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山雨欲来之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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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之前身形近似邱初的人进行试验所收集的数据以及谢问天分析现场足迹所得出的各项数据，科技组终于成功做出了邱初之前设想的一款模拟程序。程序调试完毕后，全组抱在一起，激动而泣。
大半个月的辛苦终于有了回报，第一阶段调查结束，马上就要开展第二阶段的实验，等真相大白之后，他们就可以集中休假了！休、假、了！
唯邱初愁眉不展，别人觥筹交错预祝胜利时，她觉得自己忧郁极了。
这种忧郁一直持续到晚上。
她已经很久没有在阳台长时间发呆了。陆祈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做了份芒果捞给她。
“电脑综合各种信息之后给出方案了，由我和陈X进行实地试验。明天下午，我要去现场。”她尝了一口就把芒果捞放在窗台上。
她的身子微微发颤。陆祈想，让她亲自重查陆放的案子，给她这样大的压力，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不论真相如何，我都敢面对。”邱初看着他，“我只怕自己得不出真相。”那段压抑着的记忆，才是她不敢面对的根本。“陆祈，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伸手要他抱。
“初，我只想你不再自责。如果代价这么大，就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了。”
邱初贴在他的胸前，闻着他沐浴后舒服的味道，摇头。“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放弃能对得起谁？陆放，她自己，陆家人，还有为此辛苦了半个月的科技组同事？“你来陪我，好不好？”
虽然谢问天这样提议时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但正如他说的那样，也只有陆祈在时，她会安心许多。可是，她要在陆放去世的地方，重演一遍他去世时的情况，他……愿意看到吗。
陆祈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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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邱初和江悠远他们先到现场布置，为下午的工作做准备。搭安全绳索时，邱初发现自己把带参数说明书忘在了办公室里。
“最近忘性大。”她不好意思地对江悠远说，“我去给谢问天打个电话，让他找一下，把数据发过来。”
电话通了，谢问天欢脱地问她早上好。
“小天，你去我办公桌上找一找，有一个粉色的文件夹，大概在左边的那一摞资料里夹着，有没有？”
“嗯，找到了，师姐你桌子好乱啊，上次我就想给你说了，回来赶紧收拾收拾！”
“再说。你翻一下，里面有一份小手册，平行安全绳规格说明。”
“有的有的。”
“你把里面的主要数据拍下来发给我。”
“没问题，马上搞定。”
圆满完成任务，谢问天又抑制不住善良了一次——帮邱初收拾桌子。真的是，师姐是女孩子啊，这乱到一定境界了的程度她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有很多东西平时用不到，还都堆在桌子上，就不会放进抽屉里吗？
这样想着，谢问天拉开抽屉，准备把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检验工具塞进去。
抽屉里有两盒药。
谢问天终于知道那天自己闯进来时邱初藏的东西是什么。不是师兄的情书，而是……
他心情复杂地盯着那两盒药，半晌，决定冒着被做伤残鉴定的风险打小报告。
“喂，师兄，我是谢问天，我有很严肃的事情要禀告。”
“关于邱初？”
“没错。师兄，上次师姐说做了体检之后把体检报告给你了对不对？”
“那张报告单上是怎么说的？别的不重要，尿HCG的结果是什么？”
“呈阴性，她没有怀孕。”
“但是她一直都在吃安胎丸和叶酸，她的抽屉里有这两种药和很多空的包装纸，师兄，师姐她食欲不佳，越来越爱睡觉，这些都是征兆！你最好去她做孕检的医院核实一下，听小远说今天师姐要做实地试验，如果……那个，虽然不知道师姐为什么要瞒着我们，但一定别让师姐知道是我告诉你的啊，她会暴力我的。”
陆祈的手变得冰凉，一如此刻他眼底的温度。
骑士医院，詹呈砚早早候在院门口等着迎接陆祈。他们是高中同学，在同一支篮球队里打球时产生了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感情。
“嘿，二少。”他扬手致意，“那边都联系好了。”
“多谢。”陆祈颔首，跟在他身后来到妇科。
“辛姐，我朋友的小女朋友前几天在这儿做过检查，能不能调一下她的记录给我们看一看？哎呀，我知道那是病人的隐私，但这位可是她准老公，他们从小在一起都二十多年了，还有什么隐私不隐私的呀~辛姐，您就通融通融，给我个面子呗~”詹呈砚利用自己的美貌交换情报。
主治辛医生经不住他的缠磨，“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不准对外宣扬。你朋友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邱初，”詹呈砚对陆祈的小女友显然熟悉得很，“耳朵邱，衣字初。”
