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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除夕阴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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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冷的雪天,侍郎府的马车却反常的悠哉晃荡于燕京的正宏街,青衣坐在马车上,还能注意到行人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怪异的同情,夹着窃窃私语,这些话她不用听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尤其是她的名声这几年简直是被人踩到泥里,她有些晃神,桂嬷嬷那张看起来慈祥的脸上此刻紧紧绷着,双眼低垂时闪过隐忍的笑意,那是种人在阴谋即将达成时却又不得不硬忍耐住兴奋的得意。
得意什么呢?
青衣暗道,恐怕是得意这些流言正中她们下怀吧,而今借助这股东方,再让她这个她们眼中的蠢物闹一场狠的,不怕整不死她们眼中钉,肉中刺。
可是,好不容易再活一世,她又怎么甘心为棋,更甚还是颗死棋!
正宏街是燕京最热闹的一条街之一,这里集中了京中半数权贵,更有众多高档商铺酒楼,香满楼便是其中的翘楚,可谓是燕京最好的酒楼,这里有最美味的美食,有最甘醇的烈酒,也有最美的歌妓。
二楼的包厢靠窗前此刻有一人昂着头正提着酒坛大口地灌着,似乎烈性的竹叶青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寻常的白开水一般,仔细看去,澈亮的黑瞳不见一丝酒气。
嘴角微微上扬,青衣在对方若有所悟看过来时不着痕迹移开视线。
上辈子的仇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那也怪不得她要借用一下他的名头了。
“嬷嬷,那家酒楼好香,青衣饿了,可不可以进去吃点东西再回去?”青衣脸色微赧,似乎很不好意思地吞咽着口水,两眼滴溜溜地盯着那香满楼的招牌舍不得眨眼。
桂嬷嬷眉头一皱,却是想都没想就拒绝。
“三小姐这个时候可不能再任性,姨娘还等着你回去吃团圆饭呢,而且你是第一次见族长,你只有让他觉得你可怜,他才会相信你的话知道小姐你过的是什么日子,这样你的姨娘弟妹才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艰难。”桂嬷嬷苦口婆心地说着,见青衣被说的头都低了下来,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幽幽叹息,青衣似自言自语道。
“我知道嬷嬷是为我好,可是嬷嬷定然不知青衣已经饿了整整三天,如果现在不吃点东西填饱肚子的话,我怕是坚持不到回家就要饿晕了,到时候恐怕只能辜负嬷嬷这般心思了。”
放佛应证了青衣的话,几声咕隆声适时响起。
桂嬷嬷听得隐隐不耐,但见青衣声音越来越低,脸色发白,两眼翻白,心里立时咯噔一下,想着不好,这般下去还别说能熬到府里都是难事,更别说还要去大闹一场,说不得还真的要吃点东西,至少看起来要精神些才行,但想到香满楼那贵死人的价格,心里又是一阵肉疼,便说。
“那好,小姐,我们去隔壁店家喝点粥暖暖胃先。”
青衣却好似没听见一般,嘴里低声呢喃。“我想吃醉花鸡……”
说完似再也撑不住,一头栽在窗棂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听得桂嬷嬷心狠狠跳了一下,心道不好,再不吃东西,人怕是真要饿晕过去了。
可是因想到那醉花鸡听说要上百两一盘便又心疼,劝道。
“小姐乖啊,嬷嬷没带那么多钱,我们先去吃……”
粥字还没说出口,便听耳边似有似无传来让她听得心惊肉跳的声音。
嬷嬷头上的金钗好漂亮,我好像在哪见过,是在哪呢,为什么一时想不起来,哦,我记起来了,好像是在……”
”小姐,别说了,我们这就去吃醉花鸡。”
似怕听到接下来的话,桂嬷嬷急急打断。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青衣也咽了声,轻点头由着桂嬷嬷扶自己到香满楼,因包间的价格要比楼下要贵出一倍,进了楼桂嬷嬷便想领了人在大堂坐下,谁知被青衣一手拂开,衣袖微微遮住脸,怒斥道。
“桂嬷嬷这是要作甚,岂不知姨娘常教导于我,身为堂堂侍郎府的千金大小姐,岂能同这般贱民共处于一室!”
这话说的可谓嚣张至极,且青衣又一副嫌弃的半遮脸摸样,似乎他们身上有什么臭味一般,可把楼里用餐的人气个不轻。
当下便有人忍不住讥笑道。
“哟,我说这位千金大小姐,这是哪个姨娘教的这般毫无教养,既然不想同我们这些贱民一起,那就去楼上啊,我看你旁边这位嬷嬷的脸色别是付不起吧?”
桂嬷嬷在一边听得差点冒下冷汗,被这么多人盯得脸色青紫相加,好不尴尬,心里只把青衣骂个半死,却生生忍住,死拽着青衣的衣袖就想把人往外拉。
众人见这架势,不由起哄道。
“哦哟,还真是付不起,还千金大小姐呢,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穷丫头竟然敢跑到这来充大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青衣听了这话可不得紧,当下便冲到人面前,抄起酒壶便朝人家头上砸去,她人小又跑得快,那人不妨她突然动手一时被砸个正着,当下额头便破了一个大洞,血像漏了水的盆子一样哗啦啦往外流,众人看的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没想到这把小的姑娘竟如此心狠手辣。
青衣却还在这里叫嚣道。
“我父亲可是礼部侍郎,母亲可是得宠的兰姨娘,凭你等贱民,也是敢随意辱骂的嘛,哼,本小姐现在没有食欲了,嬷嬷我们走。”
说完,边拉着桂嬷嬷抬腿便走,却被店里的小二眼疾手快拦住。
开玩笑,都把人伤成那样,他要是就这么让人溜了,他明天不是也得滚蛋。
“这位小姐,你看……”小二的话还没说完,边被青衣怒喝住。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我,滚开!”说完,一脚狠狠踹在对方的膝盖骨上,直把人踹的踉跄后退,正待再添上一巴掌时,冷不丁从旁边伸出一只手,将她高举的手牢牢禁锢住,力道重得她当下倒吸一口凉气,拼了全力才生生忍住脱口的痛哼。
“不过是个姨娘生的玩意,竟然也敢动手伤人!”来人一身蓝缎华袍,紫玉金冠,五官端正,双眼有神,正是之前在楼上包间青衣注意的大口喝酒的公子哥。
“姨娘怎么了,我的姨娘可是最受宠的。”
“是吗,那你知不知道,姨娘再受宠也不过是个姨娘,不过是以色待人的玩意罢了,上面不是还有正室压着,终归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劝小姑娘还是不要这么嚣张的好,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说不定就被你那最最宠爱的爹爹把你娘俩卖了,到时后你就是哭也来不及了。”
青衣听得忍不住腹诽,果然还是万年不遇的毒舌,这张嘴可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你胡说,我娘说了,现在的正室不过是个摆设,等过了年那病唠一死,爹爹就要扶了娘上位,到时后我可就是爹爹的嫡出大小姐啦!”青衣得意地扬起小脸,让某位公子哥清清楚楚地看清她眼中的得意。
这话一出来,全场皆静,桂嬷嬷听得脸色煞白,心道,完了!
耳边传来一声暴怒,镇得全场人的心都抖了三抖。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