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后宫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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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澜公主，好久不见。”一个长得还算顺眼的中年男人，看上去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笑得很灿烂，可是达不到心底，一个老狐狸。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或者说，现在的洛澜不认识他。
“大人好。唤我洛澜即可，我已经不是公主了。”
“洛澜公主的大名就算是过了四年，在云京里，还是如雷灌耳啊。本相又怎么敢放肆啊。弑杀亲夫的事，怕也只有洛澜公主这样的女中豪杰才做得出来吧。我家小莹可是万万做不来的。”
秦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秦相说笑了。如果我没记错，这次选后的各家小姐，属宁将军的妹妹和丞相大人的女儿机会最大，不知道最后花落谁家。不过，如果我是大人，在这种节骨眼上，我一定不会去招惹皇帝身边的侍女，更何况，这个侍女还是他的皇妹。眼瞧着时辰不早了，皇兄在等宁将军了，洛兰要去奉茶了，大人请，洛兰不送。”
秦相脸色明显变差，就算我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可身后还有个皇帝撑腰，至于皇帝是否真的召见宁将军，丞相大人您就慢慢猜吧，但心里的这一堵是少不了了。
如今的局势有些紧张。这个大陆被最大的两个国家云祁与嘉凌统治着，云祈在北，嘉凌在南，隔江相望。云祈王朝与嘉凌王朝最近关系极为不和，随时都有开战可能。目前内有秦相安内，朝中文官多为其党羽。外有护国将军驻守边防，手握兵权，在武将中也算得上德高望重。然而皇后之位只有一个，一直不做抉择，是为了稳住两大势力，也算是缓兵之计。不知道我的这位皇兄最后会选择哪家小姐，可是不管是谁，我都很开心，赫连傲有了烦恼，好像皇宫里的气氛也不是那么压抑了。
柳妃和我住在东辰宫的一个偏殿，是女官住的地方。但毕竟是伺候皇帝起居的，房间却也很宽敞干净，比一般的侍女居室好很多。
“柳姐姐，我们离开了偏安殿，可是这不是你想要的吧，只能一步步慢慢来，我会带着你离开皇宫，你做你的戏子，我就给你写戏，然后我们要游遍大江南北，做想做的事，姐姐，我讨厌现在的生活，我讨厌看到他，我讨厌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我讨厌这种熟悉感，我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趴在她的肩头，心绪很乱，我知道一定有某种联系，很不安。
“兰儿，我教你唱曲儿好不好，我见不到林大哥，你要是见到他，你唱给他听，你跟他说，让他别忘了我，我想他，兰儿，我想他。”柳妃伏在我的肩上抽泣。她这样子时好时坏，我的心也跟着揪疼，我们都不是坚强的女子，伤心时也需要一个肩膀，一个自己可以信任的肩膀，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肆无忌惮的哭泣。尽管又是一世，我依旧不想做一个孤独的女人，而如今，只有我俩相依为命。柳妃虽然疯了，可却是我唯一愿意真心相待的人。只有疯子，才不会背叛和欺骗吧，也许她会伤你，但绝不会害你。我只不过是个小女人，没有顶天立地的抱负，要的也只不过是相安一生，逍遥一世。
“柳姐姐，今天我们不唱了，我们出去走走，虽然不能走远，可是总好过一直呆在屋子里。”柳妃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我知道她这是不拒绝的意思。帮柳妃披上斗篷，虽然已是冬末，外面还是冷得很。柳妃就像是这冬日中的一朵梅花，安静而祥和，连我这个女人看了，都会为她动心，她真是个美人。
园中的腊梅开了，折了一枝插在柳妃的发髻上，到底是人比花俏，花衬人娇。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天妒红颜，如今的柳妃，也只是个香如故的结局。
柳妃呆呆的看着我，悄然一笑，松了我的手，向梅林奔去。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开心的她，像林中的一翩蝴蝶，回眸一笑百媚生，斗篷滑落地上，鹅黄色的罗裙在风中飞舞。她这是陷进了自己的梦境。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轻轻地吟唱着，调子婉转悲凉，她真是个晶莹剔透的女子，如此的才华只能掩埋在深宫内院。莲步轻转，步步生花，像极了飘落人间的仙子，谁听了，都会忘记自己的存在，沉浸在这美轮美奂的悲伤之中。也好，忘记自己也好，今朝有酒今朝醉，就这么醉着吧。
