」
呃……我真的不想聽這個！我真的不想知道你和你的兩個鄰居正在搞男男之戀，你還同時和他們兩個都在交往！班長，你不要再往下說了！「我、我，嗯，總之，我不會說出去的！那個，我媽叫我吃飯了，祝你早日康復！」慌張地掛上電話，我的心臟還跳的飛快。
我已經搞不清楚，到底是男男之戀比較令我驚慌，還是同時和兩個交往的情況比較令我訝異，總之，我剛剛聽到的大秘密，我一定要帶進棺材裡去，不然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還沉浸在恐懼和慌張中，就聽到門鈴響了起來，我嚇得把聽筒撞倒在地上。
「阿尼，Jenny和Moony來找你喔──」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