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残若梦》游走在河岸的鬼

2、浮生残（下）

　　“笙郎！你说我们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子啦？”
　　若梦已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母亲对她很是不放心，照顾的尤为细心。现在就连我也难见上她一面。
　　没有若梦的日子实在是难熬，一个人的床，冰冷的可怕。我有些想念她那温暖的怀抱了。
　　若梦总是像母亲一般，拍着我的背安慰我。而我，却什么也为她做不了。
　　“他（她）会长得很像若梦！像你一样般笑，像你一般温柔，像你一般美……”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我的话若梦会哭，我学着她安慰我的办法：轻轻地抱着她，拍打着她的背。
　　“我希望他（她）像笙郎！”
　　“……好！”
　　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女人生子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此刻听着房内若梦的惨叫，我从来没有过这般的惶恐、害怕过。
　　此时脑海里闪现过这样一个念头：不愿要这个孩子，我不能失去若梦！
　　可是现在我的还有什么权利去做出选择啦？当初的我那么明确的做出了决定啊！
　　“笙儿，只要你与这个女子成婚，生下男孩儿继承我们李家家业我就放了你妹妹。”
　　妹妹……这个快要熟烂在我心底的称呼，我怎么可能忘记。
　　“妹妹，等哥哥今天上街讨到吃的，你就不会挨饿了……”
　　“哥哥，你不要走！我不饿，你陪着我好不好！”
　　她的呼唤彷佛还在耳边回荡，我却再也看不到她了啊！
　　“你答应我的，你要是做不到，我会让你看到李家家破人亡！”
　　“哈哈哈哈……你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决不允许！”
　　或许母亲真的不相信一个瘸子能做出怎么的事情。她对我二十一年的囚禁，让我对世事一无所知。
　　李家少爷，不识字。
　　一个无能的瘸子怎么能逃出她的掌心……
　　若梦，对不起！
　　“笙郎！为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望着床上虚弱的若梦，我不知道该是欣喜还是悲伤。终究我还是不忍心去伤害她的，伤害一个爱我的女子。
　　“若梦，叫他子希吧！希冀的希！”
　　这样一个温柔的女子，抱着属于我们俩的孩子，喜极而泣。
　　“子希，子希……”
　　若梦呼唤着我们的孩子，一句一句，像是要把一辈子的子希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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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此时已经得到自由了……那我啦？
　　我时常会想往若梦口中的世界，没有李府，但是我知道我永远都走不出去了。
　　“笙郎！我推你出去走走吧！”
　　若梦你可知我想要的并不是一晌贪欢……
　　“不了！今天有些累了，我想回房休息了。”
　　“嗯。等下我吧希儿抱过来，已经很久没看他了！”
　　不只是我很久没看他了，若梦你何尝不是啦？
　　母亲向来如此好手段！从若梦生下孩子的那刻就从她怀里夺走了他。
　　子希一岁了还不会叫母亲，也不会叫父亲。我和他谈不上父子之情，他不过是这个阴谋的战利品。
　　“你以后好好照顾笙儿就是，希儿就让我照顾好了！你也顾及不上来！”
　　那一刻我看到了若梦的泪。她从来没有如此哀伤无助过，像是活生生的挖走了她的心般，仿若行尸走肉。
　　此刻我是如此的悔恨，造化弄人，若梦你可悔了……
　　“笙郎，若梦不悔……”
　　这样的相拥能到何时？若梦，我不知道。若是可以，那就这样一辈子吧！
　　子希三岁也不识若梦是母亲，不识我是父亲。
　　“你是谁？”
　　母亲，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地对待若梦！子不识母，待若旁人！
　　“你现在发脾气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后悔放了你妹妹？”
　　后悔？现在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后悔了……
　　“笙郎，我心甘情愿的！即使没有希儿，有你相伴，若梦此生无悔了。”
　　为何要待我这般，不值得，若梦我不配你这般待我！
　　“若梦，你是我此生之大幸啊！”
