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简单》吃货天下

127、真相（中）

　　冷，是那种渗入骨髓的寒冷。

　　多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了？阴暗潮湿的地牢，多少人曾经命丧于此，这些人是好是恶，真的说得清么？四周是阴森森的墙壁，不知涂着多少人的血浆，如今，只不过来了一个新的牺牲品罢了。

　　归根结底，人类也不过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以摒弃其他的一切，那么贪婪的种族。

　　为了站在权利的顶端，不惜泯灭人性，残杀同胞。

　　为了仇恨，不惜研究出将属下化为怪物的药物，不惜残暴地屠戮自己的子民，不惜欺瞒，不惜背叛。

　　人类与巨人，早就该发现的，根本就是同样的物种，缘由一念生，生长于欲，毁灭于贪。

　　人类的贪存在于权利与金钱，在于食、色、性，由于过度的追崇，过度的索求，一部分人类早在历史的长河中为自己的欲望付出了代价。王权的争夺中，那些牺牲品失去了自己的灵魂，只剩残余的□□，将这场人类之间的残杀，不断地延续，仿佛诅咒一般...

　　丑恶的欲望并不会消失，人类的贪念化作了食欲，尽数留在了残余的□□之上。巨人嗜杀，喜食人肉，纵使那具只余空壳的身体不需要进食，可他们仍旧拥有这种本能，杀戮的本能，吞噬同伴的本能。

　　不够...不够...永远不够。

　　仍在苟延残喘的人类，仍在昔日同伴的逼迫下绽放着生命的人类，挣扎如同蝼蚁，蚍蜉撼树，何其卑微！

　　殊不知，人类早在一开始就输了...

　　不是输给别人，而是输给了自己的欲念。

　　曾经鲜活跳动的烛火已经燃尽，下一个将要灼烧的，又会是谁...

　　...

　　闪烁的灯光并着烛火一起跳动，光芒忽明忽暗。

　　藏在层层阴影背后的脸，并不明亮的光线，韩吉的表情晦涩难明。

　　如此昏暗的夜晚，带着她的思绪回到了几天以前，也是一个不见光明的晚上，一个意料之内，却又突如其来的线索，撕破了所有人表面的平静。

　　希斯特里亚·兰斯，柔弱的金发少女，真正的王族。

　　真相，人类一直无法企及的真相，终于只有一步之遥，步伐停留在原地的时间已然太久，再次迈开的时候便有了令人颤栗的兴奋。

　　调查兵团太需要一场胜利了。

　　可是，最后的步子，始终无法落下，原因么...

　　【不行！】

　　【利威尔！】厚厚的夹本拍在桌面上，沉闷的声响惊住了楼上的一群士兵，却没有人听得见楼下的交谈。韩吉分队长和利威尔兵长走进会议室时的表情都太过奇怪，没有一个人胆敢在这个时候靠近。

　　韩吉深吸了一口气，【无论怎样，这次我们都要主动出手！】

　　男人在灯光下的面孔宛若刀削，他表情依然平淡，【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韩吉站在背光处，脸上一片阴暗，【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你是在逼她去死，】男人站起身，指尖勾起搭在一旁的外套，【什么时候起，我们需要依靠别人的牺牲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我别无选择。难道你要我放弃眼前，等待一场可能没有结果的谈判么？更何况，突破利布斯商会的武装，太难了。】

　　男人往外走的脚步一顿，声音越发失去温度，仿若在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总之，把那个老头带回来就可以了吧，在这之前...】他微微侧脸，眼中的寒光摄人，一字一顿，【你最好不要动她！】

　　几个人组成的队伍，要突破现今最强悍的武装，谈何容易，他的语气却那么风轻云淡。轻视么？不是。

　　这根本不像是他以往的性格。

　　韩吉站起来，镜片闪烁着森冷的光，【利威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男人不答，皮靴在地板上走动的声音逐渐远去...

　　最终，调查兵团的分队长收紧手指，对着男人的背影许诺，【把利布斯会长带回来，我保证，她没有行动的前提下，我不会动手。】

　　靴子摩擦地板的声音慢慢消失了。

　　...

