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倾城》严格

58、（五十五）

　　她怎么能让自己相信，晚上还好好的，半夜妈妈就这样去了。握着干枯冰冷的手，贴到脸上，另只手颤微地抚上母亲的一夜之间变得半白的头发，悲痛欲绝，肝肠寸断地跪地哭。赵凡面朝着墙，不让其他人看见他流下眼泪的悲伤的神情；章宇齐也伤心的擦了下眼睛，走了出去；严修忍着痛把她抱开，狠下心让医生覆上白布。
　　严修的手被她尖利的指甲抓伤，怕她伤到自己，只好把她困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直到她在怀里哭闷晕了过去，他才把她抱到床上。
　　在葬礼上，严格没有哭，亲友们都当她是伤心过度，卯足了劲安慰，严格条理清晰地回应了每个人。
　　佳萍收到通知，连夜赶了过来，静静地陪着她。她走到哪里，佳萍跟到哪里。
　　严格笑说：“干嘛？难道怕我想不开？”摆了摆手，“放心吧，我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严格把前因后果，事无巨细的统说了一遍。说到袁琴的时候，身子不自主的颤抖。她只是咬紧牙，死命地抓着佳萍的手。
　　佳萍担心她会出什么事，制止她继续讲下去。
　　她摇摇头说：“已经是发生的事情，之前我都走过来了。现在还担心我什么？”说着，朝着宾客点头敬礼，表示感谢。
　　张曼来了，浓妆是她的风格，但依旧很得很清楚颧骨凸出，脸颊深陷进去的十分厉害。章宇齐想要阻止她进来。严格制止到说：“让她进来吧！”
　　张曼鞠了三个躬，对着严格说：“对不起！”
　　佳萍想上去扇她的巴掌，被严格拦下。
　　严格面无表情地说：“请这边走！”
　　张曼刚走到大门，严格也跨出了门槛，唤住她说：“我是来跟你说，以后请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到时候，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预想不到！”张曼打了一个寒颤，匆忙小跑起来走了。
　　跪在母亲的遗体旁，两只手攀在黑棺木边缘。就要盖棺了，严格咬紧了下嘴唇，浓浓的血腥味在舌头蔓延开，咽了口水，才启唇说道：“妈，女儿还记得您说过，人生在世，就是磨难。只有磨难结束了，才能通往快乐之天堂。现在您在天堂上快乐着。所以我不会在您坟前掉一滴眼泪！”
　　起身时，在眩晕的一刹那，又狠狠地咬了次嘴唇，痛使她振作了些，转身闭上眼睛，清亮地喊了声“闭殓！”。棺木缓缓地推上，摩擦出的声音，震动了人们悲伤的神经，灵堂里哭声一片，除了握紧手，咬紧牙的严格，除了一直心痛着她的严修。
　　葬礼过去，严格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偶尔下楼，买点必需品外，不分白天黑夜的睡觉。吃了就睡，饿了就吃。整个人晕晕沉沉，一个多月下来，瘦了十多斤，成了纸片人。
　　严修担心严格，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严启山，一个多月把工作全部移到Z城来。
　　起初，严格闭门不见他，他就整夜守在楼下，希望与她相见。后来连电话也不接。
　　严格明白袁琴师被气过世的。袁琴生平极恨情妇，小三二奶等这些词。总是让她想起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婚姻！
　　外婆跟外公是自由恋爱结的婚。刚开始还好，后来外婆怀孕袁琴后，外公并不怎么守本分。在临产的前一个月，趁外婆去医院做检查时，外公趁机带外面的女人回家。被外婆在自己新婚的大床上抓到他们。外婆被气的提前一个月生了袁琴。生了袁琴后，外面那个女人闹到了家里来说，怀了外公的骨肉。外婆真的不能原谅外公，向法院提交了离婚协议。
　　外婆离开外公后，生活困难，因恨着外公，不愿接受外公的接济，靠着自己的手艺过活。我妈其实没有上过大学，也没有完成高中毕业。袁琴从小就知道外公的事情，所以袁琴也不让严格叫外公为外公。
　　那个时候，袁琴遇见严格的父亲，他还是一个小混混。袁琴漂亮，对他冷冷淡淡，吸引了对他的注意力。严格的父亲对袁琴纠缠不休，对外婆献殷勤。后来嫁给严格的父亲时，说了一句话，我家给你并不是我喜欢你，而是你对我，对我妈足够好！
　　再后来，严格的父亲发迹了，也被外面的灯红酒绿吸引了。袁琴知道了但不愿走自己母亲的路。把严格父亲在外面的女人处理的干干净净，有些想拿孩子作威胁的，直接把他们拉到医院做了！
　　袁琴心里总有刺心的事，爱外婆，敬外婆，却恨外公把外婆害了一辈子！袁琴自己陪着严格的父亲过了他一生中最穷困潦倒的日子。不能自己种了大西瓜，自己还没有摘，而让别人摘走了！
　　严格的父亲在外面，流连忘返，后来有个女人抱着孩子来家里，要求给名分，袁琴直接扫地出门。家里出了点事后，那个女人扔下孩子就跑了。袁琴把孩子寄托在亲戚家里，每月给点生活费。现在这孩子十五岁了，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袁琴怎么会接受一个做情妇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