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尔同消万古愁》寂舞天

13、与尔同消万古愁

　　岩开始行丞相之事，朝中并无异议。河丞相一党早就树倒猢狲散。
　　某天，羽突然提出要去看河的遗孀。我陪他去了。
　　到了那儿，自然见识到了各式各样的美人，还有几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大都一脸悲切，有点还在偷偷抹泪。只有一个男孩不同。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走到他面前：“你是河的儿子？”他点头，倒也不怯生。“你父亲死了，你不伤心么？”我又问。
　　“我不喜欢父亲，他老是偏向二弟。”他振振有词，“以前，我得把自己弄得很优秀来讨好他，他却不以为然。二弟却偏偏可以轻易得到他的宠爱。”
　　“我拼命正面自己，做他认为对的事。二弟什么都不做，天天在他面前吹牛、揽功。于是二弟招他欢喜，而我遭到漠视。”他仍气鼓鼓的。一个美人过来把他揽入怀中，一脸警惕地望着我。大概是他的母亲。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好像世事皆是如此。继续说下去。”
　　“可是有一天，我累了、生气了，不想做事了，他就会斥责我，这不公平！……所以我不喜欢父亲。”他挣开那个美人的怀抱，回头瞪了一眼另一个男孩，眸子却满是羡慕。
　　我笑了笑，“其实挺公平的。我幼时跟随师父习武，总是一个人闷在一边默默练习，师弟却时常偷懒，然后再师父来检查时特别卖力地表演。师父总夸他刻苦，买糕点奖励他，要我向他学习。我当时心里也很不开始，很讨厌师父，背地里会骂他是瞎子。可是后来，师弟在战乱中死去，而我活了下来。那个时候，我觉得，这个世间还是公平的。”
　　“丞相死了，我等被贬为庶人，难道这公平么？”旁边又易妩媚动人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
　　我望了她一眼，“当年你不也是一介平民，因相貌可人而嫁入相府，平步青云，从此过上养尊处优的日子。难道这公平？难道那些相貌不如意者就活该一世清苦？且不说你们中有多少人在相府勾心斗角，祸害他们。难道那些人生来就该被祸害？”
　　众美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或者你们觉得我有今天的地位也是骗来的？”我望向羽，一笑，“能站在这个角度，谁不是从死人堆里挣扎出来的。”
　　羽也笑。心照不宣。
　　自己拼命努力、拼命做事，为什么一定非要有人看到呢？
　　有些人成功得太容易，就会忘记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到最后，一定会摔下来。血肉模糊。
　　努力的人不必抱怨，因为到最后受益的只会是自己，与别人无关。
　　我忽然觉得，我比那些人要活得踏实得多。

作者有话说

　　我在生活中就遇到了这些不公平的事，悲哀的是我只能沉默。
因为我即使说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我能做的，唯有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