　　“......”

　　韩吉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食指和拇指支在额头上，缓慢地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可惜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

　　调查兵团在王城以东的特穆区有一座别院，鲜少有驻扎的兵力，更鲜少有人知道，这座不大别院的别院地下，是几间防守极为严密的地牢。

　　陆甲手脚都栓上了沉重的铁链，身上所有的武器都被搜走，只剩一身无害的军装，胸口的自由之翼徽章，仿佛两张嘲笑的大嘴，讽刺至极。

　　瘦小的身体靠在冰冷的砖墙上，半天不动弹一下，若不是胸口微微的起伏，从远处看竟像个死人一样。

　　调查兵团并没有对她用刑。

　　事实上，就算是动刑又能怎样，现在她比他们知道更多的那一点可怜的【真相】也都是托尔告诉她的，那个人的话虽然不至于全假，但她也没有蠢到全信。

　　真假参半的故事，就算调查兵团想听，她也未必想说。而对于她不想说的话，除了一个人以外，没有人能让她张嘴。

　　前利威尔班的格拉芙·佩斯，这点骨气还是有的;生活了三年有余的调查兵团和她，这点默契也还是有的。

　　牢房里死一般的寂静，牢门外似乎没有人，为了迎合那个人死洁癖的毛病，哪怕是牢房这里似乎也很干净。水和食物也已经送来，饮用水很清澈，面包松软。陆甲被押送进来的时候没有心思四处张望，也不知道这是【老朋友们】送她最后的照顾，还是所有犯人都能得到的待遇。

　　放在地上的水被喝干净了，食物也吃完了大半。

　　三年异世的生活给了少女活下去的决心与能力，也成为她努力奋斗的目标，眼下，她还想活下去，所以，就没必要考虑一些尊严，背叛之类的东西。

　　在没有信念的世界里，不论人生已经如何残破，生存就是最终目的，尽管存在或许没有任何喜悦可言，但就是为了这仅存的实感，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去交换，这是多么残酷的世界。

　　活下去，已经成为了本能。

　　太过于安静的夜晚，很适合独处的人用来胡思乱想。

　　有人说，当一个人老去的时候，他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会用来回忆。陆甲并不老，事实上，她正处于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时光；她也并不经常回忆，因为实在不愿再一次经历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

　　可是，当她蜷身在这个阴冷昏暗的小房间里时，她再也想不了其他的东西，满脑子，都是回不去的曾经。

　　她想起了那一天梧桐树下穿着蓝色衣裙的美丽少女；她想起了废话连篇的老成少年；她想起了沉默寡言的金发大叔，也想起了爱笑的黑发青年...

　　她想起了自己曾经拥有过的同伴——托付生命的，不会背叛的同伴。

　　三年，曾经的欢声笑语依旧时不时响在耳边，而今，她却孑然一身，只剩回忆。

　　真正的孑然一身，身边再也没有旁人。

　　无论是活着的，死去的，都没有了...

　　少女猛地低头，脑袋埋进了蜷缩的膝盖里。她的眼眶依旧干涩，太多的背负，已经夺去了她所有哭泣的理由，所有的伤害，每一次，都把她的心变硬一分，直到随着身躯一起化为磐石，万劫不复。

　　——嗒...嗒...嗒...

　　谁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地牢里格外刺耳。吱呀——牢门被打开，俊朗挺拔的棕发青年出现在门后，门里垂着脑袋的少女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格拉芙...”

　　...依旧没有反应。

　　“你要让我跪下忏悔，才肯和我说话吗？”

　　“......”

　　少女终于动了，她抬起脸，眼神空洞而清澈，神色平淡，那种通彻的眼神令人无法与之对视。她就这样平静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没有半点情绪。

　　“...靠！”西蒙揉揉眉心，脸色有几分倦意，俊秀的眉毛拧在了一起，“别用那种眼神看老子！”

　　“......”

