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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归人不是过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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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要找他做什么的?邱初已经记不起来了。
她被陆祈拽回邱家。
邱母开门,见是他们俩,欢喜地迎进屋里。
陆祈说,“苏姨,等会儿,我去叫我爸妈过来。”然后把邱初往门里一塞,自己去敲对面的门。
邱母惊愕地问女儿发生了什么事,邱初也还晕着,愣愣地看着陆父、陆母被陆祈请进来。
等四位家长就坐,陆祈清了清嗓子刚想说话,陆父却先出声了,“小二,求亲的话你得跪下。”
邱初连连摆手:“我们没……”
陆祈动作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直直朝四老跪下,顺带还拉了一把邱初,“你也先意思意思跪一下。”
陆父笑眯眯地说,“好了,求你邱叔吧。”
邱初额上黑线密布,爸爸说得对,陆伯伯是老狐狸什么的……
陆祈本来准备了足够渲染气氛的话,被自己父亲这么一搅全然没了心情。他索性直接把话说开:“爸,妈,邱叔,苏姨,我对不住你们。”
“这是怎么了?”邱母不解。
陆祈低了低头,看似有些不好意思,“没经过你们同意就让你们升级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陆母追问。
“小初怀孕了,你们要当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了。”
邱初终于明白,陆祈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震怒,是因为他胸有成竹能留住这个孩子。而他胸有成竹,是因为……
“真的吗?”陆母一下子站起来,“小初快点起来!”她扶起她,顺便把想跟着她一同起身的陆祈按下去,“你再给我跪一会儿,哦,不用对着我跟你爸,跪你岳父岳母。”
“小初,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她拉她坐在自己身边,毫不掩饰心中喜悦,“多久了?”
邱初嗫嚅,“七、七周了。”
“天呐,”陆母转身道,“陆青松,你掐我一下!”
陆父笑着捏了一下她的手臂,“是真的。”
“是真的?”陆母仍不敢相信,“怡心,鸿业,你们听到没?”
邱父和邱母神色复杂地点头。
“我太高兴了,”陆母紧紧攥着邱初的手,“我觉得这辈子真的再也没有遗憾了。陆祈,你虽然做了件混账事,但是……但是妈高兴。鸿业,怡心,这混小子你们看着办,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不用心软。”说着竟掉了眼泪。
“小二,”邱父看着陆祈,“你先起来吧,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陆祈接到母亲威胁的眼神,老实地没敢起身,“邱叔,这事……是我不对。小初身子不好,如果不要这个孩子,对她的伤害会更大。”
他还没说完,陆母已经动怒了,“谁说不要的?”
邱初一哆嗦,没敢说话。
陆祈忍住笑,继续用无比恳切的语气道,“没有,您想多了,这可是您宝贝孙子,哪个敢不要?邱叔,我以前一直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真的爱小初,还是因为一起长大,疼她、宠她变成一种习惯。她不在的这五年,这个问题的答案便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事实上,这些感情——爱也好,习惯性的宠爱也罢,我只想给她一个人。我要她,只要她。”
他说着,转头来看邱初,她刚好也在看他,泪盈于睫。
“你不是要辞职吗,”陆父打断他们的深情相望,“换新工作,稳定不下来,东奔西走不顾家,就跟当年陆放冷落连漪一样,你让小初跟着你干嘛?”
“辞职?”陆母讶然,“小二吗?”
“那个计划暂时搁浅。”陆祈哀叹果然瞒不住他,“我会做好现在的工作,不让小初受一点委屈。邱叔,苏姨,你们可放心以后由我照顾小初?”
邱父伸手揽了邱母,点点头。“起来吧。”
陆祈这才敢站起来。
“婚礼不能拖延了吧?”陆母喜忧参半地盯着邱初的小腹,“再晚些日子,小初穿婚纱可就看出来了。”
“这个不急,”陆祈道,“让她先静养一段时间,调理调理身子。婚礼的话,办成中式的就好,穿宽松的嫁衣,一样看不出来。”
“哟,感情二少爷是早就计划好了的,”陆父调侃,“今天这出不是求婚,是逼婚啊。刚刚你邱叔是答应把女儿托付给你了没错,可是人家小初还没答应嫁给你呢。”
陆祈挑眉,“她不嫁?你问问她孩子的奶奶答不答应?”
“太嚣张了,”陆父摇头,“鸿业,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不然你女儿以后肯定受欺负。”
“怡心前天还说,”邱父笑道,“这丫头我管不住,自然有人管得住。我想,难得这个人愿意要她。”
一家人心照不宣地笑。
于是邱初发现,此次她与陆祈谈判,陆祈的胜利是非常、非常彻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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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星期后,江悠远给邱初发来了第二阶段的调查结果。
废弃工厂三层通道内编号WZ0513001的钢板因为底部构造的特殊性,当一个力以较高频率——比如邱初的碎步和陈石小跑步时的频率——施加在上面时,它因受力均匀,所以稳定性不易遭受破坏,这解释了二人能安全通过的原因;另一方面,如果施加在上面的力频率小——如陆放大踏步前行时,可能只有两步是踏在了钢板上,那么马蹄形的空缺处就会因为猛然受力而塌陷,造成钢板表面倾斜,不能再受力。
实验排除质量是引起钢板平衡变化的因素,即排除钢板会因受力过度而松动。
也就是说,如果当年陆放不是着急想把邱初拉到“安全”的地方,而是继续以灵活细碎的步子隐蔽前进,那么,他会安然无恙。
这个结果对于陆家人来说已不重要。
“总算结束了。”邱母煨好了人身鸡汤盛到碗里端给邱初,“你也能专心养身子了。”
“哪儿能,陆放哥的那部分是结束了,陈石那个案子还没呢,一堆的疑点。”邱初皱眉,“妈,能不能不喝了啊?”她实在讨厌人参味儿。
“可以啊,不过小二下班之后就来看你,你要等他想办法治你?”
