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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番外 儿子的名字要霸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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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后第七年,某一天。
李小米突然觉得身上有些痒。
念头一起就不能收拾,酥酥麻麻像钻进心底,挠心抓肺不得安生。
于是反手粗暴推搡枕边人,势大力沉足可横劈豆腐,声音雄浑好似群蚊乱舞:“花花~花花~”
豆腐西施被中唔唔数声,伸出爪子在李小米头脸上愤懑一阵乱耙,深情流连梦中美景:“西湖醋鱼~”
成亲之初就说服自己“夫妻之间适当留有空间是维持感情稳定的根本”的李小米,对于自己在爱妻梦境里再一次的全无踪影早就习以为常,强行压下温柔体贴问候:花花,今晚整整两只香辣猪蹄难不成是我做的梦吗?
“花花,背上痒得很。”
徐花花很贤惠,闭着眼睛挠挠挠,李小米很窝心,闭着眼睛嗷嗷嗷。
愉快气氛持续到徐花花展示孝心:“小米。”
“嗯。”
“昨天爹爹他们托人送信来了。”
“嗯?”
“我们成亲这么久,该要个儿子了。”
“嗯!”
“两个老家——两位老人家什么意思?”难不成游历到关外的时候脑袋被骆驼踢了,叫自己和花花生儿子?生个蛋还差不多!
徐花花深谋远虑:“养儿防老嘛。”
李小米嗤之以鼻:胡说八道嘛!现成的例子在眼前,两个老家伙哪一天又指望上自己了?
世上脑袋缺弦的人不少,但是成对出现且还能顺利(?)养下孩子的奇观却不多见。李小米能平安(?)长大,至今未出现阴暗忧郁等失常症状,完全可称得上天赋异禀。
认真思索片刻,决定采取比较委婉的方式劝说枕边人放弃这天马行空的突发奇想:“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徐花花气势一弱——本来也没有,乖乖的应:“喔~”
李小米夫纲得振,神清气爽一个翻身,见花花瞪着大眼欲言又止:“还有什么话说吗?”
“有。”
“什么?”
“小米,你身上起了好多小红疙瘩。”
“什么!”
水痘一症,早在宋代有记,多发于幼童,别名水花,花名水疱的是也。
以二十六高龄突发此症,惊得老大夫抖着白胡子啧啧啧啧,以被李小米扔出门外告终。
一时间,悲喜莫辨。
喜的是照顾病患的是贴心靠谱徐花花,而不是从没把饭做熟过的爹妈;悲的是徐花花紧张过度,照大夫叮嘱将病患赶入朝西小客房里,为免见光受凉,买来三大叠宣纸连门带窗糊了个密不透风。
认真估量病患缩骨功的进境之后,除了两个半尺见方的通气孔外,其余地方都加钉寸许厚长木板。徐花花挥汗如雨的同时,泪流满面悲恸万分。自从小米单方面撕毁约定,将“尊重花花除非你情我愿决不强迫进食”改成“凭我李小米心情随时吃随地吃随意吃”之后,送信路上的徐花花再没有直起腰来过,从此彻底挥别优等考绩。
总算体会到孙猴子被压下五指山时,天庭众神仙如释重负的痛快滋味了。
不过徐花花到底没能在差事上挽回败绩——家里某只闭关不出,一日三餐总不能落下。只得请休一月,厨房里终日仙气氤氲,绞尽脑汁——稀粥、菜粥、红薯粥、南瓜粥以及玉米粥,花样百出吃得李小米清心寡欲,待择吉日便可往生飞仙去也。
徐花花思虑周全,为避免痊愈后留下疤痕,强迫李小米茹素不算,不知哪里另外求来些祖传秘方,每隔两天就起个大早,兴冲冲出城上山采药去。
“又换方子了?”李小米踮脚扒住透气孔,可怜巴巴向外张望,看见爱妻一脚踏进小院子,怀里宝贝似捧住的两只圆溜溜,恨得眼里几乎滴出血来:花花都没这么宝贝似的抱过我!
