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次分手》令狐冲舅妈

33、3.4It’s entertainment!

　　米亚在学校食堂的蒸蛋里吃出国际象棋的黑色马头，新对站在他身旁的澎澎解读说，“《教父》。”
　　图钉勾米亚头颈肩手臂在桌面的形状，新对身旁的澎澎解读，“《美国往事》”。

　　米亚站起。
　　楔形铅块下落，距离米亚头皮仅一毫米。
　　新动了嘴唇，刚欲开口。
　　澎澎说，“知道什么叫过度补偿心理吗，意识到自己在某一方面欠缺就故意装作自己在这一方面很强。
　　“文满文身的男人其实内心极度虚弱，披金戴银的女人实则家世甚微，满口术语、台词和电影名的人根本是这间专业的电影学院最后一名来着……”

　　新耸耸肩，“what ever……”
　　受挫。
　　他们一行人等离开餐厅时，新还是追在澎澎旁侧，他说，“澎澎，我不是最后一名，你知道的……”

　　“原来我是WUYU最后一名……”
　　小兰委屈，“我就说我这么笨，怎么能考进你的学校。”
　　小兰进出厨房几趟，终于把位于过道的小餐桌摆满，她和夏明的晚餐。
　　夏明轻拍了小兰屁股，“我们小兰努力的样子很可爱。”

　　不聪明但是足够勤奋的小兰，已经看过“WUYU城下”的大半旧帖。
　　与她相关的是一帖：一个家伙，为庆祝自己不是WUYU最后一名，宣布，最后一名考进WUYU的人要做WUYU所有人的“奴隶”哦，就先从为所有人搬“开学典礼”的椅子开始吧。
　　这个家伙就叫新。

　　之后，这个玩笑就每一年地延续下来，变成规矩。
　　“今年的椅子是我搬的”，小兰说。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那一年根本没有人为大伙排椅子，想知道为什么么？”米亚突然进入说。
　　“对嘛，我那一年也没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夏明说。

　　出现在小兰眼前的米亚，今天又是一身脏兮兮。
　　“因为最后一名的人不畏□□，奋起反抗……” 看着米亚脏破衣衫，小兰说。
　　这两天学校的“热闹”，小兰在“WUYU城下”也多少读懂一些，虽然不知道米亚学姐被攻击的原因，但小兰羡慕米亚以一抗十的勇气，决不屈服的斗志。而自己，即使现在她知道了因为某个人的一个玩笑，使她遭受了侮辱，她也只能听话默默搬凳子，默默任人处置。

　　小兰一脸仰慕地说着“奋起反抗”，一脸仰慕地看向米亚。
　　“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站在学姐这一边，支持学姐……”小兰说。
　　米亚端起盘子虾仁黄瓜和里脊青椒，吃光菜肴，喝光小兰一口未来得及动的白粥。
　　轰轰隆隆的爽俐地吃饭的声响。放下碗筷，米亚对说小兰，“用不着支持，我又不是最后一名，而且离得还很远。”

　　米亚对夏明说，“我们俩遇到的情况一样，是因为你开学典礼的时候我也开学典礼。”
　　米亚对小兰说，“你说的那个家伙他根本是最后一名，但有人不想伤害他，就把他名次前提了一名。
　　“除了他本人不知道之外，其他所有人都知道。那一年最后一名是空缺的……”

　　“所有人？我就不知道，”夏明说，“我们俩，同一年的？我拒绝再喊你‘学姐’。”
　　“我说的‘所有人’，当然不包括住在像这样房子里的人，”米亚说，“现在我要去洗澡了，还有没有人有疑问。”

　　小兰热心，“我去帮学姐放洗澡水……”
　　“放什么洗澡水，不就一淋浴花洒么……”米亚说。
　　小兰，“那，学姐有需要叫我。”
　　“要你的t恤”，米亚指小兰说。
　　“算了，还是你的t恤好了。”米亚指夏明说。

　　米亚和夏明都没有说出，在全校集体性攻击米亚的那堂艺术概论大课上，夏明也在其中。
　　他不知道当天的课已经改成这样，也不知道大家在攻击谁，当他悄悄站起来走到后门准备离开去画室时，米亚进来了。

　　教室突然一静。
　　然后是此前的全部话语新一轮的重新审问。
　　米亚强硬的防御的架势，夏明就知道了米亚的身世和身份。
　　如果那时“开学之夜”趴当晚真的有米亚所说的“小丑”票选的话，一定不会比现在更过分。

　　夏明看向米亚的时候，米亚也看到了他。
　　夏明指了指后门。
　　米亚说，“精彩翔实，但我也没什么兴趣再听了。”
　　米亚从后门离开。
　　她在脑中幻想多次的，应该是李出现在教室中将她拯救，可现实却是李是亲自将她送到教室门口的那个人。

　　她跟着前面的夏明一圈一圈绕楼梯，大概走了十几层那么久，夏明才停下，示意她到画室了。
　　米亚喘得厉害，“我还以为我们要走到世界的尽头。”
　　夏明呼吸平稳态度正经，“我的感觉正相反，我常常以为，这是打开世界的地方。”

　　“每一次我坐在这里都觉得心中平静。”夏明说。
　　米亚摸索着画室墙脚立起的大幅大幅的画作，米亚说，“当我打定主意进那间教室的时候，我没想着就这样出来。”

　　“你怪我吧，”夏明说，“我只是觉得你承受的已经足够了。”
　　“我只想老实地面对现实而已。”
　　“我觉得有一点残忍。”夏明说。

　　“别那么敏感，对很多人来说刚才聚集言论的意义也不过是好玩而已。”米亚说。
　　“给我一个舞台，让我这只公牛发威吧，虽然我可以打斗，可我宁愿吟诵：That’s entertainment!”
　　《愤怒的公牛》的台词，米亚从墙角的自动贩卖机向夏明走回。

　　“他笑着，笑意粗野而妖媚。他将麦克风摩擦女人的身体，发出尖音，他笑着，然后他说只想听听它在女人身上的声音。”
　　“还是《愤怒的公牛》”，米亚说着摸了夏明的上衣口袋。

　　夏明抢在米亚找到钱包之前向贩卖机投了钱，买了两瓶柠檬汽水，递给米亚。
　　“我要喝酒的。”米亚推开。
　　“女英雄饶了小的吧，您上次已经把我喝破产了。”

　　“小气，以后你会后悔现在在我身上投资得太少！”米亚拿过柠檬汽水，拧开，喝掉。
　　“我已经后悔在您身上开始的投资了。”夏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