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再起时》果子暖暖

11、第 11 章

　　11.
　　踏出比武台时，雨已经停了，只可惜没能看到霁后的黛青远山和碧空如洗，只有暮色四合。张良顾不得自己还在翻涌的气血，伸手要扶颜路，颜路侧眼看了他一下，张良咬住柔软的唇，手握灵虚用力至关节发白，缓步走在后头，一心在颜路跛行的背影。

　　最后，他们还是没能得到那个梨花木盒。

　　主持的比武擂台的武林盟主欧阳一怒不可遏，阻止了喧闹不停的大众，把颜路张良送了出来。颜路的刀入了鞘，明澈得如同一泓清泉，明光滟溢，与灵秀夺人的张良并肩而立，二人丰神隽永，与刚才之事丝毫没关联之感。

　　回了歇息的客栈，颜路为自己接好骨，用木板和绷带固定捆绑好伤腿，让小仆上了晚饭。张良为颜路舀了汤，双手捧上，颜路喝了一口，清了清喉咙，一边为张良布菜一边轻声说：“子房是不以为然。可还怪我？”他本想问，怪他从前还是怪他今日的作为，但颜路嘴里腥甜，遂抬起汤碗咳在其中，而后默默把晕了红的汤水洗刷进喉咙。

　　张良静静道了声“没”，让颜路心口有点冷。其实，在少年无声说了一遍又一遍，你是那个我永远倾心信任之人，如果要怪罪天下人，那天下人中铁定不包涵你了。可惜我之于你，比不上你之于我。

　　如同往常的一顿便饭，颜路放下碗筷，握住张良手掌，为他的内伤调息几个回转，又拿出包袱里的药瓶，挑了几样，手心里放了若干药丸，张良都吃了。于是，颜路摆手让他早些回房休息。

　　三更刚过，房门咿呀推开，张良惊醒，打挺坐起，就着照进房间的月光，依稀可见颜路拖着腿，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拿着件漆黑事物。忙起来，欲要点灯，颜路嘘了一声，一深一浅地挪进房里。

　　然后，张良看清了颜路手上的东西——梨花木盒！

　　“无繇……”

　　“这不是原物，我刚才仿制而成的。你若是想要回张家遗物，偷梁换柱去吧。”颜路眼角里的温柔似水，“剑是君子佩，刀乃侠盗使。这本该我……”

　　自己的鲁莽让心爱之人受伤，而他的苦心此刻才明会，张良眼里泛起酸意，此次出庄是自己软磨硬泡，强扭不甜的瓜。无繇是对的，一直都是对的。

　　“剑走青，刀走黑，青是轻捷便利，剑本身轻短细薄，不能硬挡硬架硬格，逢坚避刃，遇隙削刚，仗着步伐灵活，招法多变，动作迅猛取胜，拌着儒雅之风，潇洒飘逸，美不胜收。”

　　张良脸一红，怀里是那颜路亲手雕刻的木盒。

　　“黑是狠毒凶猛，刀术本身寓凶狠之意，正合杀人如草芥流的侠盗……”

　　“历代战将士兵中以使刀者居多。”张良的眼眸明亮如星，无繇这是解释为何让自己练剑的因由吗？

　　颜路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停了话语，先梳理了一下，后拢了张良铺肩满头青丝。低声说：“去吧，我备好了一切，在此候你佳音。”

　　“要是……”等不到？颜路弯唇一笑，张良想起——

　　一刀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