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有佳人》朝**弦

18、决魁

　　“主子，明日便是决魁的日子了”星宇笑嘻嘻从外面进到厅里来，禀告云罗。云罗和星泽正趴在桌子上，紧张的看着桌上的一个陶罐。“这么快”云罗抬起头来笑道，“明日你和星辰可要好好表现”。“是”星宇自信满满的，“绝不辜负主子的期望”。
　　“哎哎，先别说大话，明日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就像现在，这两只蛐蛐谁输输赢还不知道呢。是不是啊，主子”“肯定是我的赢”云罗笑道
　　“主子，你们干嘛呢”星宇好奇的走过来。桌上的陶罐里，两只个头奇大的蛐蛐正在相互撕咬，他来看时，正好一只被另一只猛地咬住了大腿。“主子和我各压了一只，星宇，你要不要也来压一把”星泽笑的贼贼道。
　　“好啊好啊”星宇十分积极，“主子，您压的哪一个，我要压和您一样的，是不是这个咬大腿的”。云罗笑着摇摇头，指着那个被咬住大腿的蛐蛐，“这个才是”。星宇一看，“嘿嘿”两声，“这个。。。我还是压星泽那个好了”。“主子压了五十两，我压了十两，星宇，你等着和我一起赢银子吧”星泽笑嘻嘻的。“好，那我也压十两”
　　“你们两个，想赢我的钱没那么容易”云罗笑，用手上的镊轻轻敲了敲陶罐，为她的蛐蛐加油助威。星宇星泽两个也是，为他们的蛐蛐摇旗呐喊。
　　星河星辰两个走进来，看到这幅场景不由失笑。他们这个主子，实在是太不像个主子了。半柱香后，云罗笑嘻嘻的一手举着一块大银子，在空中抛来抛去，笑嘻嘻的看着星泽星宇，“星宇，你要是压了我的蛐蛐，现如今这块银子可就是你的了，这一进一出可是二十两了呀”
　　星泽星宇苦着脸，星宇道，“我就知道应该压主子的那个，星泽，你可害苦了我”。星泽也很无辜，“卖蛐蛐的人说我这个品种是铜头铁背，属于常胜将军，我哪知道它前半段挺勇猛的，后半段这么不济”
　　“要是不服我们再来一场好了，这次我压一百两”云罗笑道。一听这话，星泽两眼放光，“好，主子，我们再来一场，这次我压二十两”“我也来我也来，这次我压主子那个，也压二十两”
　　一看星辰星河也在，星宇兴高采烈的招呼他们，“大哥，星河哥，你们要不要也来”。星辰星河笑着摇摇头。
　　再半柱香后，星宇垂头丧气的走出前厅，星河安慰的拍着他的背，“你说你，真不是干这个的料，看看人家星泽，输了十两，赢了一百两。你倒好，偏要搭进去三十两，要是我不拉你走，说不定还要输五十两”。。。。。。
　　第二日夜里，陌桑烟霞湖畔，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一艘很大的画舫停在湖中央，湖边还有许多精美的小船，大多只有一两个守船的人在上面。
　　“这是谁家的船，好漂亮”岸边看热闹的人指着一条船惊呼。其他人都看过去，“不知道啊，也许是哪家有钱人的”“听说沂和皇子今夜也会来看魁会”“是吗？那这条船会不会就是沂和皇子的”“有可能”“那我们守在这里，会不会看见沂和皇子”“听说沂和皇子俊美异常，能看上皇子一眼，真是有幸了”“是啊是啊”，接着传来姑娘们的笑声。
　　还未到戌时，戌时一刻斗魁会才会开始，岸边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了。斗魁会一年举行一次，名曰斗魁，实际上是选出这一年里，每家来参赛的教坊花娘中最才艺双绝的一位。在选出花魁前，可以投注，即看上了哪位花娘，觉得她会当上花魁，就下注，到最后论输赢。所以斗魁前，都会有人打听哪家教坊里的花娘是最易当上花魁的，然后再下注。
　　今年的热门人选有两位，一位是烟雨楼的烟黛姑娘，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长得十分美丽。另外一位是杏林阁的菡碧姑娘，听说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得也美丽。真是旗鼓相当，让人不知下注哪位好啊。
