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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花溪水(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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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超越了快乐,我们封存了这一刻,永远会被记得,无法再重唱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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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去雪国的使臣由阳城北上,出发已是多日,便有消息传来,只可惜送到我手中时,总是过去了的。
“雪国国内民心动荡,人心不稳。”最后一封快传刚刚送达帝庭,函中提到了日期,发出此函当下,也是使臣甫达雪国之际。究竟雪国为何动荡,为何不稳,终究相隔甚远,我却不得而知。记忆中的雪国,总是一派平静的气息,不知是否因为在他身边的日子太过于安逸了,我总想起平静的帝庭、平静的百姓、平静的生活,这个动荡似乎与其无关的国度,如今倒是怎么了。
因为那些照顾我成长的身影,因为那些被呵护的记忆,更是因为他,我的心总有一些不安,精神也不见好,在敏儿的百般劝说下,这才丢下案头的诏书,徒步走入帝花园赏景。
此时已是华国深秋,菊花正要开好的季节,缤纷的颜色、团簇的合抱,自是一派清雅亮丽。而我却无心陶醉于景色之中,只顾走着路。
蓦然停步时,抬头望去,已走到沉霜池边,眼前惟有一湖清幽。相传,沉霜池是祖上厚正帝君为思念早逝的沉霜帝妃所建。
史书记载,沉霜帝妃,得宠于帝君,终究福薄,死于难产,时年二十岁。时隔十年,厚正帝一梦复醒,记起梦中满身带血的沉霜帝妃,心中生疑。遂连审宫人百余人,查出当年的难产为另一妃子嫉恨所为,至此沉霜帝妃的仇恨终于昭雪。厚正帝建沉霜池,为心中所念,终日郁郁寡欢,不久便去世了。
几百年过去了,帝花园扩建了多次,唯一没变的就是沉霜池。
这其中的原因,没有人说得清楚。历代帝君皆下令好好修缮沉霜池。不知是感念厚正帝的深情还是其他,历代帝妃少姬似乎因沉霜池找到了一些慰藉。
弹指一挥间,却已是人事飘摇。浅水面,几尾红鲤在自由自在地游着。身为一国之君,竟还比不上这几尾鱼畅快自在,我只在心中自嘲。帝庭里这几日是热闹非凡的,因为不久后就是一个大日子——少姬皇允媛远嫁。
“本后年纪大了,再也没有什么期待,惟愿你兄长早日归来,你和允媛能够有个如意的夫婿。”说这话的时候,圣后面带笑容,就像一位慈祥的祖母,只是可惜了,她是来向我说明同意皇允媛和亲之原因的。不知是否可谓之老了,如此急于澄清事实,总是少了些历经三代帝君的气度。
荣夫人先前是对皇允媛和亲之事极为不满,见事已至此,只得好生劝慰我。整个帝庭里,好像只有一个人,是不希望缔结这门亲事的,便是我。
既然如此,我还偏偏不遂了他们的意。我给了皇允媛超出平常的和亲少姬的陪嫁,并送上了一份礼物——我亲自绣的沙罗(华服的披衣),亲厚之意着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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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显,先帝之时,吏院大员裴公之子;许庸致,民籍,阳城文人;顾彦,商籍,南安郡武人。此三人去岁考取功名,皆为吏部待选之身,是我于二十八人中仔细挑选出来的,目前的官阶是上殿吏,职责是理诏书、暗察民情,只为君命是从。
华国境内,共有二十一省,阳城所辖二省,一省为皇城,即国之中心,帝庭所在之地。一省为禁卫城,即为守护皇城之用,有驻军五万,另囤积粮草。
月城所辖三省,即南三省,驻军五万;星城所辖三省,即西三省,驻军五万;辰城所辖三省,驻军五万,即北三省;东六省为六院所辖(吏院、工院、文院、外院、礼院、兵院,各驻军一万),六院为华国之本,以大院臣为首,以姓氏为尊,称公,位居左右大臣之下。
