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憧和憬》薇澜

19、第 19 章

　　第十九章
　　黄濑踏出屋子就听到说话声。
　　“希望赤司君能接受……”奈奈子的声音。
　　“谢谢井上小姐的厚爱。”是赤司。
　　黄濑下意识放轻脚步，他并不是有意要偷听，但是他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他们的对白，他很在意。
　　奈奈子的房间离他们的不远，门开着，赤司在里面。
　　“可惜你们很快就走了，不然我还想做得更好一些。”奈奈子将筷子交给赤司。豆蔻少女娉娉袅袅的侧影格外动人。
　　赤司面前摆着一碗汤豆腐。
　　黄濑的火一下子就窜得老高。
　　“已经很好吃了，真的。”赤司的笑容温柔有礼。奈奈子的脸很红。
　　黄濑几乎咬破嘴唇。
　　赤司头侧向一边“凉太？”心想你是笨蛋吗，这种纸制拉门可以看到外面的影子吧。
　　被发现了！黄濑迟疑了一秒才把头伸进房间“我到处找小赤司……”
　　“对……对不起，只有一份汤豆腐，我……”奈奈子对黄濑的突然出现表现得比黄濑更束手无策。
　　“没关系我吃这个就可以。”黄濑面无表情地弯下腰，直接覆上赤司的嘴唇，用舌头把赤司含在嘴里的豆腐吸出来。
　　赤司眉一挑，手按在黄濑脖子上稍加用力，黄濑的双膝就不受控制地发软跪坐在赤司面前。
　　“你不要打小赤司的主意，他是我的。”黄濑琥珀色的眸子冷到冰点，目光扫过奈奈子那张几乎哭出来的俏脸，毫无感情可言。
　　赤司显然对这种意外情况的出现感到有趣极了，他任由黄濑牵手回到他们房间而没有发火。
　　被青峰派来叫赤司和黄濑的黑子哲也就不觉得有趣了，他不是有意要看到队长大人和黄濑君之间的秘密，只是黄濑君一直没发现他存在而以。
　　但显然他的存在感不可能逃过赤司的天帝之眼，发动Misdirection逃之夭夭是完全没可能，他极力控制住嘴角肌肉的抽搐，退到黑暗里，伪装不存在。即便如此，他还是清楚地收到赤司投来警告意味的眼神。
　　黑子哲也很慎重地考虑是不是要去看看晨间占卜，他现在深刻体会到绿间说的话的正确性：自从黄濑凉太加入后，正选们的无妄之灾就跟家常便饭一样普遍。
　　他承认他现在非常好奇黄濑君的下场，但他可没有黄濑满血复活的本领。任何扯到队长大人的八卦最好都从世界上消失。赤司那摆明就是要看好戏的表情只能表明赤司的腹黑程度，但绝不表示他可以容忍别人看以他为主角的好戏。
　　从来不信教的黑子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希望明天早上还能看到活蹦乱跳的黄濑君。同时更不厚道地想，万一明天要被赤司灭口，起码也要拉黄濑一起垫背。
　　黄濑凉太现在的状态比黑子强不了多少，他永远是身体快于思想的行为模式，然后后悔来得比狂风暴雨还激烈。
　　希望从奈奈子到我们房间的路很长很长很长，最好永远走不到。以上为黄濑同学的想法。
　　黄濑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无比精彩。赤司看得很尽兴。
　　两个房间的距离也太近了吧。
　　黄濑很想若无其事地表演淡定，当作没什么事也没发生地说一句小赤司我是来找你泡温泉的，是不是可以逃脱一死。
　　“凉太。”凉凉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对不起！”黄濑对赤司拼命鞠躬。
　　赤司强压住想笑的冲动，他用他一惯慢条斯理的语调问“凉太说的对不起是指什么呢？”
　　“我吃了小赤司的豆腐。”黄濑弯着腰，根本不敢抬头看。