　　云罗看上的是那位菡碧。她偷偷去见过，十分清丽脱俗，的确很有可能坐上花魁之位。而那位烟黛，她也去见过，也是绰约多姿，艳若桃花。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听说西宁皇宫的那位沂和皇子似乎中意的是烟黛。
　　这位沂和皇子，是西宁王的第二个儿子。听说长相俊美非常，生性风流潇洒，最爱些喝茶斗酒比美的雅事。云罗查过，也看过画像，确实如传闻一样。所以她决定，要接近西宁皇宫，就从这位长着双桃花眼的风流皇子开始。
　　戌时刚刚过，湖中画舫里就开始响起丝竹之乐了。一个白衣飘飘的美青年带着他两个仆从走在人群中，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这是哪家的公子，好俊”“就是啊，他的仆从也好俊啊”
　　美青年走到那艘刚刚被人群议论过的精美的小船边，他的仆从立马吆喝了一声，“公子到了”。船里走出两个像是划船的汉子，下了船，向美青年行礼。“这么漂亮的船原来是这位公子的”“这位公子是谁啊”“哎，听说最近陌桑来了个南边的世家公子，家里是做很大生意的，出手十分阔绰，已在陌桑买了好几个大宅子，会不会就是他呀”“嗯，极有可能”
　　美青年轻摆了摆手，两个行礼的划船汉子退到了一边。美青年身形优美的登上船，回头朝身后的人群一笑，立马有不少姑娘的惊叹声。待小船划走了，还有人伸长了脖子看。
　　船内，一身小厮衣装涂黑了脸的云罗指着星宇笑，“没看出来啊星宇，你竟然这么骚包。”星宇轻摇扇子，慢条斯理道，“过奖过奖”，颇有些纨绔子弟风范，指着酒杯，对星泽道，“阿泽，给本公子倒杯酒”。
　　也是身着小厮衣装，涂黑了脸的星泽给星宇倒了酒，递给星宇。回头对云罗笑道，“主子，下次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我来做公子让星宇给我当小厮怎么样”
　　云罗笑着点点头，“好”。
　　船外一头一尾分别站着星辰星河，两人分别涂黑了手脸，还弄了些褶皱，看起来老了十多岁，十分像一直做粗活的人。
　　湖面上已经停了不少的船，星辰与星河从空出的一小片水域上，将他们的小船划到离画舫很近的地方，静静的等着。画舫上的人，物，他们可以看得很清楚，这可是云罗花重金买下的船位。
　　戌时一刻一过，斗魁开始了。一个小老头模样，十分精明的男子笑呵呵的走出来做司仪，说了好长一大段吉祥话。大致意思是今年的花娘个个都十分出色，务必请各位大官人尽兴，若是看上哪个还请多多砸钱。云罗淡淡一笑，撩开布帘看外面。
　　离画舫这么近，位置这么好的船，只停了他们一艘。看样子，沂和还没来。
　　“主子，那沂和皇子会不会不来了？”“现在还不清楚”云罗笑道，“即使他不来也无妨，我们今夜的目标是菡碧”。
　　正说着，她突然看到，烟霞湖深处静静划过来一艘船。距离太远，有些看不太清。云罗仔细的观察了一会，轻轻一笑，来了。
　　一盏茶后，一艘精美绝伦，造势雄浑的乌金小船停在了画舫下，离云罗他们很近。
　　花娘在司仪的介绍下一个个登场，果然都十分美艳，引得四周惊叹声连连。还没见到菡碧与烟黛，云罗淡淡一笑，不知道她们今日各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亮相。
　　等其余所有的花娘都一一出场后，还是不见她二人。司仪故弄玄虚的请各位官人再稍等片刻，就退回了下去。
　　不几时，一个女子的歌声缓缓从画舫内飘出，声音柔美婉转，似黄莺般动听。女子唱了一段，云罗听出是由一首词改编的，大意是歌颂西宁王的，云罗淡淡一笑，唱歌的莫不是烟黛。
　　女子又唱了一会，另一个如丝雨般的琵琶音也缓缓和了进来。琵琶音十分清幽，在这深秋的夜晚，似一阵轻风，让人心情十分舒适。这是菡碧吧，云罗猜测。
　　表演完后，画舫里走出两个女子。两人行了礼，站定，司仪走了出来介绍。抱琵琶的那个，身着白衣，清丽脱俗，在盈盈的烛光映照下，一双美目顾盼生辉，正是菡碧。旁边那位一身红衣，娇艳非常的正是烟黛。
　　画舫周围气氛十分热烈，掌声雷动，岸边看热闹的也全是兴高采烈的。司仪介绍完，两个人又都行了礼，退下了。司仪趁热打铁，“各位大官人，本次斗魁大会最热门的两位花娘，菡碧和烟黛姑娘现如今都上场了，您们看看您们都喜欢哪位。若您看中哪位并助得其成为花魁，哈哈，斗魁会后您可有机会和花魁共度良宵一晚”