另有边疆四省,各自为郡,即东安郡(东安君驻守,驻军十万)、西安郡(西安郡驻守,驻军十万)、南安郡(南安将大将军于涛延驻守,驻军十万)、北安郡(北安将大将军贺光绶驻守,驻军十万)。
裴显出身官宦之家,精于吏法,熟知朝堂旧礼,群臣之间的各自厉害关系;许庸致出身贫寒之家,精于文辞,熟知天文地理,擅长谋事;顾彦出身商贾之家,精于武道,熟知历代兵法,擅长调兵。
三人各有特点,唯有相通的便是有鸿鹄之志、且少了老臣的圆滑事故,当然,最重要的是忠诚。裴家世代忠烈,裴显性情平稳,也是忠烈之辈;许庸致于贫寒之际被启用,自然感念这份赏识之恩;顾彦生性耿直,以精忠报国为念,自然也无需担心。
二师兄前日传书,已回到星城,承接政事,请我勿念。想来挑选可信的谋臣近士是从我甫一继位便开始谋划的,此三人是为二师兄所推荐,一直交由周内侍暗加观察,果然不负我望。我已悄然运作,借二师兄之力,使那顾彦入了禁卫军从将,待为后日打算。
今日庭议时,接到东安君和西安君的月报,皆言政事安稳,二君还随附贺礼,为皇允媛婚姻之寄。东安君陈情,已将诸事安置好,且等为皇允媛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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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安西安二君月报,几位如何看待?”我将三人扫视一遍,只把二君呈来的月报递给裴显,这些素来是他承担的。裴显恭敬地接过,仔细看了后道:“两郡政事安稳,于此时是极好的。”
“好,裴卿所言极是。”我道,突然敛住笑容,且将话锋一转:“三位以为,若东安君反了,有多大的胜率?”
“这……”三人显然一愣,不想我会问极此,自然不敢唐突地回答。
“无妨,本君只是想知道谋反的胜率,三位卿家只说出自己的看法便可,皆不以礼法下罪。”我知道他们心中的担心,便先声称即便出言不逊,也不会另加怪罪。
“回禀君上。”最先上前回话的便是裴显,“臣以为东安郡的情况着实堪忧,且其母付氏夫人也已经除了帝庭,可谓有备无患,自然可以暗自行事。”
“有礼。顾卿以为呢?”
“君上,东六省为六院属地,一向忠诚可嘉。”严武道:“但六院只有六万兵力,臣以为可谓各院增设一万兵力。”
“六院皆增兵,便有六万,却不是小事。”严武所说,我并不十分认同,见许庸致一直沉默,便道:“许卿可是思索何事,可有见解?”
“目前,东安君是于耀国私下来往,但其所握兵力不过十万,即便得到耀国之助,有六院为首,若其余三君并四城同心,决绝不足为惧。”许庸致条理清晰地道:“但是……”
“许卿,但说无防。”
“然,君上。臣以为若是南六省灾情加重,月君和南安大将军都要受累,届时南方这一十三万兵力能否发挥作用……若是东安君再联合一处兵力,情势将大为逆转。”
“这亦是本君近来心头所忧。”我轻轻喟叹一声,道:“目前看来,南方的旱情似乎已成定势,无论是否有战乱,都可能出现动荡。许卿,本君赐你君诏一封,并赐五十万金钱,即刻前去南三省。”
“即刻前往?君上的意思是——”显然,许庸致错愕不。我颔首道:“本君希望许卿此行,能够在各镇建设援所,预先储备些物资。”
“原来如此。”许庸致是何等聪明之人,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妙,妙——此计甚妙。”裴显恍然大悟道:“君上便是要立帝庭之威,稳定民心。在南三省遍建援所,看似简陋,却可派去阳城的官吏内侍,自然可以随时将南方情况汇报帝庭,如此一来,南方诸省皆在控制之内。”
“一举两得,君上英明,君上英明啊——”顾彦也像是明白了,露喜色道。“然,臣领旨谢恩,臣将谨遵君诏,此行定然不孚君意。”许庸致行大礼,三叩谢恩。“许卿免礼吧。”我道,却见敏儿快步进来,便问:“如何匆匆忙忙的?”
“回禀代君,允媛少姬殿外请见,小的回说君上正在与上殿吏议事,少姬等候多时——”敏儿道,只是愁眉苦脸的,想来被皇允媛为难了。
“政事已然议完,你去请少姬吧。”我摆了摆手道,又看向裴显等三人:“今日有劳三位卿家了,许卿回去后便动身吧,裴卿注意阳城官吏的近况,顾卿则多多留意边疆之事,无大事且留在禁卫军中,不待我传唤不得入庭。如此,三位都退下吧。”
“臣等谨遵圣诏——”三人各自行礼:“臣等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