　　“这句话很有歧意，凉太你说话一直都这么惹人误解的吗？”赤司兴趣十足地摸摸面前那颗金色的脑袋。唔，头发软软的。
　　“对不起，我……我……”黄濑舌头打结“我保证以后我的豆腐都给小赤司吃。”
　　赤司终于笑出声来。“凉太的国文真是无药可救。”
　　“小……赤司？”黄濑惊讶地抬起头，意外看到赤司笑得前俯后仰。
　　“他们在等我们一起泡温泉，快点走吧。”赤司拉上黄濑。
　　“小赤司，你不要一直在那里笑。”黄濑嘟起嘴。你究竟在笑什么？
　　赤司才不告诉他自己在笑什么。
　　奇迹世代六个人一起泡在温泉水里，小小的温泉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黑子在持续发动他Misdirection的特技。你们不要看到我，黄濑君不要看到我，赤司君不要看到我。
　　“敦，你和凉太同班，偶尔也帮他补习下国文。”赤司说。
　　紫原的头发扎成一个小辫子，他一脸无辜地要求“如果黄濑仔肯帮我齐补方向感。”
　　“那种先天缺陷怎么也补不起来的。”黄濑吐槽遭来紫原一记眼刀。
　　“黄濑仔的语言能力还不是一样。”紫原反吐槽“就知道把营养花在脸上，所以才会表达能力有障碍。”
　　“你们真是慢，我还让哲去找你们，奇怪——你们来了怎么哲不见了？”青峰四下寻找。
　　“小黑子去找我们了？”黄濑睁大眼，小黑子看见了？
　　黑子脸上的黑线和冷汗齐下。青峰君，我能画个圈圈诅咒你吗？
　　“唔，泡下温泉才觉得好困。”黄濑的头歪到紫原肩膀上，身高差什么的靠着才叫舒服。
　　黑子：我本来比你还困的，考虑到这可能是我最后的夜晚，我现在已经吓得睡不着……
　　黄濑真的就这样睡着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房间的。
　　正在灯下制定明天训练计划的赤司偶尔抬起头看黄濑的睡颜一小会。他很认真地思考明天要不要跟凉太解释一下之前发生的事。奈奈子以为喜欢汤豆腐的是黄濑，她委托赤司帮她试试汤豆腐的味道，仅此而已。跟黄濑那词不达意的暧昧表达法比起来，赤司与奈奈子之间清白得像那碗一清二白的汤豆腐。
　　黄濑那令人头痛的理解能力跟他的国文水平画上等号。
　　错误什么的，其实也挺有趣。赤司想到就忍不住失笑。
　　直到他们要离开的那一天，奈奈子才对黄濑和赤司说“之前很抱歉，请黄濑君和赤司君一定要好好在一起。”
　　赤司嘴角有点抽。
　　“我和小赤司当然会在一起永远不分开。”黄濑挂在赤司身上，一副生怕别人抢走玩具的模样。
　　赤司的嘴角抽得更厉害了，奈奈子跟你说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吧。
　　“我祝福你们。”奈奈子越真诚，赤司脸上的黑线就越多。
　　“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禁忌的片段？”桃井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奇迹世代的成员望天的望天，望地的望地，谁也不敢接她的话。
　　桃井姑娘，你难道没有看到赤司内心的野兽已经快要爬到脸上了吗？
　　那一年的全国大赛，帝光篮球队势如破竹锐不可挡问鼎全国大赛冠军的宝座，奇迹世代声名雀起。
　　同年WC赛，帝光篮球队几乎是毫无悬念地摘下桂冠，奇迹世代名号响彻国中篮球界。
　　无论是练习赛还是对抗赛，奇迹世代未逢敌手。各类奖章挂满帝光篮球队的部室。帝光的校长在第三学年新学期发表演讲时曾说，奇迹世代是帝光的骄傲，他们取得的成绩空前绝后无人能及，奇迹世代这个名字不但会被记入帝光的史册更会被记入国中篮球界的历史，说是永垂不朽也不为过。
