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逍遥（GL）》玄笺

14、第十四章

　　屋内的布置还是以前的老样子，正对房门一张梨木长案，笔墨纸砚，一本翻开的《山海经》，书架放着一些钟离珞常看的书，多且杂，诸如《逍遥游》、《孙子兵法》，《女戒》也常拿在手里翻阅。

　　莫青璃顺着书架从右往左看，博古架摆放一些锦盒，莫青璃放开搭在轮椅上的手慢慢走到书架前，锦盒表面纤尘不染，想是主人十分宝贝，经常擦拭。

　　她偏过头望望深陷轮椅中的女子，见钟离珞微微一笑才动手取了一个最大的锦盒下来，打开来看，里面一柄小小的木剑，二尺来长，颜色古旧，刃口十分光滑，不复刚刚制作之时的尖锐。

　　莫青璃仔细打量木剑的剑身，指腹反复摸索，终于在剑格寻到一个刻字：汐。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出自孩童之手，只不过剑格反面的另一个“珞”字却相对工整许多。

　　她忽然笑了起来，拿着剑在空气比划了几下，对正注视着她的钟离珞道：“我记得幼时，在院子里习武时，你就拿着本《庄子》安静地坐在树下看，也不理会我，我气不过，缠着你陪我说话，你答应陪我说话的时候我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就学着那些名人游侠将名字刻在自己的剑上，当时你还夸我写得好，如今再看……”

　　莫青璃啧了一声：“当年的字真是不堪入目。”

　　钟离珞嘴角噙着丝弧度，看起来似笑非笑：“可是我当年是真心觉着汐儿的字好看。”

　　“少诓我，你看看背面你自己的字，不过如今看来阿珞当年的字已经写得这么好了简直是天赋异禀。”

　　钟离珞面色平静，张口胡诌：“汐儿的字龙飞凤舞，自成一派。”

　　莫青璃：“……”

　　钟离珞推着轮椅坐到了书桌前，道：“不信？笔墨伺候。”

　　待莫青璃磨好墨以后，提笔在纸上极快地写下了一个字。

　　那个字正是刚刚被莫青璃取笑不堪入目的“汐”字，学了个十成十，只不过相同的笔迹，一个有形无意，一个风骨自现。

　　莫青璃拿着木剑比对，忽而眸中一丝狡黠，惊讶道：“怎会如此相像？”

　　钟离珞没经过大脑思考，顺口就接道：“那自然是我这几年天……天赋异禀，汐儿先前也说了，我幼时字便写得好，自然也善临摹了，莫说你的字迹，我爹爹的字迹、我三位兄长的字我都会写，还有……”

　　只是这后面一番解释，倒有些像欲盖弥彰了。

　　莫青璃绕到了女子的轮椅后头，环住她，脸在女子的脖颈轻轻蹭着，。

　　“长不大么？还喜欢在阿姐身上蹭来蹭去。”嘴上这么说，身体却早已习惯了莫青璃的亲密举动，淡淡的女子幽香萦绕在鼻翼，她抬手覆上莫青璃环住她的手，偏头亲了亲对方的侧脸，阖上了眼睛。

　　“就是长不大，你是姐姐嘛，再怎么长也比你小。”

　　院里的秋风灌过枝桠，再从微掩的窗子吹进来。

　　二人这般“耳鬓厮磨”地温存一会，莫青璃才起身，将其他的锦盒一一打开，里面都是些孩童玩具，除却木剑，还有风车、竹蚱蜢、头绳、甚至拨浪鼓……都是莫青璃儿时所爱，被妥帖地保存。

　　莫青璃伸手拿起那个小波浪鼓，轻轻摇了摇，发出“咚咚”的声响。

　　钟离珞在旁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簇。

　　包括她眼里的失落与迷茫，都不曾错失。

　　看过锦盒，再往里走，是钟离珞的卧房，房里的一切都透着熟悉感。

　　兽首铜炉点着香，细烟袅袅。

　　莫青璃目光触及床头并排的两个枕头，微微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