　　“我对不起你，我知道。” 小少爷一屁股坐在潮湿的地面上，不过他似乎顾不上了。他紧紧锁着眉头，眼神飘忽，一副想看陆甲又不敢的样子，语速也比平时稍快，似乎很紧张，“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男子汉大丈夫，做出的事情绝不后悔！不过算我求求你，格拉芙，能不能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能不能...别想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我？

　　语气中仅存的一点希翼，令人不忍。不过...

　　少女的声音一点温度都没有：“你能不能滚？”

　　“......”

　　西蒙表情一下子变得颓然，“...怎么样都不能原谅我么？”

　　“.....”

　　平日里都算聒噪的两人第一次相对却久久无言，不大的牢房一下子变得无比安静，安静得令西蒙感到有几分窒息。

　　良久，陆甲终于开口了，“她还好么？”

　　西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急忙摆手，“我没有把她怎么样！那天早上我只是把她关起来了，你走之后，就放她出来了，可以随意在我家走动的！”

　　随意走动？不过是变相的软禁罢了。

　　不过，还好方怡没事，不然，她怕是要和他们不死不休了。

　　“格拉芙，我虽然...但我绝对不会做伤害无辜的事情的！” 西蒙看她神色，急忙辩解“我...我真的一直...”

　　陆甲冷冷打断：“我信。”

　　“.......”

　　再次无言，这次，沉默的换成了西蒙。他沉默的时间比陆甲还要长，可当他开口的时候，却无异于在两人中间投下了一颗炸弹，

　　“我带你去见她，好么？”

　　“...” 陆甲猛地抬起头，背光处的角落里，她看不清对面人的表情，蹲坐的少女微微眯起眼——良久，她点了点头。

　　...

　　晚秋，夜色凉如水。

　　已是深夜，哪怕是夜生活最为丰富的酒吧街人群也逐渐散去，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大汉，半靠在肮脏的墙壁上，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来往的行人。

　　特穆区距离王城中心不远，离王城中心附近的西蒙家自然也不远，只有五、六条街道而已，以他们的步速，不到半个小时就可以走到，可是，才刚刚走过两个街角，陆甲就甩开了两人的距离，站在街口，不肯再走。

　　“你不要去见她了？”

　　西蒙站在离她不远的几米开外，神色比刚刚在牢里看着更加疲倦，还隐隐有最后一丝犹豫。

　　“......”陆甲看着他，并没有回答。

　　刚刚西蒙用他身上的钥匙为她打开了手链和脚链，可两人从牢里出来的时候却诡异的很，不仅牢门口如陆甲预料的一样没有人看守，地牢大门竟然也是敞开的，甚至就连分院岗位的哨兵，也如同人间蒸发了一半，不见踪影。西蒙带着她一个囚犯，就这么大咧咧地走了出来。

　　这一切，只有一个解释。

　　“不去了，就在这里吧。” 陆甲偏过头，神色极淡，“把我的东西还我，我要走了。”

　　西蒙一愣，脸色随即沉了下来，“你...想好了？”

　　陆甲点头，西蒙只好把一直放在腰侧的皮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之前调查兵搜走的陆甲的武器和装备。他看着眼前的少女静静地，像从前做过千百次的那样一件件戴好装备，眼眶突然有些酸，他再次问道，

　　“你真的决定好了？其实，就算你留下...”

　　“我决定了！” 陆甲再次打断他，然后看着手里刻着精致纹路的铜色匕首，让它滑进了袖口的暗袋，“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

　　她下半句话没能说出口，因为下一刻，两人突然异口同声地冲着街口的方向喝道：“出来！”

　　那里有人...察觉到这一点后，两人都有些心惊，毕竟，如果刚刚的对话被【那些人】听了去，一切的一切都将...

　　不过好在，陆甲马上反应过来，他们走的本就是大路，附近根本没有可以藏匿的地方，靠近的人也并没有可以隐藏行踪...他现在的距离还有足足二十多米，却弄出了足以惊动两人动静，可见他是在暗示两人自己的存在。

　　夜色很深，不过锻炼出优秀夜视力的少女还是很快看清了徐徐走来的身影...