　　“笙郎，可否为我作画？”
　　即使我不识一字，作画却是毕生唯一喜爱的事。
　　“笙郎，此画可赠与我？”
　　若梦是那般的欣喜，爱不释手的捧着它，眼里溢满无限的爱意。
　　我又何尝不是……花瓣雨，那梅花树下的你是那般让人着迷，巧笑盼兮，温柔如水。
　　回首顾盼，便是一世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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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梦走了……
　　我大发了一通的脾气，开始绝食。
　　“这是若梦给你的信，需要我给你念吗？”
　　母亲抱着三岁的子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此时的她还可以和子希逗乐。
　　“不需要你！”
　　阿良是我的贴身小厮，至少是我现在还可以信任的人。
　　“笙郎启！笙郎：对不起！我只是一个小小渔家女子，父亲欠下巨债，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如此。李夫人答应我只要生下儿子就会给我一大笔银子，可以让我们家过上好日子。我别无选择，对不起！从此以后我们俩再无瓜葛，就此保重吧！”
　　事实向来如此残酷，连若梦也是。
　　我不信！若梦不会如此的！
　　母亲向来这样有手段，我一定要识字！
　　“就算你识字了又怎么样？若梦能回来？你最好认清事实。”
　　我从来都是认命的，我的一生何其这样，任人摆布，就像是一个一个的圈套。下一次我不知道我还能失去什么了……
　　到底，我失去了什么……
　　一开始的别有用心终究都是母亲的阴谋。
　　我又恢复了没有若梦以前的日子，这个府上仿佛就从来没有若梦出现过一样。
　　子希长得越来越像若梦，我很怕！
　　不知何时起我的院子里飞来了一只鸟，每天都在桃林里鸣叫。起初就是它的叫声吸引了我，那般的婉转流连，放佛是在呼唤着远方的情人。
　　“鸟儿，鸟儿！我也想像你这般无拘无束地飞翔在宽广的蓝天下啊！”
　　“叽叽，叽叽……”
　　若梦，你这般可好？
　　你也好，妹妹也好。你们都自由了，都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真好。
　　我不再想出门了，情愿一辈子就老死在这院子里，陪着我和若梦的曾经。
　　若梦，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我是那般的爱你。爱你爱得连我也不自知，你从我心里连根拔起。
　　“笙郎，若梦无悔！”
　　“笙郎，我们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他（她）会像你这般。”
　　“笙郎……”
　　不会再有人唤我笙郎了……
　　院子里那只鸟儿死去的时候，整整叫了一个晚上。
　　啼血而死。
　　凌晨在一株桃花枝桠上发现了它的尸体，早已僵硬。它的血把一朵桃花染的刹是鲜红，仿佛是盛开的忘川彼岸的两生花，妖艳而又悲伤。
　　我把它埋在了桃花树下，至少它生前如此贪恋这片桃林。
　　来年。
　　在这片粉红的桃林开出了血红的桃花。
　　那漫天的血红染红了的眼眸。我仿佛看到若梦踏着花海而来，在桃花树下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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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我感觉死亡快要到来了。
　　没有若梦的十年，我真的算是还活着吗？
　　“少爷，没有一个叫若梦的渔家女，我寻遍整个渔家。谁也没有见过画上的女子。”
　　我凭着记忆画出的若梦，感觉她还那么鲜活的活在我的身边。
　　那我的若梦到底是谁？
　　“你想知道若梦是谁？哈哈哈……”
　　母亲，我从来没有如此的憎恨你！
　　我死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若梦踏着花瓣而来，轻轻地拥着我，拍着我的背。那样温暖的怀抱啊！
　　“若梦！你终于回来了……不要再抛下我了！”
　　最后，母亲你还是如愿得到了李家的家产了。你这样的大费周章，杀死自己的亲子，你可曾悔过？
　　子希，子希……你可曾知道你的母亲那般爱你！
　　怪我，若梦你该怪我的。
　　若梦，我悔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后面啊。。后面要写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