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遇上水中狼 ...
-
十三章
第二天早上，莫小山捂着眼睛到了厨房，跟别人说话的时候也一直低着头，李婶连着喊了她好几次，都不见她回话。
“你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就心不在焉的？”李婶拉起莫小山的胳膊，让她抬起头来，“哟，你这孩子，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
莫小山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编了个谎话，说是自己想家了。反正也不知道李婶相信没有，等早上的事忙完了之后，李婶就放了她的假，让她回去休息一天。
莫小山没有回房，还是往连皎的院子里走去。
她想清楚了，要亲自去问问何九城，也许昨天只是自己看错了。
等到了连皎院子里的时候，大门紧紧关着，莫小山就抱着腿坐在一边的石头上等着。
也不知等了多久，总算听到脚步声往这边而来，莫小山抬起头，见连皎和几个女子一起往这边走来，旁边的楚霜看到莫小山眼睛大睁，同连皎说了句什么。
连皎走到近前的时候，莫小山站了起来，有点勉强地冲她笑笑。
“昨天听楚霜说你来找我了，怎么后来走了呢？”
“昨天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连皎拉过莫小山的手，“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我昨天跟九城哥见面的时候还提到你了，待会我带你去找他。”
莫小山点点头，也不说话，跟着连皎进了院子。
莫小山欲言又止，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问，而且自己一开始跟她说何九城是自己哥哥。
连皎看到莫小山肿大的眼眶，询问了许久，莫小山只好将糊弄李婶的那一套又搬了过来。
连皎以为她是想何九城了，换了件衣服就带莫小山去找何九城。
莫小山跟在后面，看着连皎婀娜的身子，粉色的衣裙穿在身上，再加上那副清丽无双的面容，的确称得上天人之姿。
低头看看自己，这件灰色的衣袍半新不旧地挂在身上，已经穿了半个多月了，而且在厨房里沾了不少油渍，头发也是用一根绳子随便绑在头上。这大概是莫小山这辈子，第一次感到了自卑，即使在槐树巷那么艰苦的环境下，都没有过的自卑。
连皎不是多话的人，莫小山也没了心情插科打诨，所以一路上气氛算是沉闷。等到了地方之后，连皎让莫小山在外面等着，她进去喊何九城出来。
莫小山站在门外，来来往往的人时不时朝她暼上一眼。莫小山低着头，一只脚在地上刨着坑。
等何九城出来的时候，莫小山已经在地上挖了一个不小的坑。
“小山！”连皎欢快地喊道。
莫小山下意识地抬起头来，中午的阳光有些刺眼，莫小山只能眯着眼看向连皎旁边的男子。眉目依旧出色，只是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九城……大哥。”
何九城皱着眉头看着她，“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娘呢？”
莫小山抬着头，瞪大眼睛看着他，轻声道：“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娘，半年前过世了。”莫小山声音很轻，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敢看他，还是不想看。
何九城突然一把抓住莫小山的胳膊，大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莫小山觉得眼睛又酸又涩，不敢抬头，努力让自己声音正常一些，“去年冬天的时候，娘突然就
发病了，又得了风寒，熬了不到十天，就离开了。”
“你们这些年过的好吗？娘……走的时候，痛苦吗？”何九城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明显的哭腔。
莫小山抬头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恨这个人，那一年间，她写过无数封信给他，何母每日里无事就在院子门口坐着。莫小山知道，她是在等着何九城，何母的身子越来越差，莫小山的信也越来越频繁。但她还是没有等到他回来，哪怕只字片语都没有。何母去世之后，她也写过信告诉他，并且说过自己开春就会去找他。现在看他的样子，是没有收到信吗？
连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院门口只剩下莫小山和何九城两人独自站着，莫小山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怎么能不痛苦呢？前半辈子都是养尊处优地活着，丈夫去世了，儿子也离开了，生活变得窘迫，还有病痛缠身，怎么会不痛苦呢？最后那段时间，何母腿疾越发严重，已经不能下床了。这几年饥一顿饱一顿的，肠胃也已经坏了，几乎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再加上风寒，每日里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着。但即使每日里被病痛折磨地不成人形，她也一直在挣扎着，莫小山知道她是要等何九城回来，她不敢劝，怕一劝，何母连那几天都熬不下去了。何九城是她的支撑，可那支撑久久不来，她的身子终于受不住了，闭眼的时候，她紧紧拉着莫小山的手，叮嘱她要去找何九城。不知道是为了莫小山的下辈子着想，还是希望莫下山能帮她去看看，儿子过的好不好。