　　“...艾利克斯？” 陆甲眼神微眯，故意问道：“你想捉我回去么？”

　　青年不言，只是慢慢走近，一直近到陆甲可以看清他金色短发上折射出的暗沉光泽，他突然一整身形，行了个漂亮的礼：

　　“分队长，您说过，不是所有值得尊敬的人都能活到最后。我从未将您看作一个令人尊敬的长官。但是...” 他右手握拳，横在最贴近心脏的位置，话语铿锵有力，“我愿意继续追随您，直到得到充分证明的那一天！”

　　“......”

　　陆甲瞥了一眼西蒙，后者明智地退后了几步，她深吸了一口气，“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当作没看见我，自己滚回去;第二，我把你打到失忆，你等人来抬你回去...选吧。”

　　“...” 艾利克斯无语了一瞬，很快接道：“除非您在这里杀了我，不然哪怕您打断我的腿...我也有办法追踪您！”

　　“......”

　　这回，轮到陆甲无语，她真想撬开这颗榆木脑袋，看看里面有什么地方短路了...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看不开呢= =

　　“我是一个逃犯，我做的事情有可能和你所坚持的【大义】背道而驰。”

　　青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却没有动摇。

　　他想起了女巨人的脚步踏过来的那一瞬间，在空中急速反转两次的惊艳，笨拙地哄着哭泣女孩的那名女士兵，艾利克斯的眼神突然变得更加坚定。

　　“如果您担心我的背叛...”

　　夜幕悄悄变淡，黑夜过去了大半，随着他的声音，一点小小的光亮从天边羞涩地探出头，反射在青年坚毅的脸庞上，他再一次抬起手，缓慢而沉重地行礼：

　　“我愿将心脏献予您和您所做的一切，赌上我的所有，我愿意相信您，在任何时刻！”

　　一直背着身子的西蒙愣住了，随即狠狠掐了一下自己手背，无声叹息。

　　陆甲也突然愣住了。

　　朝霞开始成片成片的出现，像黑色的幕布被一点点从下方卷起，火红的朝阳照在青年的脸上，虽然那是她需要仰望的距离，可她仿佛可以看到，很久很久之前，在一个鲜有人迹的工业村附近，曾经有一个一头红发的姑娘，手放在同样的位置，一字一字，由心底烙上印记...

　　献上心脏...么？

　　我也做到了...呢...

　　【这句话的原话是像人类献上心脏。】

　　陆甲淡笑，她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朦朦胧胧间仿佛和那个被刻在她心上的男人渐渐重合...然后，一切幻影霎地破碎，陆甲抬起头，“如果你要跟上的话，最好记得，我不会为你的生命负责
　　。”

　　“当然！”

　　陆甲瞥过头，不再言语。

　　此间事了，脸色难看的西蒙从另一边走过来，走到艾利克斯身边的时候，两个身高相仿的男人同时静默了一瞬，西蒙拍拍艾利克斯肩膀，却没有说话。

　　“那么，我要走了。” 陆甲看向他，瞳孔里稍微有些回温，“刚刚要拜托你的事情...”

　　“你说。”

　　“方怡并不知道我的事，如果她能走的话，请你放她回家，如果她走不了了...请你照顾她。”

　　西蒙瞥过头，不敢再看她的表情，“...我答应你。”

　　“谢谢。”

　　说完，陆甲不再犹豫，转身欲走，却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了，“你...一切小心。”

　　晨雾唯醺，少女的神情没有变化，她微一颔首，大步流星地离开，与他，与他们，仿佛再也没有半分眷恋...

　　高大的金发少年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半步不蹭落下。

　　街道很快又重归寂静，只留下面目俊秀的青年，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站了很久，很久...

　　...