话还得从头说起。
徐花花脚力惊人,一口气行进到群山环抱的湖泽畔,搜寻草药之余,还有闲暇艳羡旁观猎户捕射野鸭大雁。直到日头西斜,这才咕哝着“照这肥瘦红烧一定比清炖好吃”一边往回走,冷不丁脚下一绊,骨碌碌直滚出去,令无数青草尽折腰。
哎哟哎哟翻个身,四脚朝天改为五体投地正要爬起,鼻尖上晃悠悠两团白。定睛一瞄,两只带着小麻点的野鸭蛋好端端挤在窝里,怎么看怎么可口。
徐花花两眼放光,拍着胸口要等小米出关后,头件事就是蒸一碗香喷喷蛋花,好好慰劳慰劳饥肠辘辘。
李小米被爱妻高涨热情鼓舞,亦是两眼放光:她的确是饿得太久了~太久了~
自小米闭关以来,曾遭重创的鼠辈们蠢蠢欲动,颇有卷土重来之势。徐花花犹豫良久,觉得自己高歌一曲固然能达到驱鼠灭蚊之功效,说不定左邻右舍都得一齐离乡背井,争相逃难而去。没奈何将鸭蛋们仔细掖进被窝,占据了原属病患的半壁江山,寸步不离。
等到李小米神功大成重入江湖——家里晒满玉米辣椒的小院子时,第一眼就看见徐花花耷拉个脑袋,慢慢蹭到身边,再慢慢抬起小脸,又慢慢红了眼圈。
眨眨眼:“香葱蛋花呢?”一语未毕,几下啾啾声成功引起注意,两只麻黄团子歪歪扭扭滚下石阶,扑打扑打小翅膀跟在徐花花身后,寸步不离。
“这是……”忍俊不禁的。
“蛋花……”悲从中来的。
多年苦练内功终于派上用场,强行绷紧面颊,神色温柔——且扭曲的安慰爱妻:“没有蛋花,还可以吃肉嘛。”
只要耐心等上三五个月就好了嘛。
徐花花抽抽搭搭:“可是,可是……”
孤枕难眠的日子里,两只小团子颤悠悠挤在身边,俨然已经触发了徐花花浓烈的母性,弯腰一左一右抱进怀中,小小声:“像养阿肥一样养它们,不吃掉好不好?”
慢悠悠跪在院角嚼豆子的阿肥闻言,眼睛立时瞪得跟驴似的——它本来就是!虽然与徐花花长期合伙同吃同住并保持着亲密友谊(有吗?),好歹自己也是公家身份,哪是说吃就能吃的?
李小米轻轻拎起两只小团子,轻轻放到地上,再轻轻地拍拍毛茸茸小脑袋:敢在花花怀里继续赖下去,别怪我当场办了你们。
然后一把抱住花花揉来揉去:“行行行,都听你的。”
一语成谶,李家的儿子果然是蛋里生出来的。
徐花花破涕为笑,反过来安慰:“不要紧,等儿子长大了,我们就有很多蛋可以吃了。”
儿子跟我们一样,都是生不出蛋的。
李小米默然片刻,决定不把这个秘密告诉她。
人生,总是充斥着无数难题。
比如,儿子哪能没有名字呢?
徐花花抠着地皮不撒手,无视一旁李小米饥火变□□再烧成怒火,忘乎所以大有思考到天荒地老之气概。
忍无可忍:“花花,吃完了再想吧?”
你不吃我也得吃啊。
徐花花喔一声拍拍手要往厨房走,猛然脚下一虚腰上一紧眼前一黑,被李小米以标准山匪抢亲姿势扛到肩上,迫不及待往里屋直奔。
六个时辰后,两个小团子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娘亲忍着腰背酸软,展现了良好的诗书功底和敏锐的洞察力,寓意深远用字精炼,着重体现了爹爹最为出色的性格特征——一听就是亲生的。
一个叫豺狼,一个叫虎豹。
癸巳十一月廿二,平安夜欢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