“不痛苦，这些年来，何家以前的朋友都接济着我们，生活还算可以。娘走的很快，没受什么苦。”莫小山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说，以她的个性，自己痛苦，就算不能让别人也尝尝，但定也不会让他这么轻松。
何九城听莫小山说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们走走，你同我说说这几年的事吧。”
莫小山点点头，跟在他后面，半真半假地描绘着这五年的光景。
比起五年前，何九城成熟了不少，至少不会动不动就对莫小山甩脸色，表情虽然算不上温和，但
也不至于冷漠。
一路上都是莫小山在说，何九城不时问上几句，两人一点不像是一起长大的样子，生疏的可怕。
莫小山不再喊“九城哥”，取而代之的是“大哥”，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粘着他，已经懂得了什么为进退。
期间，莫小山一直将何母和自己的生活说的很美好，不知道是要骗何九城，还是想骗自己。何九城一直在问何母的生活，莫小山多么希望，下一刻，他能转过头看看自己，然后问一句，“你呢？你这几年怎么样？”
可是，没有，从始至终，他似乎忘了自己。自己就只是像一个旁观者，即使有时候将话题扯向自己那边，见他没有兴趣缺缺的样子，还是乖乖住了口。
后来，有个弟子过来找何九城，他同莫小山说了一声，就跟着跑开了。
莫小山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心里满满的失落。他不是无情，对何母，对阿柳姐姐，对连皎，他都很温柔。
大概，他是真的很讨厌自己罢。
莫小山看看四周，发现这里自己没来过，她向走过的弟子打听了一下方向，就往回走去。
不知道是那个弟子说错的方向，还是自己走错了，走了半个多时辰，只觉得四周树木越来越多。
莫小山从树上掰下一根树枝，在草丛里乱打，反正今天不用去厨房，走错就走错吧。
又走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前方传来水声，莫小山好奇地往水声处走去。越往里走，就觉得越热，还有些烟雾不时飘来。
莫小山拿着树枝拨开前面的草，突然就见到一个大池子，那池子上方冒着烟雾，犹如仙境一般。
莫小山张大了嘴，赶紧跑了过去，蹲下身用手在水里试了试，温热的。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温泉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跟书上说的一样，能强身健体美颜养容？”
“你下来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莫小山被这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就掉到了水里。她朝那声音来源处看去，竟然看到一
个裸背正趴在一块大石头上。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有人在这里！”莫小山赶紧捂住眼睛背过身去，刚才只顾着看这水了，再加上水上的雾气，根本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人。
莫小山突然听到了水声，她拔腿就想跑，刚站起身，就听身后那人道：“小妇女，你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是你那小相公有相好的了？”
莫小山猛然转过头去，就见那人已经回过神来，正靠在那石头上，光明正大地露着身子。他看向莫小山时，嘴角不怀好意地咧着。
“假道士！你怎么在这里？”
“你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玄清挑着眉看她。
莫小山看着他脸上熟悉的表情，突然觉得委屈了起来，她将鞋子袜子一脱，将脚放到水中，眼睛
瞪着水面。
突然掉落的水滴，在水面上带起一阵涟漪。本来靠在石头上老神在在的玄清，见莫小山居然哭了
起来，脸上表情顿时有些不自在。
“诶，被看光，吃亏的是我，你哭什么？”
莫小山狠狠瞪了他一眼，抬手抹了抹眼睛，哭的更加厉害了起来。
玄清见她这架势，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突然就往这边游了过来。莫小山看着他光光的胸膛不断
地靠近，吓得眼泪也忘了掉了，“你……你做什么？”
“来安慰你啊。”说着，他就从水中站了起来。
莫小山吓得赶紧将眼睛闭上，大骂：“你这个变态，你要做什么？”
玄清满是委屈地声音传来，“我本来想要好好安慰你的，你竟然这样说我！”
莫小山眼睛依然紧紧闭着，“你赶紧穿上衣服！”
“我穿了啊，”声音依旧委屈。
“真的？”
“真的，不信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莫小山半信半疑地睁开一只眼睛，见他虽然光着膀子，但下面还是穿了衣服的，不过这裤子被水
打湿贴在身上，穿了比没穿还要命。
莫小山满脸通红地从水里站了起来，也顾不上穿袜子，拿着鞋子就往脚上套。
玄清见她这样，哈哈大笑了起来，“你看你，我早就说你对我有企图吧，要是没有，紧张成这样
干什么？”
他得意洋洋的声音，换来莫小山狠狠地一瞪，不过她虽然瞪着玄清，还是没有离开。
不知为何，在这里遇上这人，竟让她感到莫名的亲切，而且这他刚才这么一闹，自己满腹的难过情绪去了不少。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遇上水中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