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桃花 三千繁华》种种小心思

3、3.幸福就是没有但是

　　煎熬的日子总算过去，更煎熬的日子来临。
　　康馨池和康妈陪着燊浅，特意赶早到的医院，结果还是人满为患，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终于挂到了下午的专家号。一通检查完毕，专家宣布：“听不到胎心，出去付礼拜四的手术费。”燊浅摸着肚子眼泪就下来了，她的后悔她的不甘心她的绝望，她的所有的不好的情绪此刻都不知如何自处，大脑一片空白，索性她还记得走出那间诊室，那间死亡宣判的屋子。她还记得不想让人看到她崩溃的丑态，她为她的无知付出了代价，付出了任何女人都不想付出的代价。
　　回到家燊浅对着窗户发呆，多么明媚的阳光也散不尽她的绝望，她开始真正的思考人生的意义，以前或许也思考过，但是情况跟现在不同，以前是迷茫，现在是抉择。说实在的人总是讨厌做判断题的，因为不是对就是错，太过绝对的结果让人没有接受的缓冲余地，燊浅不喜欢不留余地。就像是面对一盘赌局，而自己又不是赌徒，所以看到眼里只有满目的厌恶。
　　抉择，该如何抉择呢？怎样选才会幸福？怎样选才不会后悔？选择了物质就照顾不到精神，选择了精神物质又达不到要求，或许事情都不是绝对的，但那是多小的机率，又或者可以选择物质而不占有物质，那样就可以享受精神而不完全失去物质。可是具体到生活中，又该怎么执行？他已不是离开家时的他，回到父母的身边又恢复了以往事事依赖的生活，之前的二十多年养成的习惯，以及一个人骨子里的脾性，一夕之间要更改，想到这里燊浅的沮丧落的漫天漫地。
　　两行清泪诉说着她的委屈和不甘，不知不觉太阳的颜色越发浓厚了，盛极之后的衰落是不可想见的美，也是不可承受的痛。
　　或许哭的太久了，眼睛又胀又痛，头也昏昏沉沉的，期间康馨池和康妈过来絮絮叨叨的说过什么她也不记得了，似乎心情苍老的同时记忆也消失了，或许很快就会忘记她自己，这谁又能说的准。
　　燊浅想站起来活动一下，她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了，刚站起来□□的热流让她非常不安，她头重脚轻的冲进卫生间急切的想要确认心里拒绝承认的事实。
　　燊浅开始出血了，很不好的一个状况.
　　“姐，你快过来，我出血了”康馨池急忙赶过来，看到那些散开的艳丽，她似乎是送了一口气。然后开打柜子拿了一包苏菲给燊浅，燊浅愣了愣，眼神迅速的暗下去，她不想再说什么了，内心苦笑不已，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人与人之间又有什么关心可言，如若不是康愈，她与她之间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她帮过她什么呢，隔三岔五的帮她照顾照顾孩子，时不时的听她发发牢骚，也就仅仅如此吧！还奢望对方能体谅自己现在的心情，凭什么呢，她又不是你妈。
　　燊浅默默的到床上躺好，虽然事情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但是她还是希望这个过程能够慢一点再慢一点.
　　晚上康愈下班回来，燊浅本来想跟他说说今天发生了什么，她忍不住的想如果不是那天，如果没有那天，她现在不用这样不死不活的躺在这里。但是她怕自己忍不住跟康愈吵起来，她从来不是一个擅长控制情绪的人，她总是很容易就情绪崩溃，小时候父母总是吵架，母亲对着父亲骂难听的话，父亲回以母亲拳打脚踢，那样的场景让她对父亲充满了恐惧。那些砸下来的杯碗茶碟，还有会爆炸的热水瓶，都让她情绪崩溃到缩在墙角偷偷的哭，是的她胆小，胆小到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她憎恨自己的无能，恐惧逃不开挣不脱的现实，她想逃走，带着母亲一起逃走，但是她养活不了母亲，母亲也养活不起她。但是，但是，但是，但是，她的人生总是有这么多的但是。
　　如果有人问燊浅幸福是什么？燊浅肯定回答，幸福就是没有但是。