　　周围传来一片笑声，一个声音嚷道，“我出五百两，愿菡碧姑娘夺得花魁”。司仪笑的合不拢嘴，“好好，林公子真是慷慨大方”。云罗暗笑，这么远，亏得他看的清楚。
　　“我出一千两，助烟黛姑娘拿下花魁”立即有另一个声音响起，接着又有另外的声音掩盖了他。于是此起彼伏，出价声不断。
　　“不知今夜沂和皇子看上了哪位美人，千金只为她一笑啊”赵渝端着酒杯，靠在软垫上，笑着问沂和。沂和懒洋洋的扫画舫上一眼，“唉，怎的今年的这样大不如前”。“一个清雅，一个艳丽，沂和皇子竟都没有看中吗”赵渝又笑着问。沂和摇摇头，叹口气，“太普通了”。赵渝哈哈一笑，“沂和皇子果然是在花丛中呆久了的，见多识广”。
　　沂和也笑了，“前些日听逸王家的世子说起过，这其中一个叫什么来着的十分漂亮，我倒想看看。今日一见才觉言过其实了，都十分普通，未免失望。哎，你倒是说说，你看中哪个了”赵渝故作思量，“嗯，我觉得白衣那个倒还不错”。
　　“你竟还看中了其中一个”沂和故作惊奇，“见了玉池那样的，这两个还能入了你的眼吗”。赵渝淡淡一笑，“玉池公主国色天香，这两个当然万分之一都不及。不过。。。”赵渝顿了顿，继续笑道，“既陪沂和皇子看美来了，不选出一个，岂不没意思”“也对”沂和哈哈一笑，“来呀”沂和唤来一个仆从，“去，给我压下白衣那个，既然被渝皇子看上了，拿不下花魁可怎显出我这地主之谊”。“是”仆从笑着出去了。
　　“我家公子一万两，助菡碧姑娘”。立马舱外一个声音喊道。
　　“咦，沂和又看上菡碧了吗”云罗奇道。顿了顿，笑道，“也罢，是一样的”。然后对星泽眨了眨眼，星泽会意，走到舱外，“我家公子两万两，助烟黛姑娘”。
　　周围一片惊呼声，“谁啊，出这么高的价”。
　　船舱内，赵渝笑道，“沂和皇子，看来，有人不太高兴啊”。沂和轻哼一声，“是吗？”。于是他的船外，仆从高喊，“我家公子三万两”。众人又是惊呼一片。
　　星泽不甘示弱，直接喊出来，“五万两。”云罗轻轻一笑，“还真是不替我省钱。”台上的司仪笑的合不拢嘴，一直等到下面两位有钱人叫价至十万两的时候，才乐呵呵的开口道，“两位大官人，第一阶段的压价就到此为止了。若两位大官人还有兴致，等花娘们的第一轮比试完了再乐也不迟啊”。“好啊好啊”，今夜出了这样的事，两位大主各为了一个花娘砸下这么些银子，看热闹的人们兴致十分高昂。
　　沂和“哼”一声，将舱外的仆从南州叫了进来。“你主子我今日诚心诚意的请渝皇子赏美，可不是随便就让些俗物来污了渝皇子的眼睛的。去，吩咐那老头，直接让那两丫头拿出绝活来。本皇子倒想看看，另外那个到底色艺双绝到了如何”“是”南州领命而去。赵渝暗自好笑。
　　南州“嗖”的一声，从舱外直接跃到了画舫上，面无表情的吩咐完他主子的话。司仪做出十分为难的样子。南州冷哼一声，“你若不这样安排也成，不过，从今往后整个陌桑，你怕是再无立足之地”。司仪吓得脸色一白，事先的确听说今夜会有王侯贵族来，难不成今夜那花重金买下船位的外乡人正是惹上了他？司仪不敢再多想，赶紧答应，南州满意点点头，回去了。
　　众人看到那两位压金大主中其中一位的仆从突然轻飘飘上了画舫，说了几句话后又退了回来，皆是十分好奇。
　　只见那司仪请大家稍等片刻，就进去了，众人更是摸不着头脑。“莫不是恼了？”云罗一笑。“这皇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星宇也很好奇。
　　不一会，司仪又从里面走了出来，清清嗓子，“各位大官人，想必之前您们都已经知道了，今夜夺魁的两位最大热门花娘是烟黛和菡碧姑娘，既然这样，鄙人就不再卖关子了，直接让这两位姑娘比试，选出花魁如何”
　　众人有些不乐意，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就这么选出来了，剩下的还有什么看头。司仪又清清嗓子，“各位官人先不要急，听鄙人说。选出花魁后，魁会继续，继续选出魁下三名，各位官人依旧可以下押，押注最大者也可以抱得美人归”
　　“好！好！”这下大家都乐意了，亲不了魁后之泽，其他美人也是可以的嘛。唉，云罗叹道，一群好色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