　　“他是在说我们吗？”黄濑问。
　　“唔，大概是。”紫原啃着美味棒，仍是一副除了吃其他都不上心的懒散样。
　　“永垂不朽是什么意思？”黄濑请教紫原。
　　“就是永远被挂在墙上不会腐烂。”回答他的是青峰大辉。
　　紫原明显被这个影响食欲的解释给恶心到了。他慢吞吞地开口了“你知道空前绝后是什么意思吗？”
　　国文不及格二人组一起摇头。
　　黑化的紫原敦回答“就是说青仔会找一个胸前比飞机场还要空而且绝对没有屁股的女生。”
　　小紫原好恐怖。黄濑国文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到连紫原故意的扭曲事实也听不出来。
　　“那秃子要说到什么时候？”青峰却信以为真，他满脸不耐。
　　桃井踢他一脚“不是秃子是秃子校长先生。”
　　黑子想，最后重点仍然是秃子。
　　校长这时宣布请奇迹世代六人上台来领取奖彰。
　　“这种事让赤司一个人代劳不就好了。”青峰才不稀罕。
　　赤司扫他一眼，他马上闭嘴。
　　六个人鱼贯上台，台下的学生激动地叫着他们的名字，黄濑走上去时，台下的尖叫声简直要把学校礼堂的顶给掀翻。好像新闻媒体也有记者来了，目标当然是奇迹的世代成员。
　　队长赤司为代表发言，他的声音永远是不急不缓，平正温润。台下的记者之间窃窃私语。
　　明明去年采访他们是还很青涩，带着初出茅庐的稚嫩。今年感觉完全不同，根本就是一支职业的劲旅。
　　桃井坐在位子上用手机上网，她点开学校论坛的置顶贴。
　　今天的热门议题仍然是黄濑凉太和奇迹世代成员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发贴人叫强取豪夺。这个人贴了几张黄濑和青峰1对1的相片。
　　两个人本身没什么问题，问题就出在拍摄的角度。
　　她扫了一眼，嘴角顿时一抽。
　　错位拍摄让两个人看上去像在接吻。背景应该是街边篮球场，拍摄者的技术相当高超，连后面那棵大树投下的光影也仿佛是为了渲染二人互动时的暧昧。光是看相片，很难让人不想歪。偏偏摄影者的拍摄水平又不会让人觉得猥琐下流。
　　多么矛盾的存在。
　　小黄看着阿大时眼底流露出的向往和崇拜在一张小小的相片上纤毫毕现。
　　青峰看黄濑的眼神明显复杂得多。
　　黄濑皎白的皮肤上滚动着晶莹如泪的汗珠，琥珀色泽的双瞳折射出摄人心魄的光，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跟平时完全不一样，显得坚毅又冷酷。阳光让他的嘴唇颜色显得有些淡，但是大量的回贴都说黄濑凉太的唇天生就是为接吻而生的，就连他偶尔咬着下唇的模样也被评为性感到无以复加。
　　是专业的记者还是专业的痴汉。桃井想，看得出这人是用了心的，而且拍摄重点在小黄身上。
　　这个贴子引发了争吵，大家为到底是紫黄还是青黄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但有一点共识，就是黄濑凉太的颜是天赐的礼物。
　　她果断地合上手机，在赤司他们领完奖下台之前。顺手按摩一下嘴角，小黄说那里容易长法令纹。
　　“这种无聊的事……比打球赛还要无聊。”青峰打着呵欠。
　　“小青峰！”黄濑撞他一下“就算是真的也不要说得这么大声。”
　　“明天还有比赛，听说是跟高中生。”黑子的话总算让青峰有点兴趣。
　　“我并不认为高中生会比我们强。”黄濑仍然是兴致缺缺。
　　开学典礼散场时，一个美丽的女生拉住赤司，赤司很有礼貌地问她有什么事。
　　“赤司君，今天放学可以稍微等我一下，我有事跟你说。”女孩抖着长长的睫毛，温柔又带点羞怯的脸庞。
　　“放学后我有部活。”赤司温和的声音却没有半点温暖的感觉。