　　吃完饭康愈继续开始他的点点更健康，他还是只顾着他的游戏，没有家庭责任感，不会体贴照顾身边的人，哪怕她都已经这样了，那样漠不关心的态度，让燊浅极度怀疑他有没有心疼过她，有没有心疼过他的孩子。为什么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可以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玩游戏？为什么得知孩子的到来不会欣喜，得知孩子消失不会悲伤？为什么母亲为了孩子会高兴、会伤心、会执着、会坚持、会奢望、会幻想？为什么她父亲不一样，她孩子的父亲也不一样？
　　燊浅觉得自己活的好辛苦，她躺在床上闭上了肿胀的眼睛。
　　第二天一早，燊浅觉得肚子好痛，她费力的爬起来，刚到马桶上坐好，血块就全一股脑的滑出来，她吓得连叫喊的力气都没了。极度的惊慌让她的小腿肚子突突直抖，根本站不起来，燊浅哭着惨叫：“康愈，康愈，快点送我去医院”
　　康愈大概没有听见燊浅的呼喊，进来的是康妈，看到燊浅的狼狈凄惨样，一边气急败坏的冲着康愈的房间喊他起床，一边皱着眉把燊浅扶进房间躺好。
　　燊浅哭着说：“康愈，你快点送我去医院”
　　康愈看看康妈一脸沉重的说：“现在医院还没有开门，你等等”
　　燊浅急了：“不会的，医院24小时开门的，你快送我去医院然后挂急诊，你快点我好痛，真的好痛”
　　“医生真的还没有上班，一般都要八九点才有医生的，你相信我”康愈劝她
　　“不行，我等不了这么长时间了，刚刚在卫生间有好多血块，再拖下去真的要打出血了。”燊浅哀求道
　　康妈给乔乔穿好衣服进来说：“康愈，你送燊浅去医院，我送乔乔去上学，完了再去医院找你们”
　　康妈收拾了几件燊浅的衣服递给康愈：“还有医保，现金，病例卡都要带带好。康愈，你把燊浅扶起来，这就去医院”
　　康愈看了燊浅一眼说：“妈，要不还是我去送乔乔吧。”
　　燊浅无限心痛的笑了，她蜷着身努力侧翻爬起来，一句话都没说由着康妈扶着出去了。早高峰车子很难打到，康妈一直努力的对着出租车招手，可是都是客满，燊浅疼的冷汗直冒，一张脸泛着病态的黄色。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挂了急诊，燊浅就直接被进诊室后面的观测间去了，康妈在外间的诊室等着。医生让燊浅扒了裤子躺好，绑好燊浅的四肢，医生开始给燊浅疏导子宫里的血块，燊浅痛的惨叫不已，腹部的剧痛让她止不住的想躲开医生，脚踝被勒得泛紫，手腕的青筋暴起像是要破出皮肤。医生见多了各种各样的惨状，燊浅这样的大概也不算什么，医生神色自若的用力按压燊浅的腹部，挤压出更多的血块。燊浅疼的一头一脸的汗，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汗腺是如此的发达。渐渐的燊浅的动作幅度就没这么大了，她已经疼到力竭，挣扎不动了，汗水已经湿透了她的衣服，燊浅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她在心里祈祷着不要让她有痛觉。
　　折腾了半天医生终于不再压她的肚子了，脱下手套扔进医疗卫生桶，招呼康妈进来扶燊浅起来。开了两张单子，燊浅被轮椅送进了手术室继续清理淤血，而且这次手术时间更长，更恐怖的是还是不给用麻药。燊浅崩溃了，她哭着求护士给她用麻药，护士一脸不屑的打量了她一眼问：“你老公来了么？”
　　燊浅疲惫的说：“我老公在来的路上了，你快点给我准备麻药吧！”
　　护士继续跟她唠嗑：“那你有身上有钱么？”
　　燊浅总算明白过来了，早上情况紧急她穿着睡衣就上医院了，感情人家觉得她这一身寒碜到手术费都付不起了。燊浅气急而笑：“你是觉得我进手术室得穿parada才行是吧！”
　　护士冷哼一声走了。

　　燊浅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是在轮椅上，推她的是康妈，燊浅听到康妈抱怨燊浅为什么这么重，害得她都推不动。
　　燊浅抬眼看了看四周，康愈没有来，燊浅很奇怪康愈为什么送乔乔上学需要这么久。康妈把燊浅推到角落里后给康愈打电话报平安，燊浅终于明白康愈压根就没有来，他去上他的班去了，这个时候他去上班了，完全忘记了她。相信没有哪个老板在这个时候还不准员工请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