“这不是皇姐吗？皇姐真有赏花的雅致，皇妹倒是来迟了一步。看来皇姐过得不错，冷宫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差，只可惜我们是含苞待放，皇姐却是人老珠黄。”来人一身鹅黄色衣裙，粉色的斗篷，翠色步摇，倒衬得她娇艳动人，像只黄鹂，给这梅林倒也添了几分生趣。她是我的皇妹，可是我真的认不得是第几个，我排行老七，看她这么高傲的样子，应该就是赫连傲的亲妹妹十一公主赫连珍。
“宁姐姐，有时候人跟人真是缘分，你看，失宠的妃子与被罢黜封号的的公主，还真是别具特色的一对人啊。山鸡怎么能跟凤凰相提并论，以为和本公主穿一样的颜色就一样尊贵了吗？来人，把柳妃的衣裙给本公主扒了，黄色，也是你配穿的。”赫连珍翻脸的速度甚快，讲着刻薄的话，眼神却像一柄柄匕首直直的射向了我，我知道他这是指桑骂槐杀鸡儆猴，柳妃不过是体我承担了她的怒火。
身后的两个宫女倒是很麻利，摩拳擦掌的奔了上来，让我想起了容嬷嬷跟桂嬷嬷。
“等等。”自己没必要跟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斤斤计较，本想着满足一下她高贵的虚荣心也就罢了，可是，我忘了这个世界有一个词叫做得寸进尺，不想把事情闹大，可是也不能任人欺凌，“珍公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旁边的这位小姐应该就是护国将军宁弛的妹妹宁茹宁大小姐吧。”
宁茹一直端立一旁，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按说他的哥哥是个武将，能调教出如此知书达理的小姐，可见宁弛也不是空有武力的武夫。只不过这宁小姐也是个聪明人，言多必失，尤其在这皇宫是非之地，将来若真的嫁给了赫连傲，倒是能帮他打理好后宫，知分寸，识大体，只这一点，相比之下，珍宫主倒显得肤浅了。
“民女宁茹见过公主殿下。”宁茹微微福身，丝毫不受眼前状况的干扰，仿佛不是发生在自己眼前一样。我已经不是公主，可是她却能捧高别人委屈自己，这份城府倒也安然。宁茹，注定是让所有人喜欢的人，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主角，很少有人甘愿做配角陪衬别人，宁茹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注定能得到每个人的欢喜。可是，将来如若真的登上皇后之位，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皇宫，是能让一个人改变的地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我对宁茹到没有反感，可是也谈不上喜欢，不过，像赫连傲那样的人，是需要这样的女人的。
“宁茹姑娘，我已经不是公主了，如不见外，唤我洛澜即可。”
“怎么？皇姐以为认识未来皇嫂就能救下这贱婢？”
我不知道赫连珍因何如此记恨我，以她的身份完全没有必要，如果有原因，只可能是记恨，我受宠的传闻近来在宫里已经不是秘密，她应该是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她还是个孩子。
“我只是想提醒珍公主，这么说怕是不合适，万一出了差错，后悔莫及。”
“我倒要听听，这宫里有谁能拦我。”小孩子脾性，倒也好糊弄。
“公主如是处罚一个普通的宫女倒也没什么，可是，你我都清楚，柳姐姐是先皇的嫔妃，仔细说起来，算得上你我的长辈。就算是被贬入了冷宫，也改变不了她曾是皇妃的事实。传出去，对公主名声不好，我当年弑杀亲夫，最后落得个刁妇之名，公主此番作为，如传出去，怕也是个悍妇之名。况且，宁茹姑娘在场，难免有损名声。如公主所说，宁茹姑娘很有可能会是将来的国母，可是，一切还都是未知。但是若加上个欺压先皇嫔妃的名声，公主以为，这皇后之位宁茹姑娘还有机会吗？人言可畏，公主还是谨慎些好。”看得出，赫连珍是很支持宁茹登上国母之位的，可是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我很想知道，是什么能改变这位公主的傲慢。看着她气结的样子，我倒是很畅快，古代女子最重声誉，我倒想看看，最后是哪个倒霉蛋会娶这位刁蛮公主。
“玩笑而已，皇姐何必当真，”赫连珍心有不甘，却仍就得强颜欢笑，“今天就卖皇姐这个面子，不过，我也要从皇姐这儿拿走一样东西。”一直困着柳妃的宫女放开了柳妃回到了珍公主的身后，倒像是替珍公主壮势一样，一群十六七的小丫头，让我觉得很是好笑，像一群小孩子过家家，也不尽然，也许是我小看了现在的年代，毕竟十五六的她们已然及笄。
“什么东西，但凡是皇姐有的，皇妹尽管拿去。”我还真想不出我有什么她能看上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后宫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