邱初苦了一张脸,嘟囔着“有了孩子我就没地位了,这孩子还是不要的好。”
气得邱母差点跟她动手。
陆祈的处分下来了,院长亲自批示,要他写一份检讨,存进个人档案。
“我爸下手也太轻了,”邱初抱怨,“连口头训诫都没有,罚款、扣工资什么的也好啊。”
陆祈当时正接了邱母熬的鸡汤来喂她,闻言哭笑不得,“那罚的扣的全都是他外孙的奶粉钱,他是何必呢?当时你还说要回来求他开恩。”
“我现在后悔了。”邱初恶狠狠地说,“那时候我不讨厌你,现在怎么看你怎么讨……唔……”
一勺鸡汤堵住她的言不由心。
“真的不想喝……”软语以求饶。
“又不是给你喝的,”他不领情,“别捣乱。你前几日可亏欠了它不少,都是要补回去的明白吗?”
“可受苦的是我!”她眼泪说来就来,“陆祈我知道了,你从现在就开始偏心,你说要娶我,才不是!你想娶的是你孩子的妈妈,换成谁都行!”
陆祈头疼,都是要当妈妈的人了,怎么一天比一天幼稚。
“陆伯伯说的对,我还没答应你呢,我不嫁了,不……唔……”
以吻封缄,他懒得听她的言不由心。
耐心地诱哄她,灵舌在她意识涣散时撬开贝齿,长驱直入,品尝她的柔软芬芳。
“妈的手艺很好啊。”离开她的唇,他回味了一下,“汤的火候刚刚好,初,你可不可以别那么挑食,明明就很好喝。”
邱初没回过神,傻傻问道,“啊?”
陆祈忍不住再次亲亲她,“笨。”
乖乖地喝了小半碗鸡汤,邱初忽然想起江悠远拜托的事情,“小远托我问你,能不能陈石的案子一点提示?”
“什么?”
“从现场痕迹来看,他们是这么个状态:陈石匆匆离开,这个可以理解为作案后心虚想逃离现场;蒋雅莉跑上了他离开的原路,然后因为在钢板失去平衡失足跌下。”
“这有什么奇怪?”
“不奇怪吗?”邱初不解,不好意思地说出自己的疑惑,“首先,蒋雅莉才被那人……侵害了啊,你想,陆放哥哥当年跑向我的速度是有多快,才导致钢板失衡,她一个刚被侵害过的少女,怎么有……体力跑那么快?还有,如果你是受害者,被侵害后会跟着罪犯走?正常人都不会吧?”
“我是你的受害者吧,这五年?”他不正经地调笑,“还不是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受害也甘之如饴。”
“……不会吧?”邱初恍然,“你的意思是……蒋雅莉是追着陈石去的?她对陈石有意?可她是17岁的高中生,他是34岁的无业游民,两个人怎么都不会有交集吧?”
“宝宝,你能不能别把故事想得那么浪漫?”陆祈叹服,“我的心在你身上,当然你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蒋雅莉跟着陈石,也许是他带走了她什么重要的东西,她不顾一切也要追回来吧。陈石劫色兼劫财,可以理解吧?”
“哇,”邱初瞬间被点醒,崇拜地看着身边的男人,“理解!不过如果这么说来,蒋雅莉是为了追回某样重要的东西,那她的死也就是一场意外,为什么你之前说陈石可能是有预谋地害死她呢?”
“不知道啊。”他不负责地回答,“我就是这么感觉的。”
“这也可以?”
“怎么不可以,这样的感觉很合理啊。”他把自己的看法解释给她听,“如果陈石是一时见色心起,把蒋雅莉拖到废弃工厂实施侵犯,这个可以理解,但他为什么要费劲把她弄到三层上才下手?难道三层的月光比较美,在那儿犯罪比较有意境?”
“……”
“反正如果我是他,我绝对忍不住把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推到三层才……”说到这他又不正经起来,在她耳边说,“比如那次,在你公寓的门后我就……”
邱初一把推开他,“陆祈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什么。
“是吧,其实是很不合理的。再者,也是很明显的一点,他畏罪逃跑为什么要穿过那条通道?他从哪儿上来的就沿哪儿下去难道不是逃跑最快捷的方式?”
邱初听得入神,“有道理。”
“你跟着陆放参加模拟战那次,对这条通道有什么感觉?”
“……没有栏杆,通道又很窄,地面高低不平的,稍一不注意就会掉下去的感觉。”
“很危险,对不对?把刚刚说的几点串起来,这个男人把少女弄到漆黑的废工厂图谋不轨,但很有兴致地强迫她爬上三层才实施了侵犯,事后,他意欲逃跑,但不是就近从刚刚上来的楼梯逃跑,而是选择一条从未走过的危险的远路。想不通吧?”
“想不通。”邱初跟着点头,经他这么一说,疑点的调查方向都很清晰了。陆祈他……真的好适合做侦查呀。“所以你辞职,是想去公安那边吗?”
“不一定。老师那边一直想让我继续跟着他做研究。”
“何先生?那也不错啊。”
“嗯哼。顺便告诉江悠远,不用谢我。”
“他才不用谢你呢,谢问天为了你把我出卖得那么惨。”
“那我谢他好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