“在这。”辛医生调出存档记录，“一切正常。”
上面的数据和自己拿到的一模一样。陆祈皱眉。
“二少，怎么了，小初没事你怎么这么不爽的样子？”
她是怎么做到让医院都查不出的？不可能她在做检查时凭空换了一个人吧。等等，换了一个人……“辛医生，能否再查一下一个叫上官逸清的记录？”
他言辞恳切，辛医生迟疑了一下，还是在搜索框里输入了这个少见的复姓名字。“找到了，她和你女朋友是同一天来做的检查，唔，血液常规没有问题，尿检……HCG值为1498，哎呀，她怀孕了，大约有四周多点的时间。怎么，她是你朋友？”
陆祈用力握了握拳，克制自己。“辛医生，谢谢你。呈砚，我们走。”
到了大厅，詹呈砚还在抱怨，“走那么急干嘛，我还没跟辛姐好好道谢呢。”
陆祈拿出手机拨号，对方接通，“上官，我在骑士医院，如果你还当我是师兄，麻烦你来一下。”
詹呈砚讶然，“你这么吓唬人家干嘛啊，上官，上官逸清？刚刚辛姐说怀孕了的那个？”
陆祈咬牙，“怀孕的是邱初。她俩相互顶替做了孕检。”
詹呈砚的嘴巴张成了O型，“你们俩……你们都……你们不是还没结婚吗！高中生活老师讲的什么你都忘了？反对婚前性行为的好不好！”
五分钟后，逸清赶来。陆祈不说话，她也不说话。詹呈砚在中间夹着难受，“那个，你们来我办公室聊吧，我去帮你们买咖啡，嗯，我去买咖啡。”
陆祈把写着邱初名字的化验单甩在桌子上。
逸清知道事情多半瞒不住他了，索性挑明，“是我的。”
“为什么。”
“师兄，虽然我……敬重你，但邱初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天，当她说出“最坏不过是你有了”的时候，邱初倚着墙滑到在地的样子她永远忘不了。邱初说，不会的，不会的。她被她的样子吓到，正想叫人来帮忙，邱初抓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镜说，逸清，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了。
这一句“只有你”，压得她喘不过气。
两人交换身份做了检查，邱初果然有了。她坐在化验室门前的长椅上，安安静静的。很久之后，她说，逸清，帮我瞒着他。
“我问的是她为什么要瞒着我！”陆祈一拳锤在桌子上，惊心的一声响，“她是不是觉得我会用孩子来绑着她逼她回来？没必要！你告诉她，就算孩子生下来，她若想走，我一样不拦着她！”
“师兄！你冷静！”逸清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去看他的手有没有被伤到。
陆祈抽回手，深深呼吸。
逸清心里百转千回。
“师兄，她不是想要离开你。”
“呵，不想离开。”
“是真的！她决定不要这个孩子，她就是怕你知道了伤心才瞒着你的啊！”
“不要？”
逸清叹了口气，把实情道来。“邱初这段时间一直不好，又是做噩梦，又是服用过量安眠药，加上被强制调查那一次受了刺激，孩子的状态肯定也不会好。但是她想，如果现在把孩子拿掉，就要花很长时间来调养身子，必然会耽误和陆放有关的那个案子的调查。所以她决定，先留着这个孩子，等案件结束后……再打掉。她体质本来就差，有先兆流产症状。师兄你也看到了，你姐姐婚礼那天，她喝了那么多酒，对孩子的伤害得多大？”
“所以，她吃安胎药是为了在这段时间保住这个孩子，她现在保住这个孩子的目的是为了在以后……杀死它？！”陆祈眸色赤红，“她怎么能这么残忍？！”
“师兄你不要这样，邱初做这样的决定也是无可奈何。你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这一次……”
陆祈双手在他们之间虚虚隔开一臂距离，“上官逸清，她做这样的决定你都支持她，你居然还帮她。”他一步一步向门口退去，“你比邱初更残忍。”
“师兄！”他退出她的视线，逸清觉得整个世界顿时黯然无光。“我才要说，邱初残忍，你难道……就不残忍？”
如果不是邱初把活动部的招新简章随手放在了她的书桌上，她不会阴差阳错进了活动部，成为陆祈的部下。如果邱初那晚没有钻到她床上兴奋地说她暗恋多年的小哥哥终于成了她男朋友，她就不必看着他们浓情蜜意明明难过的要死还要装作云淡风轻。如果邱初没有把她当做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她就无需在这些年听她反反复复说起她如何想他而不能。
但是他呢。
她对他的感情表现的不明显吗，从崇拜到迷恋到深深的喜欢，他当真察觉不到？她和邱初走在一起，见到他，从来都先是一声含了千万言语的“小初”，之后才是礼貌而疏离的“上官”。部门例会，邱初偶尔会同她一起来，每到这时，他平时形冷静克制的部长形象就全然不再，目光径直越过她，飘到她身边趴着睡觉的少女身上。邱初同他闹别扭，他总是问她，小初按时吃饭没有，逃课没有，熬夜没有。他用各种手段有意无意提醒她，他是她最好朋友的男友。
她知道啊。她知道他是她最好朋友的男友，所以即便她喜欢他也不能说出来，即便她难过也无人能安慰，即使她的意中人是法庭上挥斥方遒的检察官还要对邱初装作憧憬说她想嫁外科医生，即便她真心实意希望他们好也只换来他一句“残忍”。
师兄，喜欢你，是错吗。
詹呈砚带着咖啡回来时就看到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的女人，听到那句“喜欢你是错吗”。
他也蹲下来，冰咖啡递到她面前。
“拿走，老娘不要你同情。”逸清抬头对他吼。
詹呈砚消化了一下这句汉子气概十足的话，“那个，我没有同情你。你可能不知道，陆祈他有个感情甚笃的小女友，所以他不回应你不是你不好。”
“老娘知道！”
“……呃，好吧，那我同情你。”
“滚！”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山雨欲来之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