　　“我知道，我等着。”女孩的手指搅在一起，看得出她很紧张，紧张得要哭出来“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好吧。部活结束后我在校门口等你。”赤司莞尔。
　　女孩子对他鞠一躬，蝴蝶似地飞走。
　　“赤司君一直都很受女生欢迎。”桃井说。
　　“唔，真漂亮，肯定是来表白的。”青峰接话“如果有这么漂亮的女生向我表白，我肯定答应。”
　　桃井看了黄濑一眼“那女生没有小黄漂亮。”
　　“男的和女的怎么比啊，再漂亮也是男的。”青峰说这话时还在张望女孩儿的背影。
　　黄濑却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出神。
　　青峰又逃掉当天的部活，他跟桃井说的理由是有新一期的小麻衣写真贩售，他要排队去买。
　　黄濑部活时一直不在状态，被赤司罚了仍然魂回不到身体。部活快要结束时，黄濑心不在焉的状况就更加明显了。他不停地捡起球然后投篮。
　　嘭。
　　嘭。
　　起先大家还不在意，不一会儿全部看过来。
　　“青峰不在而以，要不要这样像丢了魂似的。”绿间忍不住吐槽。
　　“居然连一个球都没进，而他完全没发现？”黑子也忍不住，黄濑君你是在用这种方式嘲笑我的进球率吗？
　　“黄濑仔肚子饿了吧，这球连框都没擦着。”紫原插嘴。
　　赤司凝神注视好一会儿，皱眉“凉太，你是觉得部活要结束了所以我不会罚你吗？”居然胆敢连续一球不进，你当我是死的吗？
　　黄濑发现大家都在看他，他讪讪地摸摸头发“我在模仿而以。”
　　“模仿黑仔吗？”紫原的吐槽得到黑子一记白眼。
　　黄濑嘿嘿傻笑“我其实在模仿第一次见到小绿间时那个没进的三分球，怎么样，学得很像吧。”
　　绿间瞬时炸毛，勒住黄濑的脖子“你丫，去死吧。”
　　黄濑凉太就是个祸害，绿间觉得替天行道很有必要。
　　紫原瞥见赤司的脸色，啥也不说马上拿起自己的东西走人，他已经饿死了，才不要被笨蛋黄濑仔连累得不能吃东西。黑子紧跟其后，再被黄濑君连累罚部活，他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桃井当然是要跟着哲君的，不能怪她见色忘友，反正小黄也被罚习惯了。
　　绿间弃了黄濑的尸体“算了，今天的星座占卜说我不宜晚归，估且留你一命。”其实是看情势不对赶紧溜之大吉。
　　偌大体育馆只剩下黄濑和赤司，赤司捡起一个篮球向他走过来。
　　黄濑脚有点发软，果然应该找理由跟大家一起逃？可是话脱口而出却变成有点挑衅意味“小赤司还不走是想跟我一对一吗？”
　　赤司眉一挑，篮球在地上弹了几跳“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桃井走到门口还很有良心地回头看看。
　　“没关系，明天我们带着菊花去给黄濑君扫墓。”黑子才懒得花体力去关心自寻死路的人。
　　紫原帮忙关上体育馆的大门“总不能让黄濑仔暴尸荒野。”一副很有良心的样子。
　　“双子座明天运势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绿间决定大度地不计较黄濑刚才的犯二。
　　谁会跟一个将死的人斤斤计较？
　　粉色发少女噘嘴皱眉，好半天才像下定决心似地说“我果然还是要回去做个漂亮蛋糕，扫墓时安慰小黄在天之灵。”
　　黑子道“那你还不如直接将青峰君烧给他。”
　　紫原接话“或者让青峰仔现出原形，变成大便形状的黑色蛋糕。”
　　黄濑凉太明明还活着，在他的队友心里，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