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麵店的青春》無晨星

14、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看到標題，就應該知曉這是一篇完結篇。是該交待的時候，也是該出清的時刻，雖然，不應該就這樣突然結束，可，我怕我繼續抖出糗事來，會被人拎到陰暗地方海扁，因此，就在這裡先說聲再見了，幸好我有始有終，要不然．．嘿嘿．．

　　本以為，我跟笑痴店長的孽緣應該可以糾纏到天長地久，久到倒店也仍是剪不斷的，不過，有時候大環境的變遷卻仍比不上人心變化來的劇烈．．．

　　剛進這家店沒多久後，我曾好奇地試探過笑痴店長，問她要在這行錢少ˋ事多ˋ離家遠的工作待多久，我到此刻還是記得她那時用著她頓時發亮的眼睛，笑著答道：〔我會待到這家拉麵店倒了。〕

　　聽聽，那有人在咒自己的店倒的，我想，我永遠跟不上笑痴店長的思緒，太難捉摸。

　　但，看到她的笑容和樣子，當時，我是認為她應該是很愛很愛這家公司吧，不然以這樣的福利和環境，若換做是我，我也不會那麼肯定回答說要做到店倒，很難的吧．．

　　世事難料啊．．時光匆匆轉移，一晃眼，在我們準備要替笑痴店長慶祝任職七週年慶時，一個措手不及的人事變遷，埋下一個讓笑痴店長心灰意冷的炸彈。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

　　我們這家店被那三把火搞到到處竄，不為什麼，只因那新長官一上任，就要我們立刻遵照她的規定走，也不讓我們有適應的時間，即要我們憋一肚火，做到她的標準。

　　首先，她就下一道懿旨，她要我們這些工讀生，一人當三人用，說是要減少人事費支出，也不管說我們這家店的人事費已被咱家阿店省到快天怒人怨的地步了，那位新長官竟還嫌不夠少，不夠低。

　　哇咧，她到底有沒有在看我們這家店的管理損益表，我們的人事費已精簡到不能再減了，她的意思不會是要我們一人包辦內外場吧？若是我們這種小囉嘍可以以一敵三用，那麼豬都能飛了。

　　因為，新長官的強人所難，最懂得體恤下屬辛勞的笑痴店長，不得不拿出她最破的口才，試著和她的直屬長官分析她店舖所能負擔的極限。

　　那天，笑痴店長準備一切文件和表格，等著和新長官促膝長談一番，她那時候依然是笑笑地胸有成竹地說：〔相信我，我不會讓大家的工時和福利有所縮減，我會盡量說服區域長。況且，這家店的貢獻利益可是全省排名不是第一也至少是第二，我相信區域長會通融的。〕

　　可是，笑痴店長的承諾失效了，她和區域長的溝通，被區域長的鐵面無私給打下了．．．

　　區域長強勢地要求宣夢梓：〔我不管妳這家店的利益有多漂亮多高，只要妳這家店還有縮減的空間，我相信以妳當店長那麼久的經驗和能力來看，應該還是能創出更高的利益出來。〕

　　簡而言之，她是要逼笑痴店長刪減一些工讀生的工時，甚至是要辭退一二個微薄工讀生，好創造出更高的利益出來。

　　不過，笑痴店長當然是不允了，她認為每個工讀生都有其重要以及擅長的能力，這家店少了誰都是不行的，好歹這家店的每個工讀生都是她一手辛苦訓練出來的，有的能力甚至是具備了準幹部的職位，笑痴店長說什麼也不肯割捨任何一位。

　　但笑痴店長的不從，也當然是惹惱了區域長的尊威，因為此事，區域長小題大作地將笑痴店長的不從宣染成她以下犯上，搞到總公派人出來協調和商議。

　　總公司派出很有重量級的經理出面解決這突來的狀況，我們稱它為－大官對小官記。

　　當經理出現在我們店舖時，我們每個人都嚇了一跳，因為，笑痴店長沒說過今天會有大頭來，想當然，經理要來這件事笑痴店長也不知情吧。

　　經理出現沒多久後，區域長就臉色極差地走過來，那天，恰巧又是我當班，所以，我才能在這寫出讓笑痴店長心灰意冷的原因。

　　區域長走過來，小聲地和經理交談著，那模樣說有多讓人不舒服，我相信大家應該都有看過小人的嘴臉吧，她那時的嘴臉跟小人道短的模樣相差不遠。

　　過沒多久，因為和長官溝通不良而有陣子愁雲慘霧的笑痴店長也出現了，那時，笑痴店長一看到經理時，有一會被嚇到的樣子，但，她突然又露出一臉被人瞞騙的受傷樣。

　　我猜是，她覺得有被人不信任的感覺吧。

　　笑痴店長曾說過，她最不喜歡二件事，一是被欺騙，二是不被信任，她會覺得很難受，只因她認為人與人之間，一定要有真與眨拍芄蚕嗵帲挥猩底硬艜嘈湃税桑

　　〔店長，請妳過來。〕經理面容嚴肅地道，站在他身旁的區域長一臉奸記得逞地用著鼻孔看著笑痴店長愁容樣。

　　〔是．．〕笑痴店長先把包包放好，交代一些事給我，她就一臉赴義的模樣離開我的視線，那背影讓我看了都有種鼻酸的滋味。

　　接下來，大概過了二個多小時，當我和宛淑忙到人仰馬翻後，在稍做小休息時，一個人影匆匆進來，嚇到正在補水的宛淑和我。

　　笑痴店長滿臉蒼白，眼光瀲瀲地抽出一本本子來，她那怪異的神色讓我們很著急她發生什麼事。

　　宛淑首先發問。

　　〔小梓？發生什麼事了？經理他們說了什麼？〕

　　只見笑痴店長搖著頭不吭聲地背對我們。

　　我和宛淑交換一眼，很有默契地一人各站在她左右。

　　一看到笑痴店長，我又被她嚇了一跳！

　　那滿臉的淚水和滿臉的難過直接地讓我感到心疼。

　　自從那名工讀生出車禍往生之後，我再也沒看過她掉過一次淚，除了他的忌日之外，在我印象中的店長一直是很像頑童般地開朗，就算業績再忙再累，她一直是用著笑容去面對壓力。

　　只不過，這次淚水的掉落卻比那幾次的淚水還感到讓我不捨和心疼。

　　〔店長．．妳還好吧？〕我怯怯地問她，但，除了看她哭之外，我和宛叔一句話都吭不出來，只能靜靜地陪著她哭盡最後一滴淚。

　　〔我．．我．．原來店長只是叫起來比較好聽，其實，它只不過是一個高級的工讀生罷了，除了只能比一般工讀生薪水高了點，位階高了點外，店長什麼都不是．．那我這麼用心學ˋ用心經營和用心管理的店長又算什麼！？〕笑痴店長悽愴地苦笑自嘲。

　　她的苦笑襯著她如流水般的淚，在在都使我們替她難過她的不平。

　　〔且我感情用事又如何，一家店的經營並非只要紀律和規條就能創出高業績，公司又怎能了解體會我們這些站在第一線的人員，難道書會教人如何甩麵和配料嗎？！〕

　　〔狗屁！全都是廢話的狗屁！！我才不相信一個上位者必須要能夠比別人多了點殘忍和獨斷！〕

　　笑痴店長的一句句，都透著她的憤慨和不願相信。

　　最後，她吐露出在這家店的最後一句話，算是終結她和這家店和這家公司的聯繫。

　　〔我才不相信結果會比過程來得重要．．至少，我是認為過程的歷程來的比結果的收穫更能讓人吸收經驗和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