　　罗塞之墙和希纳之墙东面的交界处，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村落。村子乍一看，和附近数以百计的村子没什么不同，除了占地面积稍大，人烟稍少偶尔引得路人停眸之外，再难吸引旁人半分的注意。

　　这里的村民相比邻村人口稍少，他们却同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村子北边的几亩地被照料的很好，若不是有心人细心观察，怕是很难发现村头的引水处被其他人口更多的村子还要宽阔，涓涓流淌的清澈水源怕是能养活十个这样大小的村子。

　　秘密，自然存在于地下。

　　经常路过的人们，谁又能想到在这样一个表面温和而无害的村庄地下，绵延周围方圆数千米，存在着关乎壁内人类的存亡，乃至于至尊的王权...

　　据说，出了十年前一个面相凶恶的成年男人，这里很久都没有生人来过了。

　　有一天清晨，一个红色短发的少女，骑着一匹栗色骏马路过...

　　...

　　地下村，地下宫殿。

　　绵延曲折的道路突然变宽，地面也由崎岖的土路一下变得平整，甚至再往里走几十米，出现了让人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眼睛的大理石路面。这也让人不由生问，在这地下几十米的空间，究竟要怎样的人力，才能往返运送这么沉重的材料。

　　顺着大理石地面往里走，视线豁然开阔; 几根粗大的石柱撑起了十几米高的大殿，大殿面积不算极大，但是装潢非常精致，仿佛嫌弃大理石地面不够品味，地面奢侈地铺满了红绒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一片。大殿的尽头坐着一个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身材微微有些发福，但眼里有老者才能拥有的沉稳和睿智，偶尔闪现过的一似阴狠让人不寒而栗。中年男人两手扶在靠椅的扶手上，手指有节奏地敲打，似乎在耐心地等待着什么。

　　在他右下手出，斜坐着一个看起来年龄更大一些的男人，他很面熟，眼里闪烁着不灭的野心和暴戾，眼角一道细细的疤痕，赫然便是商队里曾和陆甲有过一面之交的现任第一宪兵团长，【割喉者凯尼】

　　眼下，他神色不耐，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的短刀，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不时反射出坐在上位的中年男人，凯尼嘴角挂着难以掩饰的嘲讽。

　　中年男人的身体不动声色的往前移动了几分，似乎更加急切了。

　　偌大的大殿里，竟然只有这两个人，凯尼对面还有一排座位，上面却只坐着空气。

　　两人不知道在等什么。

　　直到——

　　缓慢的脚步声从大殿的另一头传来，把玩着短刀的手指一顿，坐在上位的男子盯着殿门的眼神也热切了几分，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大门打开——

　　走进来的是一个身形较为瘦小的少女，她拥有一头酒红色的短发，还有和发色相同的瞳眸。

　　少女慢慢走近，她的步伐很慢，脚步声响彻沉闷的大殿，每一步，似乎都是沉甸甸的。走近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她的眼神有几分复杂，仿佛承载了太多东西。

　　最终，她走到中年男人面前，停下。

　　【我有两个请求】

　　坐在上位的男人看着她，目光中是上位者的宽容与稳重。

　　【我要外面和地牢里的两个人的命。】

　　凯尼手里的刀刃一转，换了一个方向。

　　坐在上位的男人终于露出一个微笑，【准】

　　扑通——

　　随着这一声地落下，，少女的膝盖触到了地面，陆甲单膝跪地，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段古老的誓言，那感觉如此熟识，仿佛一直刻在她的血液里。她张开嘴，字字清晰：

　　“第二十三任卫兵，格拉芙·佩斯·洛施蒂亚，以【影卫】之名起誓，愿誓死效忠吾主！”

　　刀锋一闪，浓稠的液体飞溅——

　　“以血为盟！吾之子孙将继续护佑吾主，如若背叛...” 鲜红的液体滴在地上，少女阖上眼，仿佛用尽所有力气，最后几个字铿锵有力：

　　“吾之家族，将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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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之前默默看了眼上次更新的日期...默默地决定...我还是少说两句吧= =
话说因为拖得太久每次更新都伴随着难以名状的羞耻感啊怎么破= =
最近忙到连上厕所都捧着电脑啊哈哈哈哈= =这次的更新纯是被几条留言炸出来的，连着几天写文写到一点我已经快shi了= =...拜托大家~等我起床的时候，请一定要让我看到留言...
很无耻的作者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