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瓷》寒菽

1、chapter01

　　01
　　亚瑟推开门，走进联邦调查局办公室，电风扇正吱嘎吱噶的响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正经的味道——墨水、纸张和印刷机的气味，这里的每个人都在有条不紊地工作的，清一色的男士，穿着统一的黑色套装，看上去像是流水线出来的产品。甚至有最新科技的电脑用以办公，让他觉得很是新奇。
　　这时的亚瑟突然有了实感，意识到自己现在脚下站着的地方是FBI，Federal Bureau of Investigation，联邦调查局，直属国家司法部，美国警察机构的心脏，总统的右手，美国历史上政府部门的神话。
　　连办公室里的浮尘都漂浮得如此傲慢。
　　作为新人的亚瑟不免紧张，小心翼翼地找到了自己要去报道的命案调查科。

　　亚瑟敲了两次门，终于有人回应让他进门。
　　一个年约40岁上下的男人从如山般的文件里抬起头，他生着一张娃娃脸，却配着一头花白的头发，鼻梁上架着副眼镜，快滑落下去。
　　亚瑟把自己的简历递过去：“您好，史蒂文先生，我是新入职的亚瑟·布雷尔。”
　　史蒂文探长嘴唇紧抿，绷着脸，摘掉眼镜放进西装前胸的口袋里，随意地看了亚瑟一眼，亚瑟不禁挺胸抬头，强作气势。
　　史蒂文直接给他递了一份文件，点头：“来得正好，走吧。”
　　亚瑟接过文件：“走？去哪？”
　　史蒂文说：“审讯室。”

　　亚瑟茫然了片刻，立即打开文件看，这是一份已经印着“结案”标志的案件调查报告。
　　嗯？什么意思？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受害人的照片，这是个极为俊秀的少年，金发碧眼，深蓝色西装式校服，微微笑着，目光温柔，照片边缘泛黄。
　　姓名：柏兰特·埃米利奥·费尔罗
　　卒年：1965年6月6日凌晨12：31：07
　　死因：坠楼自杀

　　二十年前的案子？？
　　亚瑟飞快地看了几眼，跟上老探长的脚步，鼓起勇气问：“请问，这是什么？”
　　史蒂文探长：“你入职以后的第一份工作。
　　……旧案重查？亚瑟猜测。

　　史蒂文带他到了审讯室外，亚瑟看到了待审讯的嫌疑人，他竟然认识——
　　这不是最近s市市长选举的热门议员艾伦吗？艾伦还不到五十岁，相貌堂堂，出生于政-治世家，父亲、祖父都是官员，他走亲民路线，关心弱势少数群体，筹款资助贫困学生上学，甚至支持同性恋人群争取权益，他开明宽容的理念让他收到了许多人的支持，民望相当好，在这次选举中呼声很高。
　　史蒂文快速地向他介绍了一下案件经过：“手上的资料看完了吗？”
　　亚瑟点头：“看完了。”
　　资料上基本什么都没写，干净的像是擦过的白板，就是太干净了。配上附带的验尸记录，显得异常不正常。
　　柏兰特身上除了坠楼伤以外还有许多或新鲜或陈旧的殴打伤，法医判定这些并不是致死伤，并不是坠楼造成了。但当时的警方居然没有进行调查过！这或许不是直接造成他死亡的原因，也可能是间接原因啊。
　　不过，时代原因嘛，那会儿世道不一样。

　　这和艾伦先生有关系？
　　亚瑟还是不懂，低头看看卷宗，又看看隔着玻璃的候选市长先生，再看着上司。
　　史蒂文说：“你最近没看报纸电视吗？艾伦先生被揭发少年时曾涉嫌几起犯罪事件，他的父亲给他抹去了犯罪记录，其中就有你手上的这起案子，受害人身上发现了他的指纹。所以启案重查。调查他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亚瑟认真地听着，恍然大悟。
　　史蒂文问：“现在明白了吗？”
　　亚瑟点头：“明白了。”
　　史蒂文说：“那去吧？”
　　亚瑟愣了愣：“去什……”说到一半他反应过来，“让我去审讯？”
　　史蒂文反问：“训练的时候没教过审讯吗？”
　　亚瑟：“教是教过……”
　　史蒂文递给他一个“那还不过去？”的眼神。

　　亚瑟咽了咽唾沫，硬着头皮，拔腿走到审讯室门口，他犹豫着回头看了史蒂文一眼，犹如雏鸟回望妈妈。
　　史蒂文老探长一脸冷酷无情、毫无怜惜。
　　亚瑟顿时死心，知道自己是没有退路了，他深呼吸，开门走了进去——